11黑煙之疑
天宮以南星月殿
明河不知道自己這次又睡了多久,
重返神界后,現天帝——也就是他的父神、撼山大帝,
耗用了整整一日時間,為他持續不斷的灌輸法力,方才將他因意外,導致受阻的全身脈絡通開。
尚在恢復期的明河,每日里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清醒之時甚少!
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了數日,
再次醒來,是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只叫一個身輕如燕,神清氣爽!
明河心想,看來這回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起身,下榻,
走到懸挂衣物的架子旁,正欲更衣,目光一滯,落在一件黛紫色的袍子上,.
是解夢送給他的那件!
明河失神的看了好久,突然,感覺房門一下子被拉了開,一個滿是興奮和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
「殿下,您醒啦,真是太好了,您可終於醒了!」
不用看,明河也知道,這興奮到、簡直就差大喊大叫的聲音,肯定是降祥的。
降祥乃是明河的護衛,真身是受了點化的雨滴,
別小看他的真身不起眼兒,戰鬥力可是一點兒都不差,
明河覺得,若是真打起來,天宮中的大部分神官,都不是降祥的對手,不然,做他的護衛幹什麼,解悶嘛!
明河隨手從架子上扯下了一套深藍色的長袍,邊穿邊問道:
「我這是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
「殿下,已經有月余之久了!」
降祥走到明河身邊,嘴上回答著,手上嫻熟的為他整理著身上的衣物。
明河嘆了口氣,道:
「竟然這麼久!」
降祥伸手從放置衣物的架子上,挑了一條鑲著金線花紋的深色腰帶,一邊將腰帶為明河圍上,一邊道:
「是啊,殿下,您這次屬實兇險,若不是帝君耗費了諸多神力來助你,只怕恢復的時間會更久!」
明河站在原地,任降祥擺弄著。
降祥雖說算是他的貼身侍衛,但實際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服侍明河的起居。
這並非明河讓的,開始的時候,明河也覺得十分尷尬,但是降祥似乎覺得做明河的侍衛太閑,見明堂堂一個殿下,生活卻簡單到連個是從都沒有,便主動擔起了服侍明河的大任。
看他一再堅持,明河也就隨他去了!
完畢,明河抬腳就往門外走去,並對降祥說道:
「隨我去向父神請安吧!」
降祥一下子衝到明河面前,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做緩衝,攔住了他,
雖然這個降祥只是個侍衛,但是平日性格本就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再加上跟明河也算是從小到大,混的極熟,
以至於他經常性的在明河面前沒大沒小,反正明河又不會怪罪他,甚至覺的這樣挺好,比起其他畢恭畢敬客客氣氣的神官,看起來真實了許多!
當然,這些都是私底下的樣子,眾人面前的還是會克制的下的。
「誒誒誒,殿下,留步,留步,」
只聽降祥說道:
「殿下,帝君不在寢宮,你去了也沒用啊!」
明河奇怪,除非有事,父神一般都是在寢殿的,問道:
「那父神在何處?」
降祥答道:
「殿下,帝君現在應該在議事殿中。」
二人一道兒向著天宮中心的議事廳走去,
一路上,明河聽降祥簡單說了一些近來發生的怪事,但由於他一直在看護自己,所以其實他知道的也不多!
金碧輝煌的議事大殿內,眾神官恭敬立於殿內兩側,
現天帝——撼山上神,錦衣華服,正端坐於寶座之上。
看著殿外漸漸走近的兩個身影,
待到那兩個身影進入到殿內,方問道:
「吾兒,身體如何?」
聲音中氣十足,自帶威懾之力。
明河來到大殿中心,站定,
左手在上將雙手合抱,舉至胸前,低頭俯身,十分莊重的向寶座之上的撼山行了禮,方才直起了身子,
一同而來的降祥,同明河一樣,恭敬的行完禮,便立於明河后側。
「回父神,已無大礙。」
明河鄭重其事的回答道。
撼山不怒自威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欣慰的笑,點頭道:
「如此甚好,為父也可以放心了!」
明河再次向撼山行禮道謝,不過這一次比之前略微隨意一些,並回應道:
「是我的錯,讓父神擔心了,不知父神可否告知孩兒,諸位聚集於此,可否是有大事發生?孩兒願為父神分憂解難,盡綿薄之力。」
心想,這麼多神官在此,肯定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需要探討,
撼山神情凝重,輕嘆一聲,道:
「近日人間多發怪事,總有人莫名死去,開始是一些無人問津的老弱傷病,漸漸變成了年輕少年,如今又轉成體格健壯的士兵和勇士,似乎還有幾個懂得少許法術的能人異士也沒無故殺害……
此事鬧得人心惶惶,都擔心自己會是下一個死去的人,
於是有好些人,病急亂投醫,為了多獲得一點兒神的庇護,滿世界的神佛拜了個遍,眾神大多都接到了請願,無奈,
這才聚集於此,商討對策!」
明河聽完,略微沉思了片刻,問道:
「死者可有何共同之處?」
隨即身邊傳來眾神的聲音,
「並無共同之處,」
「我們已經多次下去查看,毫無痕迹可循,」
「少數目擊者稱曾在現場附近見到過一團黑煙,只是有人見到的大,有人見到的小,
有的人甚至還稱這個黑煙中帶有凄厲的叫聲,但都尚未查明虛實。」
「這批無故死去的人中,唯一的規律就是他們的命格在逐漸變強!」
明河聽著眾神的闡述,想象的出,他們日日為此事叨擾,又無從下手,沒有對策,甚是苦惱的心情。
突然明河想到了什麼,
黑煙?
他剛剛聽到說,有人曾見過現場附近有一團黑煙?
緊忙又問了一遍,確認是不是自己誤聽,
「請問是有居民曾在事發地附近見到過一團黑色的煙氣,對嗎?」
有神官回復道:
「是的,殿下。」
明河又問:
「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黑煙嗎?」
神官回道:
「不知,眾說紛紜,有的說是一小團,有人說是龐然大物,還有人說黑煙中夾著凄厲的喊叫聲,正因為怎麼說的都有,所以無法從查找!」
明河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對撼山說道:
「父神,那日我之所以渡劫失敗,也正是因為在歷劫的關鍵時期,一團黑煙突然出現,最終導致我法力盡失的。」
此話一說出來,包括撼山在內的一眾神官,臉上皆是一驚。
「明河,你是說,你也見到過一團黑煙?在你渡劫之時?」
說話的人是和風,
平日在天界,明河最長接觸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侍衛降祥,另一個就是好友和風了。
和風乃是天宮東面,執掌「棲風殿」的上神、折松之子,
其實天宮本來有四大神殿,分別坐落於東西南北四方位,
但是西邊那位,所轄區域地廣人稀,恰恰人不多,倒是都願意打架,經常隔三差五的切磋一下下。所以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更是很少出現在天宮之中,
北面冰雪殿的凝寒上神,也因為違背天道,故以身做陣,與法陣融為了一體,從此冰雪殿衰落!
剩下的就是自己父神所執掌的星月殿,以及和風父神所掌的棲風殿了。
聽到和風發問,明河立即回應道:
「嗯,是的」,
眾神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到底是什麼樣的邪祟,敢如此猖狂,並且無聲無息,無人發覺!
明河繼續說道:
「那日我幾乎就要成功渡劫,突然竄出一縷邪氣四溢的黑煙,不停在那搗亂,
但它當時體積並不大,似乎也沒有什麼能耐,只有一瞬間。突然成了巨大的一團,帶著凄厲的鬼叫聲向我沖了過來……」
眾神大驚,心想,
難怪明河殿下會突然消失,都以為是他自己沒挨過天劫,法力不濟掉到凡間的,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經歷!
如此說來,那黑煙屬實不一般,
和風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明河問道:
「明河,你說,你那時見到的黑煙,只能維持很小的一團,即使變大也不能變得很大對嗎?」
明河回答道:
「是的,我看到的是這樣,」
眾神也都開始議論紛紛,
畢竟關於黑煙的說法太多了,究竟哪個才是對的,他們也沒有親眼所見,很難求證。
和風神色一直很嚴肅,像在思考什麼事情,他總覺得有什麼重點被忽略了,一旦把那個重點找到,一切就都明白了!
突然間,所有碎片線索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和風恍然大悟,對明河道:
「明河,你說,你見到的黑煙很小,」
「嗯」
「有目擊者說他們見到的很大,」
「......嗯」
「所有受害人中,唯一算是規律的,就是他們的命格,也可以看成是,邪祟從他們身上所吸取的能量,是在逐漸增多的!」
......
「和風,你是說,它在不斷變強?」
明河嚴肅的問道,
其實剛剛和風一發問,明河就想到了,
和風看著明河,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道:
「很有可能。
我猜測,一開始時,那黑煙因為某種原因,只能維持在小小一團的狀態,雖能短暫變得龐大,卻也沒有能力作亂,
後來他開始吸食凡人精氣,不斷為自己補充能量,
開始能力弱,故先從體弱者入手,後來隨著不斷吸**力,它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如此循環,他所找尋的食物,開始變得越來越高級,甚至已經可以殺死一些,法力不高的能人異士了......」
聽到和風的推論,一旁的眾神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若是按照這個推論,如果不加以阻止,邪祟必定會越來越強,後果不堪設想!
明河趕緊向寶座上的撼山請命,道:
「父神,這黑煙必須儘快禽住,不能再任由它變強了,請准許我下凡,除邪解厄。」
撼山看著明河堅定的態度,心中甚是欣慰,卻也有很多擔心,問道:
「你的身體可以嗎?」
明河斬釘截鐵的答道:
「回父神,我的身體已無大礙,還請准許我下到凡間,親手除掉那害人的邪祟!」
和風見狀,趕緊上前一步,向撼山請命,道:
「帝君,請准我同明河一起,」
「還有我,還有我。」
見二人都請了命,降祥也是一個箭步衝上前,急忙說道。
撼山凝望著三人,神情儘是威嚴,道:
「如此也好,你們三人此次凡間之行,切記要相互照應,萬事多加小心!」
三人同時向撼山恭敬的行了拜別之禮,道:
「謹遵天帝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