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燒冷灶
沈志文最近確實焦頭爛額，沈家嫡系這一脈，已經很多年沒有做出過成績了，事實上，老爺子當初就是三房過繼來的，在公司事務上，三房那邊永遠被各種優待，嫡系這一脈的旁支，就有些不高興了。
如何平衡幾房之間的關係，以及拉攏一切可以幫扶自己的勢力，對沈志文來說，是最重要的任務。
沈舟笑他：「一場聯姻就能解決的事，你自己非要弄這麼複雜，尹一景給你送來的大神，用不動，還得供著，你怎麼混成這樣呢？」
沈志文也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混成了這樣。
尹氏集團在尹茂手裡的時候，和沈氏只能算是沒有斗到明面上而已，私底下搶生意、搶客戶，哪怕是在慈善晚宴上拍賣，都要爭個高低，但在尹茂手裡的時候，沈氏始終被壓了一頭，所以兩家關係一直比較緊張。
在這樣的關係下，只有沈志文和尹一景成天混在一起，還把妹妹送去尹氏集團工作，因此被家族裡同輩份的人各種冷嘲熱諷，那時候尹一景並不常代表尹氏出面活動，大部分時間是徐一諾在出席這些場合，沈家的人都看不起沈志文，拍馬屁就算了，還燒了個冷灶。
當時只有沈舟理解他。
即便真的是有所圖，去攀關係，熱灶前去湊熱鬧的人太多了，要燒就得燒冷灶。
眼下果然尹一景坐上了交椅，可他卻並沒有給沈志文任何優待，甚至在之前他們熱推的「look」項目上，特意避開了沈氏這邊的一切合作。
這就讓沈志文在沈家更舉步維艱了。
燒冷灶燒了半天，人家熱起來了，就沒你事兒了，想想也確實挺窩囊的。
沈志文只能苦笑：「如果只要聯姻就能解決，我就不至於愁到現在了。」
這句話讓沈舟有些驚訝：「你不是一直為了沈蕾才不肯去聯姻的嗎？」
「你在尹氏集團待了那麼久，難道還不清楚尹一景的為人嗎？」沈志文真是笑都笑不出來，「他如果認可聯姻的方式，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和唐湉湉訂婚？」
「他是他，你是你，」沈舟無比清醒，「他能堅持到現在，是因為自己有能力解決，可你沒有，你為此付出這麼大代價，不值得，如果是為了沈蕾，那就更不值得。」
沈舟把所有話都攤開來講，就是不想沈志文繼續自欺欺人：「尹一景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表態，你心裡很清楚並不是因為聯不聯姻的事，哥，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尹一景不是輕易被人利用的人，你要用他，得用什麼去交換，自己要想好，天下哪有無本的買賣？再說尹一景是那種虧本做慈善的人嗎？」
尹一景當然不是，這些天，他的態度已經足夠看出他的意思了。
沈志文沉默了好一陣。
「哥，」沈舟苦口婆心地勸他，「貪心不足是不行的，這世上所有東西，都早就標好了價格，尹一景是什麼人，你比誰都清楚，你鬧到今天，他還沒出手，已經算給足你面子了。」
沈志文抬起頭看向她：「你知道爺爺的意思。」
「爺爺老了，」沈舟坦然地說，「尹家在那件事上受益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尹一景一接手，就在大刀闊斧地把手收回來？「look」到現在各方受阻，他都沒動搖，你最清楚為什麼。」
尹一景有能力有遠見，既得利益者開始收手，證明這條路已經快走不通了，這時候還迎頭去接位，便宜能佔多少，又要承擔多嚴重的後果？
沈家這麼多年，一直眼饞尹家的這層關係，在尹一景收手之後，確實守舊派都想去接，二房三房已經都有人在跟不同的政要接觸了。
同樣還是燒冷灶的原理，那些人貪得無厭，這些年缺德事也干夠了，物極必反，到時候出事，沈氏牽扯其中，很可能吃不了兜著走，而此時此刻收手的尹一景，因為被那些人打壓，反而更容易被新上任的人當成正面案例去宣傳。
「look」是尹一景和祁時兩代人共同完成的心血，其中還很可能牽扯了人命，尹一景是個商人，但他同時也是兒子，是男友，是一個有夢想的人，他追求利益，但不會不擇手段，所以他把「look」全線產品的價格壓到最低，儘可能讓所有普通消費者都承受得起，最近還在積極推進入醫保，或許短時間內無法完成，但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堅持下去，就總有看到希望的一天。
有能力的人，還有社會責任感，這對整個大環境來說，當然是好事。
只不過在逐利的商場中，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胸襟的。
沈志文自問沒有，他的確貪心，既想要沈蕾，又想要尹一景的全力相助，同時還不願意在此之前，輕易站隊，去幫尹一景推進他的計劃。
是計劃就會有風險，誰也不能保證尹一景的計劃一定會成功，如果這時候站隊，結果又黃了，到時候沈志文就真的進退兩難，舉步維艱了。
他想站在一個折中地帶，進可攻、退可守，但尹一景怎麼可能讓他有這麼好的事呢？
沈志文嘆了口氣：「讓我再想想。」
「沈蕾已經結婚了，」沈舟這時候卻突然告訴他，「你當然早就知道，但你一直以為她是在故意氣你，或者你還心存僥倖，只要一天不聯姻，她永遠都會等你，現在我告訴你，她已經領證結婚了，她已經有合法丈夫，以你對她的了解，她真的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嗎？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有些事，錯過就回不了頭，現在你還有機會做選擇，尹一景也不會永遠等你。」
沈舟得沈老爺子疼愛多年，她雖然沒有被當成接班人培養過，卻一直被當成最強輔助在培養。
老爺子自己出身三房，可三房現在都是他的子侄孫輩在冒頭，再怎麼都比不過自己的親孫子。
但如果要他直接給，沈志文根本坐不穩這個位置。
「哥，你並不是爺爺的唯一選擇，」沈舟最後說，「不要等到所有人對你失望，再來後悔，到那時候，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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