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美
「放開我,你們放......」女人在兩個男人的束縛下不停掙扎著,周遭不乏圍觀的人,盡責扮演買票進場的觀眾,時而還能吹出聲口哨給助助興。
敢在小爺我眼皮子底下欺負人,怕是不想活了,印期氣勢洶洶想要衝上前的樣子著實把沈至讓給嚇到了,他一把撈住人的胳膊肘,「你要幹什麼?」
「干架啊。」印期作勢掙脫,卻看沈至讓話沒說完,便有意收住力道。
沈至讓不經意掃過人堆的視線里沒顯露情緒,印期倒沒注意這,他一心想上前去救人,可捏在胳膊上手穩穩拽著,竟有些難耐,感受到手間的人開始掙扎,沈至讓才又開口:「別多管閑事。」
「可是這姑娘...」
「別惹上麻煩。」沈至讓說著就要拉人走,話被打斷的印期更是急了,「不行。」他費力掙脫開,大跨兩步衝進去。
完了......
「哪兒蹦出來的小兔崽子,敢掃老子......哎呦...」話音未落這人手腕就被突然間跳到跟前的印期『喀嚓』折斷,隨著豬嚎一聲,男人開始哇哇指揮旁邊彷彿被施了定身術的一般手下,「快給老子上啊都!他奶奶的....疼......上...」印期一手加兩腳揮舞著,另一手仍攥捏到青紫的手腕,他速度很快,與人相距半臂便率先發力,「打!給我打...他媽......啊...」亂戰中混雜著尖銳的痛呼聲,圍觀群眾起鬨叫好的聲音愈發高漲,一場好戲正上演至精彩階段,大家都沉浸於各自的站位,無暇其它。只沈至讓一人,急到不知幹什麼的好,等他的心緒在自我寬慰中平復了,場中央就只剩下印期一人瀟洒而立,連帶腿邊半蹲的暫時失了呼喊的男人。
「大哥,不不,大爺,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哎呦.......」隨著印期用力,男人又咧嘴高聲呼痛,求饒話止不住地往外倒,領有一眾小弟的頭頭兒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印期頗為好心地鬆開手,惡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告誡他再不能出現於此。
男人腿打著哆嗦,說不出來利索話,只不住點頭,只求能被放過。
「走吧。」印期最後這句話說的著實溫柔。
獲得解放的男人逃命似地隨著手下飛奔而去,這邊的印期整整衣領,以一個放蕩不羈的笑漂亮收了場。
「快跟我走。」早在一旁的沈至讓跑過來拉他。
「先生,請等一...」
印期被拽著跑過好幾棟建築,以至於停下來時腦子滿是漿糊,只靠在路燈旁拚命吸氧。
「累死我了,你們跑好快。」兩人聞聲皆是一頓,瞪大眼睛回頭看,扎著半高馬尾的年輕女孩子正扶腰大口喘氣。
「你跟出來幹什麼?」沈至讓率先開口道。
印期歪頭看他,大大的眼睛充滿大大的疑惑:「你認識她?」
「呆瓜,你剛打架為了誰?」
「哦~」印期撓撓頭,面色平靜,只有鬼知道他剛把那姑娘當成是對沈至讓愛而不得的悲情角色了。而另一頭被『定義』的毫不知情人士沈先生卻在看著跟打架時完全兩個樣的印期認真憋笑。
旁觀到此的女孩子直接對著印期來了個九十度大鞠躬:「先生,剛真是太謝謝你了,不然我不知要被那些人怎麼樣呢。」
印期不好意思地直擺手,道:「小事一樁,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
「那小女子這廂謝過少俠了。」不愧是在酒吧工作過的人,女孩子反應極快,話語間又不失流暢,倒是有趣。
「你一個女孩家還是少去那種地方的好。」
「人家是在那打工。」沈至讓還是沒忍住插了句。
「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的。」
「還說你不經常逛酒吧。」印期壞笑著推沈至讓一把,話外之意不甚明顯。
「這不是重點好吧。」
「......」
女孩子接在對話告一段落的空閑之餘問道:「請問兩位,方便一起吃個飯嗎?」
「這麼晚了吃哪門子的飯。」沈至讓一手撐在路燈上,鼻樑不知何時又架回的眼鏡擋住他大部分視線。
「那既然這樣先生把你的手機號留給我可以吧?」
「看我幹什麼,手機號。」沈至讓努嘴朝印期示意。
「不是你...」
「英雄的。」他換上副好笑的表情,一口大白牙就將要露出嘴角。
「哦哦,好。」印期懵懵地掏出手機遞過去。
沈至讓翻了個白銀,恨鐵不成鋼地踢人一腳:「說號。」
幾時折騰總算是揭過去這頁,女孩子也沒再多話,匆忙道別後直奔來時的方向而去。
「喂!」
「喂什麼喂,人都跑沒影了。」沈至讓又是一個白眼,摘了眼鏡揣回兜里,抬腳往馬路對面走:「回家吧。」
印期三步並兩步追上去:「她怎麼還回去啊。」
「人那是回去工作。」
「好吧。」印期攤手假笑,又問:「那我們呢?要步行回去?」
「那姑娘長得不錯。」沈至讓答非所問,突然蹦出來這麼句。
「你看上了?」
「幫你看的。」
兩人並排走在廣告燈牌下,印期盯著拖長的影子慢慢縮短,踮腳快速蹦過去,側頭看了沈至讓一眼,說:「我剛才那麼暴力肯定嚇死她了。」
「那叫做有膽識,是英雄救美啊呆瓜。」
「哦...」印期又撓頭。
「你真是沒救了。」沈至讓停下來長舒一口氣,沒看他,繼而又往前邁步子。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哎呦~」
「怎麼了?是不是剛傷著了?」沈至讓忙伸手扶住人,這怕不是剛用力過猛抻著哪裡了。
印期垂頭作痛苦狀片刻,忽地憨笑起來,抬頭沖沈至讓擠眼睛:「我騙你的。」
「好小子,找抽是不是。」扶人的手瞬時撤開,又作勢要來打他。
「別別,哥,是真有點疼。」印期不再貧,擼起衣服袖子給人看,「喏,都青了。」
青紫色的印記乍看上去還是有些嚇人,沈至讓不禁皺了下眉頭:「去趟醫院吧。」???????????????????????????????????????「這倒不用,買點葯抹了就行。」
「也好。」
兩天後的酒吧台。
「我說至讓啊,你是不是跟她熟?」
「不熟。怎麼,真看上人家了。」
「你不是覺著她長得好看嗎。」
沈至讓輕笑,說:「姚其申,在酒吧兼職唱歌,其他不詳。」
「完了?」
「嗯,完了。」
「你這信息量也太少了。」印期泄氣般癱到桌子上,微微仰頭咬著果汁杯里的吸管,一下,一下。
「我也是通過朋友才知道這些的。」
「至讓你再問問他唄。」
「想好了?」印期正準備表態,卻見沈至讓突然換上的一副輕佻神情,他說:「就從現在開始吧。」
話音剛落就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又見面了。」
「嗨。」印期略顯緊張地打聲招呼。
「一起喝杯?」姚其申隔了個位置坐下來,沖印期說道。
「他不會喝酒。」沈至讓又及時跳出來做幫襯。
女孩頑皮一笑,跟服務生要了杯檸檬汁:「那天真的很謝謝你,就是一直沒找著機會請你吃飯。」
「助人為樂嘛,應該的應該的。」印期又詞窮了...
好在整場下來有沈至讓時不時幫忙解圍,所以交談進行得算是順利。
「至讓,你看我能成不?」
「不好說。」略顯沉思地磨蹭著下巴,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咦~看你這老油條樣。」
「算不上老,不過比你油點兒。」
「教我兩招唄。」印期突變狗腿,開始給沈至讓捏胳膊。
「先拜個師來。」他就勢擺起架子。
「師父好。」印期暫且壓下想打人的衝動,恭恭敬敬遞上酒杯,「師父請。」
「乖徒兒,來捶捶這。」沈至讓指指右肩:「要好好孝敬為師知道吧,這樣為師才能將畢生所學盡數傳授於你啊...」
「行了行了,還真給你喘上了,快說。」印期還是沒忍住敲了他『師父』頭一下。
沈至讓順手把酒遞過去:「來,我們邊喝邊說。」
「你幹嘛。」
「拿錯了,給您老的果汁兒~」
屋外已是寂靜無聲,屋內卻放肆喧鬧,
躁動的夜晚從這時說是剛剛才開始。
「小合,我來看你了。「
」抱歉哈,來這麼晚。「
」你不會怪我吧?嘻嘻,那你就去夢裡找我......」
冷寂的墓園裡只一個身影蹲在那絮叨著,還時不時地拍腿大笑,他只沉浸在自己的述說里,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正對著碑石的柏樹枝竟不敵幾縷清風,自顧自地折了下來。
「印期。」他聞聲轉頭。
「小合!」男人抬步想要靠過去,卻發覺腳下軟綿綿的,眼前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