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鎮傳說
非龍的意識回歸本體，本能地想要鬆開手。
女子覺察到了，她敏銳地抬頭正視著非龍的雙眼，那雙明亮的眸子里滿是委屈。緊抓著非龍不肯放手。
非龍呼吸急促，感受到的畫面崩潰的剎那轉而是一片花海深處，血紅的花海綿延千里，一位黑衣女子持劍在花海中舞弄。夕陽將天地染成一色，風起花舞，那身黑紗也隨風而飄。凌厲的劍氣，邪魅的眼神，清冷的表情，猶似一把冰封在絕地的利劍！
非龍疑惑地望著黑衣女子，心想：「好熟悉的眼神，彷彿久遠之前就認識。」
黑衣女子一邊舞劍，一邊吟唱道：「柳河畔，青衣裳，荷蓮深處曼歌唱。小橋頭，雨中望，紅傘檐下盼歸郎。空閨屋中紅燭淚，夜夜思君苦斷腸。日日循在舊時巷，步履蹣跚淚兩旁。心碎如絲網千結，誓將一切全葬。」念到最後一個字時，女子的聲音有點哀怨，有點顫抖，有點恨。
劍氣縱橫，漫天紅色花雨，配上這樣的神彩，畫面極具清冷之色，孑孓之意。
非龍內心的一根弦彷彿被人撥弄，陣陣酸楚悠然而生。是什麼？被自己遺忘的眷念？還是欠下的債？
非龍與紅衣女子就這麼對望著，沒人會看到他們識海深處的畫面。在別人看來，認定非龍被狐妖勾引。
就連幻月心也看不下去，大叫道：「非龍！」
非龍神思回歸本體，轉開頭，彷彿心虛了一般，對身旁狼狽的女子小聲問道：「姑娘究竟是何人？難道在下真的是救錯人了不成？」
女子淚眼突然一變，原本眼裡充滿了複雜的色彩，而此刻卻突然被清空，只剩下一潭淚。有氣無力的聲音幽怨地道：「我是人是妖你最清楚！」說罷，暈倒而下，可她的手緊抓非龍的衣裳死死不放。
「非龍！若非你是我親自帶來的，還真懷疑你跟她……」幻月心氣憤不已地指著眼前親密的兩人。
剛才神思尋游，非龍能感覺到本源之力的呼喚，也就是說，眼前這名妖女或許具有跟自己一樣的異族血統。異族，雖優越於人類，但從沒將自己從人類中獨立劃分出來。他們的異能從不用來對付人類，這是種族的底線。一旦觸及，這類異族將被本族人判為死刑！非龍為查清事情，趕緊問向丁浩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之前丁浩然跟非龍有過交手，深知此人功力深淺，這會丁浩然定然是不會搭理他。重英雄，識英雄，江湖道上走的人都看重實力。丁浩然給非龍這個薄面，讓丁玉琦帶其去瞧個究竟。丁玉琦應聲下來。
幻月心自然也是好奇的，想要跟去，卻被丁浩然止住。
非龍想放下女子，可始終放不下，他對昏迷在懷的女子道：「姑娘，非某保證，在事情沒弄清楚前不讓任何人傷你。」說來也奇怪，女子緊抓的手真的鬆開了。非龍總算是長長鬆了一口氣，被女人如此緊抓著不放原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他將女人託付給幻月心之後就跟在丁玉琦的身後而去。
丁玉琦帶著非龍也不多語半句，來到鎮尾的一條小巷深處，那有一間半舊的草房。丁玉琦離草房十丈時就停下了腳步，指了指道：「你自己去瞧。」
非龍朝那間半舊的房屋走去，守門的老人引他進去。
從屋中飄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叫人作嘔。當他推開小屋的門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群群的蒼蠅嗡嗡地飛滿屋子。幽暗的小屋裡停放著七具用白布遮蓋的屍體。
非龍捂著鼻子，揭開了一具屍體上的白布，他的瞳孔頓時收縮，面色已然變了。
那是一具只有頭部完好無缺，以下部位全是血淋淋白骨的屍身。骨上滿是齒痕，像是被野獸啃食的一般。顯然，這些屍體是被發現的人拼湊回去的。能想象現場慘絕人寰的場景，定然是被啃得支離破碎的屍骨到處扔著，血腥之氣溢滿空間。
非龍再度揭開下一具屍體上的白布，依舊跟前一個一模一樣。他一一看過，皆是如此。只有頭部保持完整，而且沒有絲毫的傷痕與淤青。死者都是俊美的男性，死時還帶著微笑，顯得特別詭異。如此殺人手法跟剛才那名楚楚可憐的女人聯繫到一起，還真有一點遐想的空間。
非龍退出停屍房，回到丁玉琦的身旁方才大大疏了一口氣，剛才真的是快被那股味道熏死了。
丁玉琦不耐煩地捏著鼻子解釋道：「每隔三十年，我們鎮上都有一名男子得枯骨病而死。同時伴隨著數具駭人的屍體出現。」
「枯骨病？」非龍從沒聽說過這種病狀。
丁玉琦繼續解釋道：「一個強壯的男子無緣無故地消瘦，最後瘦得如一張人皮裹住白骨，簡直就跟活乾屍一模一樣，最後慢慢衰弱而死。我們稱這種病為枯骨病。」
「一具是乾屍的死法，其他均被啃食？」
「是的。以前鎮上的人都以為是瘟疫，直到前幾日，才發現原來是那個妖女藏在鎮上作祟。」
非龍繼續問道：「為什麼只對付強壯俊美的男子，女人沒事？」
「我們鎮子上流傳著一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古銅的女子愛上了鎮上的一個年輕小夥子。小夥子在一次外出前與古銅約定，等他購買回婚禮的必需品就與古銅完婚。可是，當小夥子回來時卻帶回了一個漂亮的女子，名叫牙子。並在三日後娶了貌美的牙子。古銅傷心欲絕，找小夥子理論。而小夥子卻否認了當初的承諾。就在小夥子成親的當晚，他被人活活吃掉，只剩下一顆完整的頭顱與血淋淋的白骨身軀。」
「是牙子？」
丁玉琦搖了搖頭，道：「不清楚，牙子失蹤了，就連古銅也沒了身影。後來幾天，人們在亂葬崗發現了一具枯槁女性屍體，根據衣服推測，是古銅。後來，有人在夜裡常常看到一個徘徊在小巷中的美女。將這個無家可歸的女人帶回家后，男子就會被吃得只剩下頭顱。三十年後的一個晚上，有一個男子趕夜路回家，在小巷子里遇到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美女，那名美女請求男子收留。男子礙於家中妻室，一口回絕。美女百般誘惑，依舊遭到拒絕。男子回到家中之後莫名其妙地生病，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什麼大夫都醫治不了，最後成了人干。男子臨死前，對妻子回憶了這事，並繪下當夜所見的神秘美女畫像。妻子將其拿去給鎮上年長的老人看，知當年事的老人們認出那美女就是失蹤的牙子。時隔三十年，牙子居然一絲變化都沒有，還如當年一般年輕貌美。」
非龍聽到此處，想起剛才女子對自己念叨的詞：「日循舊時巷，步履蹣跚淚兩旁。心碎如絲網千結，誓將一切全葬。」他已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牙子專門勾引年輕男子，並吃掉他們。」
非龍懷疑地深鎖眉頭。難道剛才那名女子就是牙子？
丁玉琦繼續道：「事情都發生一百多年了，如果不是妖物，人怎麼可能長生不老？更何況每三十年一次血案，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每一次犯案，都會抓到一個被牙子附身的人，將其處以火刑。可這像一個詛咒，怎麼殺都殺不完似的。每隔30年，牙子附身依舊還會出現。」
非龍嘴角露著一抹神秘的微笑，若算上在幻境中沉睡的年歲，他也有幾百歲了，如今外表依舊還是二十多歲的模樣。如果是異族，只要不生育，壽命一樣可以達到幾百歲。他們雖然外表與人無異，但基因的排列與地球生命相比完全不一樣。在這個時代，人們不懂什麼叫基因，只會將一切異類劃定為妖魔，或者神靈。
在古鎮啃屍案中，牙子附身，這究竟會是怎麼一回事？
非龍繼續詢問道：「既然事情都已過去了百年，當年的見證人也死了。你們又是如何確定那女子就是牙子？難道是當場抓獲？」
「鎮子上有一位長壽老人，是他指認的。他見過牙子。」
非龍的眉一挑，道：「哦？在下可不可以見見這位長壽老人？」
說話間，丁玉琦與非龍回到了中心廣場。
丁玉琦沉默不語，有些為難。帶陌生人來看屍體，與之談這麼多已是夠寬容的，沒想到對方還得寸進尺。
非龍一定要查清楚女子的身份，如果女子是異族人，敢這麼作案，他必須執行族規！倘若其中有什麼隱情，可就要搭進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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