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靈與狂氣

傍晚的涼風徐徐地撫著小陸的臉頰，她終於睜開了眼。

她正被泥土和野草的香氣托著。

「醒了？」守護者瞥了她一眼。

「嗯……」陸妍想站起來，卻渾身使不上勁。

「精神力和靈力消耗過度，你是真的亂來。」守護者凝視著白峰的家。

「是你把我搬過來的？」

「是。」守護者只是動動嘴巴，吐出一個字。

「我不懂你們的世界。精神力，靈力，對我這個普通女孩來說，太遠了。」

「但你能用靈力，你可不是普通人。」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可以用。」陸妍盯著茫茫天空，發著呆。

「誰知道呢，你又不像通靈師。但能用靈力的，除了不是活物的靈體，只有通靈師和靈力生物了。」

「那守護者大人，能跟我講講你們的世界和故事嗎？」陸妍費力地把頭轉向這個所謂的守護者。

「我叫儒魎。別一口一個大人的了，又不是兩千年前的時代。」

「好的守護者大人，那能講講你們的世界嗎？」

「你這小鬼……」儒魎無大語，但還是向陸妍娓娓道來——那神秘的靈的世界。

「小鬼，知道我為什麼對你感興趣嗎，因為能用靈力的人，比那些法師稀罕得多的多。你應該知道法師吧？我知道你的白毛父親就是法師，他好像還是個耍劍的。」

「嗯，我父親也簡單的告訴過我靈力和魔力的區別，他提醒我這太平鎮可不一般呢。」

「是啊，靈力雖然破壞力很有限，但它的力量屬性卻很高級。能用靈力的智慧生物，我們都稱之為通靈師。但整個世界，通靈師的數量可能已經不到2000了。所以，你很不簡單。」儒魎上下打量著陸妍，似乎想把她整個剖析一遍。

「啊？那我是不是就像那些動畫里的天選之子啊？」陸妍頓時來勁了。

「如果你不是四大通靈師家族的人，那你確實是天選之子。但是野生通靈師……別說笑了，我起碼有五百年沒見過了。」儒魎不可置否。

「哦……」陸妍依舊似懂非懂。

儒魎接著說：「靈力，如同魔力之母，魔力雖非生於靈力，但本質上卻受靈力的操縱。靈力自古存在於所有生物體內，也就是說，無論是什麼生物，都有魂靈，只是大小各有差距。人死魂滅，魂靈最後都會消解成天地間的靈力，重回自然，如此往複，生生不息。」

「那白峰爺爺呢？」陸妍突然想起來還有這一茬。

「他和他的妻子都已經魂歸自然了。」

「也就是說，永遠消失了？」陸妍神情有些低落。

「對。這就是自然的規律，世上從無永生，追尋長生者，無一不是埋葬在了追尋的路上。就像通靈師老祖弗利一樣。」

「通靈師老祖？」陸妍皺了皺眉頭，「是所有通靈師的祖先嗎？」

「不是血緣上的祖先，他只是第一個修鍊到能和神級法師叫板的天才通靈師……算了，你只需要知道，無論法師還是通靈師，都以弗利為恥。他在法師通靈師圈子裡的風評相當惡劣。」

「為什麼？」

「曾經，他也是一個正派的通靈師，風華絕代，心懷慈悲，事業有成，家庭美滿，通靈師因他崛起，也因他而沒落至今。可惜啊，他這樣的絕世之才也沒能撐住壽命對他的打擊。當周圍的人都逐一死去，他卻不老不死，他就瘋了。然後你懂的，一個瘋子會幹出多少離譜的事情呢？」儒魎嘆了口氣。

「比如？」

「不想說。別提他了。」儒魎瞪了她一眼。

「好吧。」陸妍乖乖閉嘴了。

……

「要不我再睡會？」陸妍的聲音逐漸迷糊。

「你再睡著我可不管你了。」

儒魎正想開脫，發現陸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趴在他身邊睡著了。

「唉……」儒魎把陸妍的小腦袋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免費給她膝枕。

「如果你不是通靈師就好了……」儒魎理了理陸妍凌亂的髮絲，嘴唇囁嚅著，紫色的眼珠子微光閃動。

良久，儒魎突然感覺背後一冷，本能的危機感讓他立刻向反方向跳開一大步。

當然，他也沒忘記用靈力輕柔地托起陸妍。

隨著空間微微泛起漣漪，一張熟悉又欠揍的臉浮現在儒魎面前。

來者正是陸妍的神秘的父親——維克多。

「空間術法……」儒魎滿臉不可置信。

「差不多可以把我的女兒還給我了吧？都借你們一天了，她該回家睡覺了。」維克多微笑著向儒魎伸出了手。

「你是她爹，當然什麼時候都能帶她回去。但先說明白，我可沒綁架她。」儒魎把陸妍轉移到了維克多身邊。

不等維克多先開口，儒魎恭敬地站好，向維克多作了一揖，問：「敢問前輩是何方神聖？小輩不曾記得歷代神級法師中有您這樣的人。」

「行了行了，別搞古代那套禮儀了，我都尬死了。」維克多忙擺手吐槽道。

「那……行。」儒魎放下了雙手。

「大概公元100年多點，法師神教曾想拉攏一個人加入教會，但此人憑一己之力打退法師神教及其教主，甚至一劍重創教主。你可曾記得？」

「小的出生於公元320年，此等大事，恐怕我並不知曉。」儒魎有些疑惑，同時內心暗嘆維克多的恐怖。

果然是個老怪物，連曾經猖獗千年的邪教組織都打了一遍。

「那你知道法師神教第一代教主仇西尹胸口上的疤痕哪來的嗎？」維克多衝他笑了笑。

儒魎沉思片刻，突然如受雷擊般抖了抖身子。

「我曾在我的師傅口中聽過一個傳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極為強大又神秘的神級法師，他從世界步入近代以後再無公開露面，他的劍法無人能敵，劍氣所及，糜滅萬物。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說，但這想必說的就是您吧？」儒魎看向維克多的眼神里充滿敬畏。

「是，是啊……」維克多有些心虛，心想是哪個傻子把自己傳的這麼離譜，雖然說的也的確沒錯。

「今天屬實是我儒魎冒犯了，還請劍神恕罪。」儒魎拱手低頭。

「行了，不必如此自責，我來太平鎮是為了調查一件事情。」維克多抬了抬手，示意儒魎自然一點。

「什麼事？」

「狂氣。你應該也知道，最近很多靈體都有魔化的趨勢，比如陸妍拉白峰爺爺的時候，白峰爺爺差點魔化了，很顯然，有什麼東西在操控狂氣去感染那些靈體。」維克多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我師傅和我一直都在調查，但這次非同尋常。因為狂氣一般由狂靈產生，但狂靈不具有智慧，而且這裡也沒有檢測到有狂靈存在。所以如此有規律的滲透……難道真的有智慧靈體可以產生並操縱狂氣嗎？如果有，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儒魎也是眉頭緊鎖。

「不知道，反正我只是幫奎明一個忙，管他是啥，消滅就行了。」維克多舒展了眉頭，一臉輕鬆。

「是格蘭西亞魔法科學研究院院長奎明嗎？這太平鎮可真受你們這些大人物的關照啊。」

「一般般。對了，你師傅是誰？」

「是美格達爾前輩。」儒魎恭敬地說。

「美格達爾……下次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嗎？」維克多感覺這個名字挺耳熟的，但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好。」

「那再會了，親愛的守護者大人。」維克多用手劈開一道裂縫，轉身欲走。

「劍神請等一下，走之前我想告訴你，您的女兒恐怕不簡單，自然出生的通靈師幾百年都不曾有過，那她必然是和四大通靈師家族有聯繫的。」

「嗯，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維克多說完，便消失在空間漣漪之中。

見維克多走後，儒魎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太平鎮接下來的一年，大概會很精彩吧。」

頭頂漫天星河，儒魎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