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竇初開
春去秋來,斗轉星移。
轉眼我已比籮筐高上一頭多一點。今年生產隊實行了包產到戶制,家裡有8口人所以地就分的比別家多了點。
爹娘和爺爺一早就帶著三弟去種番薯了,二妹帶著四弟和五妹去玩耍了。
父親臨行前交給我了兩個籮筐和一根扁擔,並給了我一個光榮且偉大的任務——把牛屋裡的牛糞擔到村西的地邊。
為什麼要擔牛糞?因為要把牛屋騰出來。
為什麼要把牛屋騰出來?因為我要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閨房」。
拿起鐵鍬,鏟向草屎交融的牛糞,一鏟下去它紋絲不動我聞屎不動。我拼盡全力又鏟了幾下可還是無功而返,我想起了父親幹活時的樣子,雙手握住鍬把,用力把鐵鍬踩下然後就能翹起一大塊。
我學著父親的樣子,果然有效,我翹起一塊牛牛的便便,搖搖晃晃的把它放入籮筐,不一會我的手就被磨得通紅。可兩個籮筐才各裝了一半,我便想到這就行了吧!太多我也擔不動啊。
拿過扁擔把籮筐擔起我艱難的站起了身,一步步的朝門外挪去。剛到門口前面的籮筐便被門檻攔下,我也險些被勸坐在牛牛的產物上。
我趕忙穩住步伐,深吸了口氣,挺了挺腰板,點了點腳尖才終於跨過了這道天險。
繼續朝外走去,剛到門前的大路上我便痛叫一聲。肩上那該死的壓迫感,使我那本就稚嫩的骨頭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我急忙換了個肩,可沒走幾步便又疼痛難忍。
於是,我轉身朝家中奔去,取來一條破毛巾疊了又疊的墊在肩上。果然,這樣好了很多,肩上只有壓迫卻沒了疼痛。
行走在通往田間的小路上我的腳步極其堅定有力,可坑坑窪窪的道路也使籮筐東碰西撞……
半個月後,伴隨著一小陣鞭響的過去,父親走進了我的房間。
「平安啊,你娘給你做了碗湯麵待會再給你加一滴油。明天跟著我去你老丈人家,把你的婚給定了。」
「爹,我要吃兩滴油。」
「行,那就吃兩滴,不過可不許讓弟弟妹妹們知道。」
「好,爹那個媳婦好看嗎?」
「咋了,著急見媳婦了?好看著那,不光好看屁股也大。」
「嗯,爹那我去吃麵條了。」
「去吧,不過不許出來要在廚房偷偷吃。」
我跑進廚房就看見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番薯麵條。
母親拿出油瓶對我說到:「平安媽給你加一滴油。」
我急忙答到:「媽,我要兩滴油,剛才爹都答應我了。」
母親爽快的說:「好,兩滴就兩滴。」
說罷母親抽出一根筷子在油瓶里淺淺的沾了一下,就立即把筷子抽出豎在碗上滴了一滴油,我和母親聚精會神地盯著筷子的末端,等待著第二滴的落下。好在它並沒有令我們失望,不一會第二滴便滴入了碗里。母親隨即把筷子放入碗中攪了攪,讓我吃完再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父親從床上拖了起來,說讓我收拾一下去老丈人家。
母親已經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先讓我用皂角把頭和臉洗瞭然后便按著我的頭讓父親把我的脖子搓乾淨。
我問母親:「你咋不搓?」
母親答到:「男的搓澡有勁。」
在我的一陣陣鬼哭狼嚎中脖子終於被父親搓好了,我望著地上那一卷卷的黑色不明物體陷入了深思。
「我的那個小媳婦不會跟我一樣吧,
這樣我可是會嫌棄她的……」
這時父親拍了我一下道:「趕緊吃飯,吃完飯咱早點去。」
我端起一碗玉米麵湯坐在門墩上吸溜吸溜喝的正香。四顧瞧去,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個小竹籃子。上面用一張大大的紅紙蓋住,在紅紙的下面我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根粉條。
我便好奇的問:「咱桌子上那是啥?」
母親答到:「禮。」
我不解的說到:「禮?」
父親解釋道:「給你提親用的,下面是帶皮帶肉的豬肋,豬肋上面是粉條,粉條上面再蓋上紅紙。咱們這提親都要拿上這個東西。」
父親說完便起身把碗放下,剛好這時我也吃完了。父親一手拎著禮一手拉著我,朝我那我素未謀面的媳婦家趕去。
母親急忙對我說到:「路上慢點,到人家裡懂事點。」
我頭也不回的答了句:「知道了。」便跟著父親出門了。
她家所在的村子叫馮家疙瘩在我們牛家莊後面的坡上,我們剛出門就有人問道:「護國,你這是領著平安去哪提親啊?」
父親笑呵呵的說:「馮家疙瘩。」
寒暄幾句后,就繼續為我的終身大事奔波。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終於到了我老丈人家馬上就能見到我那個大屁股的小媳婦了。這一路我都在想她究竟長的怎麼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白還是黑?
我曾想過世間一切美好,可還是不及她的回眸一笑。
那是我和父親剛到她們村,我就看到前面有一條大黃狗正對著一個穿紅色外套的女孩狂吠。彷彿女孩手中的半個饅頭不是半個饅頭而是一泡屎,一泡它死也要吃的屎。
看到這裡我撿起路邊的一塊石頭便沖了上去,心想:「如此美麗的姑娘豈是你這條黃狗能碰的?」
我一個石塊打了過去正中狗襠,這狗轉身看著我汪汪作死。我又順手撿起一塊石頭,作勢要讓它後悔看到我。這狗見我不好欺負轉身朝狗窩逃去,邊逃邊叫邊翹腿。
我看著前方的紅衣女孩此時她也正在打量著救她於狗嘴的勇士。她說了聲:「謝謝。」就朝一個衚衕里奔去。
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漸漸遠去,就在她轉彎的瞬間回頭看著我微微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西風蕭瑟秋季我的臉競越發滾燙起來,我的胸口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就像村東頭那個胖媳婦跑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