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用之人
牛平安和王秀珍的婚後生活過的很幸福,新婚燕爾總是說不盡的言語,道不完的美好!
牛平安在家裡老老實實的給秀珍做了一個月傢具,做了凳子、做了桌子、做了衣櫃、做了新床甚至還做了一個小孩坐的搖搖車。
可這一個月牛平安感覺到了一股出奇的安靜——這一個月來競沒有人來找自己做木匠活了。
早在幾年前,隨著鄉里街上買傢具的店鋪開門以來,來找自己做傢具的人就已經大不如前了,可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人的,雖然不多可勉強還是可以過日子的,可如今競沒有一個人來找自己做木匠活。
一天早上,牛平安蹬著自己的那輛二八大杠就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到了街上。剛到街上他就看到了烏泱泱的一大堆人圍在了一家店鋪的門口。
「牛平安扭身下車,一個瀟洒的揮腿將自行車穩穩的停在了路邊,他那本來就不高的身形此時竟也邁出了十分有氣場的步伐。」
牛平安大步闊闊的向人群走去,還沒走到他就看到了一個熟人那是附近最年輕最有名的篾匠,他和牛平安一邊大小。
他看到了向人群走來的牛平安就如牛平安看到了人群中的他一樣,他高高舉起自己那雙布滿老繭和刀口的手在空中對著牛平安揮了又揮,牛平安見狀緊忙跑了過去,拉起那雙有些扎手的手說到:「老鄭,你咋在這?這麼多人圍著這是幹嘛呢?」
老鄭苦笑一下對著牛平安說到:「老軸啊!這是咱們這裡新開的一家傢具店,店大、貨多、東西便宜。自從它開門以來就很少有人賣咱們的東西了,你們木匠做傢具、椅子、桌子的生計徹底是斷了,而我們篾匠做一些大玩意的生計也給斷了,就只能編個籃子、編個篩子了。」
牛平安聽到老鄭口中的話自己也點點說到:「是啊!這幾年我這木匠活也越來越不好做了,尤其這一個月一個去找我做活的人都沒有,給媳婦做了個衣櫃可現在連一個裝鏡子的錢都沒有。」
老鄭談了口氣說到:「誰說不是呢!尤其這幾天它這裡還要搞什麼大促銷,就是把東西降價往外賣。這麼一來這不是更斷了咱們的生路嗎?然後咱們這些手藝人就來把它這給圍了起來。」
牛平安聽到這裡就明白了,是這群人在無理取鬧了,自己的東西得不到大家的認可被社會所淘汰了,這怪不得別人。
牛平安對著老鄭說到:「原來是這樣啊!我家裡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啊!」
老鄭聽到牛平安的活當即表示理解並說道:「老軸路上慢點啊,忙完記得來,這幾天我們都在這裡。」
牛平安對著老鄭揮了揮手轉身低下頭小步碎碎的朝自行車走去。他走到車前雙手牢牢的抓住車把,用腳將車支架緩緩挑起,他抬腿翻過了車梁,將一隻腳踩在腳踏另一隻腳在地上點了又點讓自行車緩慢的往前移動著。隨著自行車的前移他也終於坐在了車座上蹬著這輛沉重的自行車緩緩的走動起來。
雖已過了盛夏漸漸入秋可這臨近中午的太陽還是曬得人一頭的汗。
牛平安的腳踩得更用力了,腳下的踏板也逐漸變成了一道道的殘影,隨著腳踏的旋轉,那剛被抹了豬油的鏈子也莎莎的響著,在鏈子的飛速運轉與歌唱下那兩個碩大的輪子也轉動了起來。頭上那一片不是很長的頭髮也在風的輕撫下背向了後面。
「小蒼娃我離了,登封小縣啊~~
一路上吃苦受盡磨難啊~~
二官差好比那牛頭馬面
一路上我吃苦受盡磨難~~「
牛平安蹬著自行車哼著這個當地有名的腔調,
有些憂傷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嗖」的一聲一個黑影過去只留下了一片灰塵,牛平安一手抓著車把另一隻手揮了揮面前的灰塵。暗自罵了一句便在灰塵中繼續前行了。
不一會,灰塵散去牛平安看到那元兇是一輛黑溜子車(那個年代很少有汽車,尤其是在農村根本就看不到,而那個年代的小汽車多以黑色為主又顯得光滑異常在太陽的照射下往往會反出一束束刺眼的光線所以當地人們就叫他黑溜子車)牛平安望著那輛遠去的黑溜子車又忍俊不禁的罵了一口,然後又嘆了口氣,自己啥時候能開上這種車啊!
在太陽的照射下牛平安很快就到家了,他將車騎進了他那沒有大門的家中,又將車放在了院中。
在那個狹小黝黑的廚房裡秀珍正在做著飯,聽到院子里的聲音她便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挺著個大肚子站在了廚房門口望著那個剛下車的男人說到:「你這是咋了,一頭的汗。屋裡有毛巾你趕緊擦擦,我正在做飯你吃飯沒啊?」
牛平安看到這個大肚子女人站在那個矮小的門邊上,對自己說著無盡關懷的話,只感覺心中一陣陣的溫暖,也更加激發了自己身為男人的那種責任感。
他說到:「還沒吃那,你多填瓢水吧。」
說完他就進屋拿起了一條毛巾將自己的汗擦了擦,隨手將毛巾甩在肩膀上就面帶春風的走進了那個狹小且黝黑的廚房裡,他望著那個站在灶台邊上的女人情不自禁的走到了背後抱了上去。
秀珍一隻手拿著勺子在鍋里緩緩的攪動著另一隻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著那個新的生命。
溫馨是肯定的,溫暖也是不可少的,可在這個季節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衣服就全部塌濕了,秀珍將手臂往後邊戳了戳牛平安心領神會的鬆開了他那雙安生的手,走到灶台前坐下燒起了火,在他這雙手的輪番投喂下,灶內的火燒的又大又旺,不一會兒牛平安就受不了了,自己擦著臉上的汗走出了廚房。
牛平安剛出廚房,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背心、黑色短褲腳上一雙黑色膠涼鞋的大胖子朝自己家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