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墓道 希望
正如那怪人所說,未知的恐怖存在並未闖進眾人所在的礦洞。
第二天,眾人簡單吃過東西。
那怪人說他床鋪底下有一個大木箱子,裡面的東西,可以預防墓道中的詭異毛髮。
張啟山見識過那詭異毛髮的厲害,現在知道有能夠抵禦那毛髮的東西,自然很是高興,跟著張日山一起將那木箱子找了出來。
眾人都圍在了木箱子旁。
張啟山在眾人的期待中打開了箱子,發現裡面居然是一堆假髮。
「大家都挑一頂帶上,這東西能夠迷惑墓道中那些詭異的毛髮。」那怪人摸索著從木箱子里拿出一頂假髮,面露回憶之色,又接著道:「當初東洋人就是靠著這些假髮,才能安然通過墓道進入墓室,如果不是前輩炸毀了墓道,驚動了那恐怖的存在,東洋人怕是早就將墓室里的東西挖出去了。」
「這東西真能迷惑那些詭異毛髮?」
齊鐵嘴拿起一頂假髮,仔細看了看,眼中滿是懷疑之色。
他當初可是見識過那詭異毛髮的厲害,就張啟山這麼厲害的人,都不小心著了道,差點就被陷在那墓室之中了。
加上之前二月紅說過,那些詭異毛髮應該是一種植物,是通過感受周圍的溫度來發起攻擊的。
這假髮又不能改變人的體溫,就算戴上,估計最多也就能騙騙他們自己,算是個心理安慰吧。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第一個戴上了假髮。
他膽子小,就算這假髮只是能給人一點心理安慰,那也比沒有好。
張啟山、二月紅和張日山看了看戴上了假髮的齊鐵嘴,也各自找出一頂戴上了。
只有祁墨,在看這些假髮的時候,眼中滿是嫌棄的眼神:「算了,這東西不知道被多少人戴過,我就免了吧。」
張啟山幾人一聽這話,心裡都覺得有些膈應,但都已經戴上了,倒也沒取下來,只是催促那怪人趕緊帶他們去那青銅門處。
那怪人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四肢著地,便向外爬去。
「副官,老人家如此行走多有不便,你上去照看一下。」
張啟山見狀,連忙示意張日山上去將那怪人攙扶起來。
張日山聞言快步向前走去。
那怪人聽了張啟山的話,停下身形轉頭過來,對著幾人露出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幾位不必為我費心,在這礦洞中苟活了這麼多年,我早已經習慣了如此行走,若是換了別的姿勢,怕是就找不到那拱門了。」
見那怪人執意不肯讓張日山攙扶,又將話直接說死了,張啟山也不再勉強,只是對著那怪人連連道謝。
「我十來歲就進了礦山,如今這麼多年過去,早就已經沒什麼念想了,能等來你們,並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長沙城貢獻出自己的一分力量,也算是不枉來這世上走了一遭。」
那怪人說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手腳並用進入了礦道之中。
「等找到那墓室,探明了裡面的秘密之後,我們一定要將老人家帶出去。」
「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家人是不是還在。」
「佛爺,二爺,現在就先別想這麼多了,咱們還是趕緊跟上吧,如果這次真能出去,我願意出錢,為老人家在長沙城裡置辦幾間房子。」
張啟山幾人對視一眼,說著要如何如何,最後還是齊鐵嘴最為務實,提醒他們應該趕緊跟上去。
那怪人四肢著地、手腳並用,在礦道中的速度很快,張啟山幾人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倒是祁墨一步一步宛若閑庭信步一般,但卻始終和那怪人保持著五六米的距離。
很快,怪人在一處拐角停了下來,轉頭對著祁墨幾人說道:「佛爺,二爺,過了這個拐角,就是那墓道了,裡面的地上、牆上和頂部都生有那詭異毛髮,大家通行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碰到那東西。」
「我們知道了,老人家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張啟山說話的時候,已經抽出了匕首握在手中。
那怪人沒有再說話,轉回身繼續向前。
果然,剛剛拐過拐角,前方是一條四四方方的墓道。
整條墓道的地面,是長兩米,寬五十公分的青石鋪就。左右兩側的牆面和頂部則是青磚砌成。
青石和青磚的縫隙處,生長著密密麻麻的黑色毛髮。
不知是年深日久,還是當初的礦工和東洋人挖掘的時候不小心,墓道中的地面和牆面有一些破損之處。
青石和青磚縫隙處雖然也生長著毛髮,但都並不長。可那些破損之處生出來的黑色毛髮,卻格外地長,簇擁在一起,就像一顆顆留著長頭髮的腦袋,埋在地上、牆上一般,看上去讓人瘮得慌。
「佛爺、二爺,這些毛髮太過詭異,如附骨之疽,人一旦沾染,就會痛不欲生,而且極難根除,便是受盡痛苦死去之後,也不得安寧,最終會變成滋生那些毛髮的養料。幾位一定要小心。」
那怪人再次叮囑一番后,也不能眾人回答,便伸手攥著自己幾乎與身等長的頭髮墊在掌心,兀自進了墓道之中。
張啟山回頭看了祁墨幾人一眼,說道:「老人家的話都聽到了,進入墓道后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二月紅和張日山微微頜首。
齊鐵嘴更是連連點頭,然後學著那怪人,將頭上帶著的假髮一分為二,捋成兩撮在手上纏繞了幾圈,硬是將雙手用假髮包裹了起來。就這他還覺得不保險,又把圍巾在脖子纏繞了幾圈,扣上了衣服的扣子,然後縮了縮脖子。
祁墨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動作,但實際卻已經給自己套了個全方位防護的真炁盾。
一開始,那怪人的速度很慢,每走一步都會停頓一會,側耳傾聽墓道中的動靜。
但當走到墓道中央的時候,那怪人卻忽然加快了速度,而且越來越快。
張啟山雖然好奇那怪人為什麼越走越快,但並未察覺什麼異樣,還以為他太過熟悉這裡的環境,倒是並未多想,只是跟著加快了速度。
只有祁墨,聽到了那怪人越來越急促粗重的喘息聲,知道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已經被那些詭異毛髮感染,想要加速通過墓道。
眾人走過三分之二的墓道時,那怪人的速度已經快要趕上正常人奔跑的速度。
張啟山幾人終於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張啟山和二月紅對視一眼,見他也是一臉凝重之色,於是對著前方的怪人大聲道:「老人家慢些走,小心這些毛髮。」
誰知那怪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再次加快了速度。
張啟山看向二月紅道:「二爺,那老人家有些不太正常。」
二月紅點頭:「確實不正常,他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正常人奔跑的速度,這樣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避開那些詭異的毛髮。」
「那人已經被那詭異毛髮感染了,應該是想在自己失去意識前,帶著我們通過這墓道,我們還是趕緊跟上吧,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
祁墨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而後加快速度向那怪人追了過去。
張啟山四人聞言,都停住了腳步。
「老人家在這礦山之中安然幾十載,不想到頭來卻要因為我們丟了性命。」
張啟山想起了那怪人的經歷,面露愧疚之色。
「時隔幾十載,還能得知先輩的消息,都是多虧了那老人家,他要是再因為這事有個好歹,我該如何面對先輩?」
二月紅是個感性大過理性的人。
他懷疑丫頭的病是因為祖德有虧,就立誓不再沾染祖業;
得知首都有葯能治癒丫頭,就能不遠千里,甚至不惜散盡家財為丫頭尋葯。
如果不是他們要探尋礦山古墓中的秘密,那怪人雖然困守礦山,總歸還能好好活著。
可現在,那老人家為了給他們帶路,不得不以身犯險。
據那老人家所說,被那怪異毛髮感染之後,痛不欲生不說,就連死了恐怕都不得安寧。
所以相比張啟山,二月紅心中更加內疚。
張日山身為張啟山的副官,平日里見多了生死,加之事關長沙幾十萬百姓的存亡,雖然對於那怪人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並未多說什麼。
倒是齊鐵嘴,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已經向那怪人追去的祁墨,念頭一轉,出聲提醒道:「佛爺、二爺,我們還是聽祁爺的,先離開這裡。祁爺既然能治好二爺夫人,想來治好那老人家應該也不難?」
張啟山和二月紅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即都反應了過來。
對啊,祁先生既然能治好丫頭,沒準兒就能治好那老人家啊。
想到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加快腳步向祁墨和那怪人追了過去。
「哎,佛爺、二爺,你們等等我啊。」
齊鐵嘴正巴巴地看著兩人,等他們做決定,沒想到兩人居然直接就走了,看著墓道中密布的詭異毛髮,他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叫喊兩聲后,也連忙追了上去。
終於,這條墓道已經到了盡頭。
張啟山和二月紅再次見到那怪人的時候,那怪人正趴在一塊石頭上。
如果不是手腳偶爾抽搐一下,兩人怕不是覺得那趴著的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兩人對視一眼,二月紅上前查看起那怪人的情況,張啟山則走到了祁墨身前,拱手一禮說道:「老人家因為我們才以身犯險,才會被那些詭異毛髮感染,變成現在的模樣,啟山厚顏,還望先生出手救治一番,事後啟山必有所報。」
卻見祁墨微微搖了搖頭,一臉澹然地說道:「佛爺不必客氣,你們到來之前,我已經拔除了他體內的毒素,現在的抽搐不過是肌肉恢復的正常反應,過上一會兒自然就好了。」
張啟山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心中一喜,再次拱手一禮:「多謝先生!」
因為那怪人的原因,眾人並未急著繼續往前走。
半個小時后,那怪人醒了過來。
他坐起身來,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愣了愣神,然後右手在自己左胳膊上掐了一下,這才嘶啞著嗓子問道:「我還活著?」
怪人的聲音嘶啞,不可置信中夾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張啟山和二月紅的臉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怪人的蘇醒,不但消減了他們心中的愧疚,更是給他們接下來的繼續探索,增添了幾分信心。
據他們猜測,那些詭異的毛髮,應該是東洋人秘密實驗的產物,東洋人如果真的對長沙城有什麼陰謀,多半就和這詭異的毛髮有關。
張啟山親身體驗過被詭異毛髮感染,二月紅成功救治過被感染的張啟山。
他們猜測,這些毛髮的本質應該是一種未知的病毒。
現在祁墨既然能救活被感染的怪人,那是不是可以和二月紅一起救治更多的人,甚至研製出預防這些病毒的藥物?
張啟山當即將眾人招呼到了一起,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聽完張啟山的話,眾人沉默片刻。
二月紅當先道:「佛爺,你想的這些我剛剛也想到了,但這種病毒並沒有那麼簡單。」
「說說你具體的想法。」張啟山看向二月紅,神情很是嚴肅。
二月紅沉吟道:「根據我家先輩留下的記錄,以及上次為佛爺拔毒時的觀察,人一旦感染這種病毒,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昏迷,病毒會在人昏迷時迅速擴散到全身。」
「如果是少數人感染,只要及時發現並送醫,拔除病毒並不難。」
「可東洋人現在謀划的很有可能是整個長沙城,如果病毒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大範圍擴散,幾十萬人同時發病,如何能夠救治?」
張啟山被病毒感染過,自然知道二月紅說得沒錯,上次要不是有張日山和齊鐵嘴同行,自己怕是就死在那墓室中了。
所以,他轉頭看向了祁墨,希望祁墨能有更好的辦法。
卻見祁墨搖頭道:「我治病的手段需要配合特殊的手段,救治幾人已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