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想低調，就那麼難？

走到空無一人的樓道，宋輕塵把心中猜測如實道出。

其實他也沒想到，剛才在看見江暮雨的新手機后，忽然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上午的某些記憶在腦海重現。

——[江江小迷妹：樓主我想問一下，之前你給我發的那個視頻，為什麼會突然變成廣場舞啊……而且我聽人說，莫天學長他們收到的視頻也變了。]

——「這個校園論壇也太爛了，連聊天記錄都不能同步，換個手機就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想想……這些話明顯存在矛盾。

按「江江小迷妹」的措辭，當初自己在調換視頻的時候，她手機已經被偷了。並且她提了一嘴，說手機找不到，已經換了個新的。.

那麼既然論壇私信無法同步，她在換手機后，為何說自己手頭的視頻發生了變化？

她應該不知道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顏晗茅塞頓開，「很可能她的手機根本沒有被偷！」

「對。」宋輕塵微微勾唇，提醒道，「看一下你血條回升了沒有。」

其實他無法保證這個思路就是對的，但只要說得通，能讓顏晗多活一會兒就夠了。

果然，宋輕塵一本正經的模樣成功說服了顏晗。

顏晗一看，好奇值還真下降不少。但沒樂幾秒，他又皺起眉：「可是她為什麼要撒謊呢？」

「很簡單啊，因為視頻的發送者很可能就是她自己。她不想承認，於是憑空捏造了一個小偷的角色。」宋輕塵道，「或許她只是隨口一編，而我卻信以為真。」

接著，他點開論壇上的一條帖子，遞到顏晗面前。

那是他之前無意間點開過的——「江江小迷妹」曾在該帖子內吐槽過她班主任嫌她的齊肩短髮太長。

「莫笛送情書那天，跟在她身旁的女生就是齊肩短髮。或許……」宋輕塵沒把話說完，留給顏晗自己意會。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塑料閨蜜情」。

「大師，我悟了……所以他們倆表面上是閨蜜，實際上是情敵！」顏晗滿眼敬佩，但很快又陷入沉思，「可話又說回來了，她為什麼要把視頻發出去呢？」

「既然身份已經知道了，你換位思考一下。」宋輕塵莞爾。

「我想想啊……她發給莫笛，或許是因為想讓情敵心裡不痛快。至於為什麼發給江暮雨……」顏晗斟酌道，「會不會是因為她看兩個主角走得太近了，所以想通過視頻，挑起兩人間的矛盾？」

「畢竟這是本沙雕文，跟男人爭風吃醋，也挺正常……的吧。」顏晗道，「誰知道弄巧成拙，反而促使兩人走到一起！」

見宋輕塵笑而不語，顏晗頓時覺得這人就像一顆啟明星。

他連忙打開系統面板。

看著驟降的分值，欲語淚先流：「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已經信了。」

說罷不忘獻上膝蓋：「求大哥以後帶我混！」

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宋輕塵：「……」信了就好，下跪不至於！

把顏晗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后，宋輕塵倒也不忘提醒他：「這件事你知道就行，千萬不要說出去。」

首先他還不能保證真實性，其次，就算是真的，也涉及到客戶的隱私。

「嗯！」顏晗點頭。

這時午休鈴響起，宋輕塵正打算***室。

「哎對了，還有個事兒得跟你說。」顏晗拉住他，正色道，「小說里那個『安可"，你還記得么？」

原文中，安可無法說話，自帶一身我見猶憐的氣質，性格內斂，是個模樣清秀的小可憐。

和王宴一樣，他也常常被人欺負。

但他的主要戲份不是「搶男人」，而是「被欺負」。然後被主角撞見，從而獲救。

進而引發主角和反派之間的矛盾。

小說中，有這樣一段劇情——

高三的某天，安可被同年級的某個胖子帶人圍堵，對方嘲笑他是啞巴的同時，還以安可成績不錯為由，命令他替他們寫作業。

結果這事正好被段逍恆看見。

作為主角，視而不見那是不存在的。於是他一成功救下小可憐。

那麼作為反派，報復地戲碼也是必不可少的。

過程中，江暮雨自然也會插手。

就這樣，主角和反派間又展開了一番較量……

「其實這個人真的讓我特別糾結。」顏晗斟酌道，「要說他這次成績差得離譜吧……但我前幾天聽人說，他這學期狀態一直比較差，好像是因為家裡出了什麼事兒。而且在小說中，這人要到高三才出場，一年的時候也足夠他提高成績了。」

顏晗擰眉：「不過就在我打消疑慮的時候……」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樓下傳來幾聲嬉笑，夾雜著髒話。

「莫天那個***跟吃錯藥似的。」說話者聲音渾厚，「剛才突然問我認不認識論壇里那個『傲天"，我他媽怎麼知道？」

「要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有人道，「我聽說他最近異能升級了，他這麼問你，絕逼是想嘲笑咱們這些還沒有覺醒的。」

「呵……」

顏晗從樓梯上往下望，好巧不巧，發現領頭那人正好是剛才兩人對話中的胖子——名叫方圓，渾身都是肥膘。

那群人叼著煙，結伴往廁所走。

「？」顏晗看向宋輕塵，想不通莫天為什麼會忽然打聽「傲天」。

是因為好奇？還是想求助？

宋輕塵卻跟沒聽見似的：「你繼續說。」

「哦。」顏晗只得將話題繼續，並下意識地壓低聲音，「重點是我發現安可這個人……總是時不時盯著你看。」

*

安可的座位在前排，宋輕塵離他太遠，回班級后倒也沒看出什麼。

只覺得對方確實同書里描述的那般，舉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的。就連睡個午覺，都顯得可憐兮兮。

一如顏晗所說——「他要真是穿書者，那他演技還真是絕了，我感覺他完美還原了『安可"這個角色。」

不過也不是沒有接觸的機會。

——暮春中學實行的是走班制，語數英在本班上，其他幾門需要去外班。

而下午的地理課，宋輕塵就正好和安可在同一個班。

臨近上課，同學紛紛抱著書前往各自的教學班級。

2班教室內。

安可坐下后，慢吞吞地從筆袋裡掏出筆。接著，就見餘光里多了個人。

「怎麼坐在最後一排？」宋輕塵在他身旁落座，很自然地將書翻到對應頁，像是順嘴一問，「看得清么？」

安可愣了愣，慢半拍似的點點頭。

因為安可是啞巴，所以大多時候沒人願意跟他一起坐。但偶爾會有那些喜歡安靜的人，到他身邊睡覺。

只問了兩句，宋輕塵便不再說話。

上課鈴響，老師走進教室開始講課。

大概是有些困，才過十分鐘安可就趴下了，下巴擱在手臂上，一動不動的。

宋輕塵以為他睡著了，可輕瞟一眼，卻發現對方也在瞟他。

宋輕塵：「……」

安可：「……」

對視幾秒后，安可才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眼睛再也不敢亂瞟。又是慢半拍。

之後安可宛若靜止了一般，好一會兒，宋輕塵終於見他拿起筆——動作又輕又緩，一副生怕驚擾了別人的樣子。

這次他以為安可要做筆記，卻見對方趴在桌上，自娛自樂般撅起嘴，把筆夾到了鼻與唇之間。

「……」

不多時，安可又開始悄無聲息地玩起了橡皮。用手指把橡皮撥過來，撥過去……

宋輕塵：「……」說不上特別奇怪，就是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莫非其他穿書者全是憨憨來著？

一節課下來，除了覺得安可有點憨，宋輕塵倒也沒看出什麼。

不過看著安可人畜無害的模樣，以及舉止間透出的幼稚，他總覺得這個人就算同為穿書者，也不會是「第三人」。

除非……他演技格外好。

還是靜觀其變吧，宋輕塵想。

回班途中，宋輕塵隨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而就在這時，論壇彈出私信。

[第三人：沒有不讓你接單的意思，和江暮雨、段逍恆無關的，你可以隨便接。]

宋輕塵抬起眼——

就見安可忙不迭地收回視線，低頭加快了步子。

但並沒有拿手機。

[傲天：理由。]

又沒了回復。

最近論壇八卦比較多，把宋輕塵那個店鋪都擠了下去。

不過他也沒有特意將帖子頂上來。

或許是因為這樣，「第三人」才覺得他是因為受到警告而退卻了。

實則非也，真正原因是——積分不夠，也懶得攢。

是夜，宋輕塵躺在床上回憶「第三人」說過的種種。

但凡對方今天直接提到「主角」兩個字，也就能直接確定他為穿書者了。

可他偏偏沒有，給人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宋輕塵也不想妄下定論。

枕邊手機亮起，是來自顏晗的消息。

[顏晗：今天忘了問你！你穿書前多大了，是幹嘛的呀？]

[顏晗：我好想家啊，這系統怎麼連個任務都不發布，你說我們到底能不能回到現實了？]

不過更引人注目的是顏晗的個簽：鄉愁是一本厚厚的小說，我在這頭，家人在那頭。

宋輕塵：「……」淚目。

盯著消息看了一會兒，宋輕塵才開始打字。

[宋輕塵：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來自一本書。]

[宋輕塵：以前的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過是個紙片人而已。]

[宋輕塵：以後走一步算一步吧。]

[宋輕塵：祝你早日回到現實，晚安。]

困意襲來，他沒有等待回復，發送后便直接把手機一丟，闔上眼睛睡了。

恍惚間，他聽見似乎是233回來了。但聲音不像往日那般歡脫，而是有些沮喪。

【系統：小主，你說宿命這種東西，是不是真的……誰都都逃不脫。】

宋輕塵有些迷茫，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做夢還是現實。

只是，當時他完全沒有想到，明早他會為「不看回復」這個行為而後悔。

——因為顏晗不僅沒信他的話，還完美詮釋了「知恩圖報」這個成語。

[顏晗：哈哈你可真逗。]

[顏晗：其實你根本不用愁，提高神秘值不是很簡單的嘛！]

[顏晗：只要在論壇胡說八道就行了。]

[顏晗：看我的吧。]

[顏晗：嗯？老大你睡了？？]

而當宋輕塵看見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晨光熹微，他在公車上被一條帖子吸引，帶著不好的預感點進去。

【標題：99％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竟然被我發現了！】

[內容：眾所周知，宋輕塵他父母雙亡。但是後來我發現，事情沒這麼簡單。]

[1L（樓主）：周二見，有下文。]

[2L：哪來的周所周知？我咋不知道。]

[3L：所以樓主是想說，宋輕塵其實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對么？]

[4L：話說一半，狗屎拌飯。]

[5L：我天，真的假的？好慘啊！難怪他這麼……原來是因為……]

[6L：祝樓主和樓上女裝必不被發現是男的。]

[7L：雖然我知道這時候不該說這種話，但我還是想說……我好想看宋輕塵穿女裝啊(*/＼*)！]

宋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