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甬道盡頭
甬道的深處，一連串嘰嘰喳喳的不明話語正從那幽暗的長廊內傳來。
「快點，這幫巨鼠的要是誤了飯點的話，說不定還會把我們給吃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奴隸鼠監工發出不滿地聲音。
這是一支鼠人的運糧小隊，它們正推著幾大捆糧食的運載車向著甬道的外圍靠近。
「真的嗎？」
其中一隻推著木車的奴隸鼠發問道，這是它第一次給巨鼠運輸糧食。
這些生活在下層的奴隸鼠除了每日的生產勞作外，就是給這些上層的高等鼠人運輸糧食。在某些極端情況下，奴隸鼠甚至還會充當它們的食物。
「廢話！」那名監工揮動著皮鞭打在幾名奴隸鼠的身上，讓它們加快腳步。
三天前就有支給這幫巨鼠運送糧食的奴隸鼠們因為走錯了路，晚了兩個小時到達，結果等它們回來的時候除了兩隻運輸木車的奴隸鼠僥倖逃過，其他鼠人都被這幫巨鼠當成了加餐的伙食。
然而上層的鼠人們根本不在乎這些，甚至反過來批評了它們這些監工，不過它們對此卻是不敢有什麼怨言。
自鼠人發展至今，糧食危機便始終圍繞在這個種族的上頭。奴隸鼠不僅是它們社會運作方式的最底層工具，更是它們維持生存的戰略儲糧。
所以這名鼠人為避免自己被當做食物的悲慘下場，正不斷催促著另外幾隻奴隸鼠運輸的腳步。
「快點！」
鼠人再次厲聲喝道。
原本在經過這裡時，還會有一群駐紮在此的鼠人部隊幫它們搭把手，只是從昨天開始它們就陸續地從這裡撤離，據說是調到了南方進行工程挖掘。
現在這段坡度較大的上坡路，只能由它們幾個依靠蠻力給推上去了。
等到這支鼠人運糧隊越過這略微有些陡峭的坡路后，它們這才稍微輕鬆了不少。
「頭，那些巨鼠吃的掉這麼多的糧食嗎？」那名新來的奴隸鼠繼續問道。
它們這三車運載的糧食都足夠一百隻鼠人兩天的消耗了。
「管那麼多幹什麼，你要是能虐殺人類的白銀冒險者，我也給你這麼多糧食。」
對手下這些多餘的問題，鼠人監工顯得很不耐煩。
它們這些下層的鼠人沒有權利知道上層的更多部署和用意，它只知道這些在北方甬道駐紮的巨鼠已經殺死了幾十名人類的冒險者和士兵，其中還不乏白銀級的強者。
又走了一會之後，這支運糧隊終於抵達到了巨鼠們所在的甬道。
只是它們等待了半天也沒有看見一隻巨鼠從甬道的另一頭出來。
這裡安靜的有些嚇人。
「頭，我們會不會是走錯路了？」
鼠人監工在聽到身邊奴隸鼠的話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它重新在附近尋找了下只有鼠人能看懂的路標，發現這裡就是巨鼠們所在的巢穴才對，可為什麼沒有一隻巨鼠出來呢？
鼠人監工帶著幾名奴隸鼠朝著遠處走去，只是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開始湧入它的鼻腔。
這是？人類血液的味道？
等等，為什麼還有一股濃烈的鼠人血腥味？
還沒等這隻鼠人監工想明白，面前那黑暗甬道的兩側卻突然閃爍起明亮的火焰。
……
「怎麼樣，一共擊斃了多少鼠人？」布魯斯將火把重新點燃，走到邁克的一邊問道。
硝煙瀰漫在這甬道的深處，歪七扭八的鼠人屍體交錯橫躺在眾人的兩側，
時不時還有士兵和冒險者們上前補上一刀，以防還有沒徹底死去的鼠人。
「一共12隻鼠人，大人。」邁克用長劍挑了挑被麻繩包裹著的糧食，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雜食。「看起來應該是一支運糧隊。」
農業基本是所有文明的基礎，沒有農業就沒有文明，這一點對鼠人來說同樣如此。
鼠人們的農業體系主要是一系列不需要陽光的地下作物，它們生長在這陰暗潮濕的地下之中，靠著地質層中的各種養分以及洞穴中的天然環境進行著獨特的栽培。
布魯斯也上前看了看，發現其中還有不少鼠人從陸地劫掠來肉食與穀物。
看來這幫鼠人在這已經紮根了許久。
安排眾人再次檢查了這幫鼠人的屍體后，布魯斯便帶著隊伍繼續向著洞穴深處的進發。
不知是此處的守衛本就不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自剿滅了巨鼠后，布魯斯他們一路上硬是沒有遇到多少其他的鼠人。
甚至他不禁有些懷疑這裡的鼠人數量是不是本就有些不多？
以至於行走了近兩公里的路程硬是沒有遇到任何陷阱與阻礙。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鼠人應該還沒注意到他們已經如此深入。不然的話，他們這70多人的隊伍肯定會引起鼠人的注意。
布魯斯右手握著手機，上面的指南針不斷為他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茉莉中途好幾次向布魯斯發問他那莫名的直覺，都被布魯斯用手機那奇妙的魔法給噎了回去。
「我說，你這個東西可靠嗎？這都走了快一個小時了，連一隻鼠人都沒遇到，我們該不會是迷路了吧？」茉莉不是很放心地問道。
周圍甬道里的腐臭和黑石污染變得愈發的濃重。
茉莉的臉色也是非常的厭惡，她似乎很不喜歡這種噁心的氣味。
「沒遇到鼠人不是挺好嗎？這樣我們就不用去找他們的麻煩了。」邁克在一旁打趣地說道。
邁克對布魯斯的路線倒是沒有什麼質疑，畢竟布魯斯的實力放在那，又救了他們小隊數次，已經完全取得了眾人的信任。
「茉莉說的也對，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沒遇到一隻鼠人真的是有些詭異呢。」布魯斯左右掃視著甬道的深處。
這裡遺落著不少鼠人使用的工具和材料，似乎不久前還有在這邊生活的痕迹，只是他們都去哪了呢？
「長官，前面好像就是出口了！」
此時，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冒險者突然彙報道。
聽到這些話，布魯斯當即下令所有人滅掉火把，做好遇敵的準備。
走了這麼長時間了，終於算是有點進展了。
隨著布魯斯幾人的腳步，越靠近洞穴他們越能聽到鼠人嘰嘰喳喳的窸窣叫聲，似乎在洞穴的盡頭彷彿有著數量極多的鼠人在等待他們一般。
越往外走，布魯斯越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在加速，這並不來源於內心的恐懼，而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好奇之感。
外面是什麼，是鼠人的基地？還是鼠人的軍營？亦或者只是另一個死胡同？
懷著種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布魯斯眾人一同踏入了那甬道的盡頭。
隨即，一處遠比石廳還要空曠數倍的巨大空地佔據在了這甬道的盡頭。
一座造型高大的城池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它足足有著近七層樓那麼高，一半建立在地下的木質建築之中，一半建立在一塊垂直向下的巨石之中。
周圍散布著零零散散的石質或木質的建築，它們中最高的房屋也達到了近十米的高度。
而在這些建築的最外圍還有著數隊正在巡邏的鼠人士兵。
「趴下…」
布魯斯連忙讓眾人趕緊趴下。
他們現在所處的高度剛好是三米左右，正好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了鼠人的視線。
「大人，這鼠人是在這裡建了半座城啊！」邁克匍匐著湊到了布魯斯的一邊，指了指那些鼠人高塔之下的建築。
「那裡明顯是居所和糧食儲備倉，從這裡望過去，至少也有上百處的規模。」
邁克低沉的語氣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從他們進入這裡后就一直認為這裡的鼠人數量不會太多，可眼下這些光是在遠處巡邏站崗的鼠人士兵就接近了五百，天知道他們還有多少軍隊散布在其他的洞穴之中。
布魯斯抬頭向下望了望，發現地面的鼠人軍隊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出現，這些鼠人依舊在指定的路線中巡邏著。
茉莉這時靠了過來說道，「怎麼辦，要不要回去？」
精靈已經明顯打了退堂鼓。
畢竟她和布魯斯到這裡來只是為了調查鼠穴的，沒必要真刀實槍的介入一場可能爆發的戰爭之中。
在一場涉及千人的戰場混戰里，除了紫星強者以外，就算是黃金級和白銀級也不一定有能夠完全自保的能力。
布魯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掃視著遠處的鼠人地下城和附近的地形。
他們所處的甬道出口是一處高出地面三米的石質平台，右邊是一條明顯修繕過的石道，可供五到六人並排通過到地面。
而遠處最近的鼠人軍隊距離他們則是大概八百米左右，如果被發現的話一時半會應該也上不來。
所以他們目前的處境算是還算安全的。
「凡」
布魯斯向後瞥了一眼小聲說道。
聽到布魯斯在叫自己的名字后，凡也是連忙湊了上來。
「你帶五人趕快回去將此事通報給巴塞洛繆長官，請他務必在短時間內調集更多的軍隊。這裡的鼠人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布魯斯沉聲吩咐道。
「那大人，您打算？」邁克見布魯斯似乎並不打算回去，於是問道。
「我們必須收集更多的信息，只有這樣我們的探索才會顯得更有價值。」布魯斯轉頭對邁克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啥突然就有了底氣，興許是通過指南針猜對了鼠人基地的路線后，自信心有些略微膨脹。
「你瘋了？這麼多鼠人，你讓我打十個可以，打五十個可干不動啊。」茉莉聽到布魯斯不想離開的想法后很是不解。
明明他們的懸賞就是探索鼠人巢穴的所在，怎麼還搞成情報收集了？
茉莉說著就拽起了布魯斯的胳膊，想要將這個不可理喻的人類帶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別鬧。」布魯斯直接甩手睜開了束縛，「你可以和凡先一同回去，我們一會就跟上。」
布魯斯摸了摸自己鬍子，故作專心思考的模樣。
聽到布魯斯這麼說之後，茉莉也沒再拽著他，只是眼神生氣的盯著布魯斯的側臉，就像是在無聲抗議他這麼冒險的舉措。
知道茉莉不會拋下自己單獨離開后，布魯斯心裡也算是多了一份信心。如果要是遇到什麼麻煩的話，茉莉這傢伙說不定還能幫上他不少忙。
這幫鼠人怎麼也沒想到，已經有一群人類成功偵察到了它們的基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