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琴音惹禍

第009章 琴音惹禍

老闆娘見『西門』走了開去,細看了白玉天幾眼,好生面熟,微笑道:「公子叫酒了沒有?」

白玉天將老闆娘的目光吸入眼球,答道:「還沒有,你這兒有何好酒?」

老闆娘笑答道:「汾酒,西鳳酒,瀘州老窖...應有盡有。但客人叫的最多的,也就『一壺春』,或是『月落泉』。」

張燕燕聽過,歡言道:「『一壺春』,『月落泉』,那是什麼酒?」

老闆娘笑答道:「『一壺春』,思念情人喝;『月落泉』嗎,思念家鄉親人喝。」

白玉天送給老闆娘一個溫馨的目光,歡言道:「那來個『一壺春』吧!」

老闆娘將喜氣的眼神還了回去,歡喜道:「好。」跨步走開。

剛送走老闆娘那朵鮮艷的牡丹花,白玉天、蕭若雲、張燕兒三人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一縷琴音從右前方的高台上緩緩地傳送過來,略顯憂傷,極為動情,好生悅耳。

白玉天心地一個迎合,側耳傾聽,一絲絲琴音傳入耳中,掉落心底,隨著內心深處那抹情感一起跳動,相互融合,神不知鬼不覺間,幻化成一個個音符,每一個音符就好像一個字兒,緊緊地串連在一起。

——晚秋天,一霎微雨灑庭軒。檻菊蕭疏,井梧零亂,惹殘煙。凄然,望江關,飛雲黯淡夕陽間。當時宋玉悲感,向此臨水與登山。遠道迢遞,行人凄楚,倦聽隴水潺湲。正蟬吟敗葉,蛩響衰草,相應喧喧——

——孤館,度日如年。風露漸變,悄悄至更闌。長天凈,絳河清淺,皓月嬋娟。思綿綿。夜永對景,那堪屈指暗想從前。未名未祿,綺陌紅樓,往往經歲遷延——

本已樂趣喧天的大堂,經過琴音一番震蕩,安靜了不少,沉悶了許多。

一個漢子喝下一杯美酒,喚來不遠處的夥計,遞過一個五兩的銀錠,往台上一指,道:「這曲子攝魂撩心,好!讓老先生再來一首。」

夥計接過銀子,朝著前邊的舞台走去,走到台邊,對著台上的長者道:「華老頭,這是客官賞你的,讓你來一首。」

長者聽過有人發賞錢,非常高興地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在空中探了探,好像眼睛兒看不見夥計的手。

夥計見之,靠近了點,將銀子觸碰上長者的手指。

長者順指接過銀錠,摸了摸,微笑道:「謝謝,幫我謝謝那位客官。」

夥計離開舞台,還未走到剛才那漢子的身邊,待長者說聲「謝謝」,琴聲響起,柔軟綿長,好如一壺苦酒細品,又像人間辛酸道盡。

白玉天聽過,不知有多少味道,溫溫一笑,朝著長者望去。只見明亮的燈光下,有一張看不清的臉,一副讓人嘆息的身軀,活靈活現,閱盡滄桑,話盡苦楚。那扣人心弦的琴音從那質樸的手指間慢慢地逃脫出來,無窮無盡,幻化成一首曲子。

——帝里風光好,當年少日,暮宴朝歡。況有狂朋怪侶,遇當歌對酒競留連。別來迅景如梭,舊遊似夢,煙水程何限。念名利,憔悴長縈絆。追往事、空慘愁顏。漏箭移,稍覺輕寒。漸嗚咽,畫角數聲殘。對閑窗畔,停燈向曉,抱影無眠。——

白玉天聽完琴聲,將身邊的寶劍看了看,心兒一驚,恍惚間,感受到了些什麼。

心想,他抱著琴,我提著劍,其實都一樣,都想靠著這個吃飯,靠著這個發財,靠著這個出名,靠著這個一本萬利。

可世間那有這麼多好事,哪能人人都能如願以償!

那何不儘早回頭是岸,送走那些『妄想痴心』,守住那些『值得珍惜』,豈不更好。

一清瘦的書生站起身來,喝上一杯水酒,大聲讚歎道:「離騷寂寞千載后,戚氏凄涼一曲終。好詞,好曲。」

一個粗糙漢子見琴音凄婉本就不爽,又誤聽了書生的一句「戚氏凄涼一曲終」,站起身來,對著台上怒聲道:「老頭,明日就是龍虎山莊大莊主的四十四歲生辰,你給我們彈這麼個破曲子,所為何來?」

台上老者不知該怎麼回答,彈這麼好的曲子給這些粗糙漢子們聽-本就非他所願,只是遵從了老闆娘的吩咐而已。

那粗糙漢子見台上的老者沒有回答他的話,輕視了他,為了要回面子,發泄心中悶氣,就是一銀子向老者砸了過去,不管他受不受得了。

白玉天正想伸手之際,一個女人身影飛向舞台,一把將銀子接住,腳跟還未落地,聲音就喊了出來:「許寨主,你這發的哪門子火,出的哪門子氣?人家彈的曲子又不是給你一人聽的,你聽得進就聽,聽不進就別聽,動怒什麼。」

張燕兒往那女子一瞧,歡笑道:「徐姨,你們也來了。」

許寨主見徐三娘多管閑事,搶走了他的風頭,好感全無,大聲喝道:「徐三娘,你這個不守婦道的破女人,我行事,那有你說話的份!」

白玉天見許寨主的言語好生刺耳,對著蕭若雲道:「糟糕,這下可要出事了!」

言語還未消散,一抹人影就從大堂門口閃到許寨主跟前,二話沒說,就是一巴掌拍打在許寨主的臉上,「啪」的一聲響,讓大堂的所有人聽了個清楚。

蔣道功很是威武,打了徐寨主一巴掌后,還對許寨主吼道:「給她道歉!」

「做你的白日夢。」許寨主嘴臉一變,怒火狂飄,對準蔣道功的臉門就是一記拳頭,直取太陽穴。

蔣道功往左一避,照著許寨主的腋下,就是一掌擊出,快如閃電。

許寨主也不是膿包,一個躲避,對準蔣道功的眼睛就是兩個指頭,猛插過去。

蔣道功一把抓住許寨主的兩根指頭,用力一扳,「喳」、「喳」兩聲,指頭從根部齊斷。

許寨主最為得意的『二指功』被廢,哪能忍受如此奇恥大辱,拔出腰間小刀向蔣道功腰間刺去。

蔣道功鬆開徐寨主的兩根斷指,為躲避刀鋒,跳出五尺之外。

徐寨主見右手已廢,單靠左手絕不是蔣道功的對手,將目光轉向身旁的兄弟們,發話道:「他斷了我雙指,我要跟他拼了,你們看著辦。」

處在江湖之中,先講個義氣為重,兄弟受辱,定是兩肋插刀,那有袖手旁觀之理。

桌子邊跳出五人來,手握刀劍、鐵鉤、鋼叉,二話不說,朝著蔣道功猛撲過去,好如一副一決生死的架勢。

蔣道功早有傷在身,且有些理虧,哪能輕易應對。跟五人三兩下交手過後,右肩頭中了一劍,左腿中了一鋼叉,腰間中了一刀,左手臂受了一鐵鉤,四處鮮血流出,站立不穩。

三娘見之,一個縱步躍跳過來,一把扶住蔣道功,親問道:「你怎麼樣,要緊不?」

蔣道功男子漢大丈夫,哪能在女人面前示弱,微笑道:「沒什麼,一點皮外傷而已,死不了。」

龍威鏢局六個鏢師搶將過來,拔出兵刃,邁開大步,就要上前為蔣道功報仇雪恨。

蔣道功知道自家兄弟都身負重傷,不是人家的對手,一把喝住,道:「楊鏢頭,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我一氣之下毀了他的『二指功』,廢了他幾十年的道行,負這點傷不算什麼。」

六人一聽,停住腳步,對著許寨主道:「許文亭,你今日這般無禮,日後定要討教。」

許寨主冷笑道:「隨時奉陪!」

蕭若雲見大堂內沒有了空餘的桌子,走了過去,一把將蔣道功扶住,溫言道:「蔣大哥,沒空桌了,到我那一桌擠著坐吧。」跟著三娘,扶著蔣道功,朝白玉天那裡走去。

張燕兒見母親扶著蔣道功走來,趕忙起身,讓出位子,跟白玉天坐到一起。

白玉天怕她坐著不舒服,往旁邊靠了靠,騰出一個大位來。

燕兒也是不客氣,靠了過去,跟白玉天的衣服貼在了一起,就想著母親也能坐在她的身邊。

白玉天見著蔣道功到來,微笑道:「老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那麼一句不著邊際的言語,犯不著放進心裡,更犯不著大打出手。這下吃虧了吧,得不償失。」

蔣道功被扶著坐了下來,溫言回話道:「公子說的極是,意在別人心,話由別人說,哪能控制得了,以後自當不聽為妙。」

白玉天給蔣道功倒了一杯熱茶,從懷裡拿出一包藥粉,對著三娘道:「這是『消靈散』,專治刀劍等外傷,葯到傷好,幫他用上,五十兩。」

蕭若雲接過,遞給三娘,對著白玉天說道:「你這孩子,有這個好心,就沒句好話,不怕閃了舌頭。」

徐三娘聽過言語,接過藥粉,輕輕地幫蔣道功抹擦起來,極為用心,生怕落下一個死角。

蔣道功抹過藥粉,立見神效,血止住了,傷口不痛了,還有一股清涼之感。雙手一拱,對著白玉天歡言道:「公子兩次援手,蔣某感激不盡,日後要是有什麼用得到我蔣某的地方,儘管開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白玉天聽過,溫溫一笑,微言道:「老蔣,我幫你也是為了銀子,用不著放在心上。」將手一伸。

楊鏢頭一見,立馬從包袱里掏出五十兩的銀錠一個,遞給白玉天,歡言道:「公子明碼標價,不佔人家半點便宜,好生欽佩。」

白玉天接過銀錠,對著楊鏢頭幾人道:「坐,這頓飯你們請了。」

楊鏢頭幾人一聽,歡樂地坐了下來,十一人擠成一桌,有說有笑開來。

店小二很是給力,見著幾人坐下,走了過來,微笑滿臉。

三娘問過蕭若雲點了些什麼菜,等蕭若雲如實告知后,便又加了幾個,儘是些價格好的。

一來是想讓大家吃頓好飯,二來是慶賀蔣道功有驚無險,三來是歡迎白玉天這個小夥子能成為他們的朋友。

十一人將桌上的三壺茶水喝過,店小二將先前點的酒菜端了來,上到桌面上。

隨著白玉天的一聲叫好,大家拿起筷子、酒杯忙活起來,將桌上的美酒跟菜肴吃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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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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