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如若她會死
許嬌意頓時惱羞成怒。
她猛地站起身，瞪圓了一雙杏仁眼，指著謝懷與破口大罵：「你說誰嬌滴滴的呢！」
謝懷與不卑不亢道：「自然是說你。」
他這話剛一落，李千璃便掩唇輕笑，眼角餘光掃過對方，眼神中帶著絲絲戲謔之意。
謝懷與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許嬌意臉色漲紅，恨不得撲過去將謝懷與撕成幾瓣，只是礙於身份，她又實在不願意丟失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於是只得恨恨的咬牙切齒：「好你個謝懷與！」
謝懷與聳肩道：「怎麼？」
許嬌意：「……」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但又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誰讓謝懷與背靠將軍府，自己也是個小將軍呢。
而且，過完了這個年關，他家妹妹也就入東宮了。
她說到底，也就是個官小姐罷了，哪兒敢真的招惹這小將軍。
「怎的不說了？剛才嬌嬌小姐不是很能言嗎？」謝懷與又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經過這一年的時間，他倒是慢慢學會了放下二字。
只將那份悲傷深深藏於心底，絕口不提。
所以性子也恢復成了往日不羈放縱的模樣。
許嬌意：「……」
她氣呼呼的咬了咬牙，最終忍辱負重，不甘地垂下頭，低聲道：「算了，本小姐懶得與你計較。」
李千璃聽了，心情頗好地輕笑一聲。
想不到如此驕傲的許嬌意，也會有一天做出讓步的行為。
「那就請嬌嬌小姐回吧。」謝懷與絲毫不客氣地說道。
此時，窗檐外的暴雨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天幕泛著陰沉沉的灰色，一層一層地籠罩著整座上京。
許嬌意皮笑肉不笑道：「我偏不，這茶樓是我家的產業，我想做到幾時就幾時。」
「是么？」謝懷與眉梢一動，唇角勾勒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許嬌意被他盯得發怵，不知為何，心裡竟隱隱升起了一股危機感。
她不自然的移開視線，磕磕絆絆地說道：「是又如何？本小姐今兒絕對不會給你們二人獨處幽約的機會！」
聽到幽約這二字，李千璃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咬緊下唇，急忙溫聲說道：「我與謝小將軍是碰巧遇到的，嬌嬌小姐可千萬不要亂說。」
說罷，她朝謝懷與投去求救的目光。
見他沒有半分要開口解釋的意思，不免又急了幾分，連忙說道：「謝小將軍，你快說呀！」中文網
眼前的女子此刻是如此嬌憨可人，謝懷與不禁怔了怔神，視線慢慢將她與心底那人的模樣重合。
心臟處驀然傳來鈍痛，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從那裡抽離似得。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底的疼痛強壓下去，才輕嗤一聲，語氣極其不屑道：「愛給不給，小爺才不稀得與你說好話。」
這話倒像是變相承認了他與她正在幽約的關係。
李千璃細眉微蹙，不知這謝懷與是有何用意。
許嬌意氣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卻偏偏再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只能默默看著他與李千璃談笑風生。
——
而彼時，京郊的雨勢愈發兇險。
原本清澈的河水早已染上了泥濘。
天幕之中，烏雲密布。
瓢潑般的雨水，打在樹葉上噼里啪啦的響著，仿若一把尖刀，一下一下扎進李執的心窩裡。
馬匹所經之路，都漸起了泥濘，視線也被雨水模糊，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但這一切並未阻止他前行的決心。
李執一手扯著韁繩，一手緊握成拳，骨節處因為用力而顯得格外突兀。
他眼尾泛著紅暈，此刻心底無比後悔昨晚的決定。
要是他不放言，歲歲就不會遇到今日之事。
只是他心中越是著急，趕去京郊的路程就越顯的遠。
李執皺緊眉頭，再次用力夾緊馬腹，催促著胯下的高頭駿馬奔跑起來。
「嘶嘶~」馬蹄聲聲，濺起一層水霧，疾馳在這泥濘的小道上。
彼時。
雨滴打落在馬車頂棚上，發出一聲聲悶響，聽在她的耳朵里，只覺得煩躁刺耳。
「娘娘，您再堅持堅持，東宮的人肯定馬上就到了……」
一旁趙嬤嬤強忍著淚意說道。
時不時的冷風吹來，陳歲此刻只覺得腦袋昏沉，胸口處傳來的刺痛感令她無法出言說什麼，只是稍稍一動，便會傳來撕心的痛。
陳歲一張臉色蒼白，緊抿著唇瓣，努力抑制著疼痛。
趙嬤嬤則是拿著乾淨帕子，不停的幫她擦拭著額上和脖頸處的汗珠。
「嬤嬤……」陳歲聲音極盡飄忽道：「如若我，我沒熬過去，你……你一定要告訴，告訴殿下……讓他多加小心……」
她說著，不停喘著氣息，緩了緩，才虛弱繼續道：「小心……身邊之人。」
今日她去郊外一事，來的突然，絕不會有外人而知，能知曉其消息的，也只有東宮內部的人罷了。
「娘娘，您萬不能胡言！」趙嬤嬤眼含淚水地哽咽道。
她說著，不忘抬眸望向馬車外的方向，心中更是焦灼不安。
「嬤嬤一定記著……」陳歲唇瓣此刻顫抖的厲害，甚至連一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只能使盡全身力氣，緊緊攥著趙嬤嬤的袖口。
趙嬤嬤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無聲的落下，連連點頭道：「奴婢……奴婢一定記著的。」
陳歲聽到此言，這才勉強露出一抹虛弱無力的笑容。
只是此刻，她的那雙杏眸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動。
過往的一切頻頻在腦海浮現，陳歲閉著眼睛，唇瓣溢滿了血腥味兒，她卻像是全然不知。
她想，她此刻是害怕的，她怕極了，但又無可奈何。
「娘娘……娘娘，別睡！」
趙嬤嬤的聲音逐漸模糊。
陳歲只覺得全神渾身的力氣彷彿在一點一滴被抽離，她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是什麼也沒有。
唯獨只給她剩下一片黑暗。
「娘娘！」
伴隨著趙嬤嬤的一聲驚呼，馬車外此刻也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歲歲！」李執的聲音帶著幾分急迫與顫抖，幾乎是沖入了馬車之中。
當他視線觸及到馬車內昏迷不醒的陳歲，以及她身下的血跡時，高大的身軀有一瞬的晃蕩，面色霎時慘白。
一種恐慌至極的不安瞬間湧上心頭。
他一步跨到陳歲跟前，手指顫抖地搭上她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