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 岐山的棋局

第64 岐山的棋局

「根據弟子在仙牧司收集到的信息碎片,天瀾王朝應當是與某些天宗達成協議,在北境伐妖一事上會獲得天宗助力。」

李止並不只是探聽到伐妖意圖,關於天瀾王朝暗中的一些準備,他或多或少也收到些風聲。

仙牧司內設五個部所,按照地區全權負責轄制範圍內的修者事務。

而長安有修者大能坐鎮,李止不敢貿然行事,他選擇了最接地氣的方式。

通過在茶坊認識的一名仙牧司司吏引薦,成功入職,成為王都部所的小小吏員。

期間他又憑著吃喝玩樂,在仙牧司里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一邊借著這任務磨礪道心,一邊把事兒給辦了。

從這些人口中,李止旁敲側擊,挖出些隻言片語。

諸如朝里哪位重臣拜訪某某天宗,某宗的行走隱藏身份來了長安等等。

從千絲萬縷的細枝末節之中,李止捕獲了一些暗流,略加驗證便已心中有數。

天瀾王朝的確是要有所動作了。

沈余自是知道這徒弟的心性手段,雖說進了岐山便一心向道。

但要真丟進俗世之中,倒也確實能夠做到大隱隱於市。

是以這些收集整理而來的信息,自不是空穴來風。

見師尊雙目微合,似在思索此事其中利害,李止只得在一旁繼續燒著那小爐。

又一片金黃的銀杏葉翩然下墜,在落入茶盞前的那刻,被沈余雙指夾住。

他將葉片放在石桌上,抬頭望向李止:「我都已知曉,辛苦你了。」

李止起身恭敬回禮。

甲字型大小宗門任務內容,便是找到仙牧司埋在岐山的刺。

岐山先前礙於天宗魁首的身份,並未直接在長安城安插諜子。

但劍獄與承劍一事,已然觸及到岐山底線,沈余親自將此事指派於李止。

此刻任務完成,岐山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李止正待起身告退,忽地記起那繁雜消息網路中的一隅,回想起前日準備離去時,聽負責情報收集的同僚,曾經提及的那個名字。

他復又拱手,面色頗有些古怪,出聲道:「弟子在仙牧司中,偶然間聽見一件與岐山有關的消息,事出蹊蹺,想來還是稟給師尊定奪?」

沈余放下茶盞:「說來聽聽。」

「仙牧司在收集一名岐山弟子的全部信息,而且密級很高,以至於弟子也沒探查出意圖為何。」

李止神情透露著疑惑:「他們要查的這名弟子,叫作許秀。」

李止出山十餘年,記憶之中未曾有過「許秀」這個名字。

後來通過岐山暗中的情報路子,才知曉十年來「聞名」於岐山的這位小青峰師弟。

說起來,今日在劍堂小丘之上,倒是在角落處瞧見了那名鍊氣三層的清秀少年。

一個岐山不起眼的鍊氣弟子,為何會引得仙牧司這樣的龐然大物,費心關注,而且還有如此之高的密級。

那名少年身上,難不成有某些岐山也不知曉的秘密?

不過長安仙牧司里,對這個收集任務語焉不詳。

李止只能判斷出,仙牧司只是單純想要拿到信息,倒沒瞧出其他更加深遠意圖。

李止也是此刻臨時想到,覺得事出無常必有妖,因而便順口提了一嘴。

沈余聞言,眼中不由閃了過一絲古怪意味。

事實上,從北境會到岐山之後,他曾對整個劍獄和承劍事件,有過較為深入的復盤迴思。

這盤棋的對手是姬兀,但也不止是姬兀。

不過這些都是棋盤之上的敵人,棋有勝負,但也僅在一時。

沈余對此倒也並不怎麼在意。

他不排斥對弈,相反,他對此也頗有興趣。

將這盤棋的先手以及後手,向前後拉扯開去。

後手自不必說,人皇想動妖族,自然不光是表面的攻伐。

一些齷齪交易后,姬兀還給了妖海,岐山背上了個巨大的罪責。

人皇的這手棋,在沈余眼裡頗有巧思,陽謀陰謀兼備,卻也稱不上神來一手,並非無法破局。

至於往前,天瀾王朝的民風導向,隱隱將責難指向了修仙界,恰逢妖族的重要人物逃離岐山。

沈余甚至能預想到在不久后,姬兀曾經身為岐山峰主的消息,便會傳遍天瀾大陸。

這些前後脈絡一一貫穿,沈余目光透過眼前虛無,望向無形棋盤對面,一個又一個老對手們。

也算對他枯燥無趣的求仙之路上,增添些小小樂趣。

只不過整個棋盤上,有一處關鍵,卻始終雲遮霧繞,始終縈繞於他心頭。

比如之前出現在岐山腹地,斬出驚人劍意的那神秘人。

比如承劍當夜,據戚今瑤描述,當著她面斬掉青月的那無雙一劍。

這是整個事件當中,沈余不曾理清的兩手落子。

而現在聽完李止提及的人名,他心中似有瞭然。

他嘴角第一次流出些許笑意:「嗯,我知道了。」

李止一愣,不知師尊因何發笑,不過此時事情悉數稟報完畢。

他喚出飛劍,離去之前最後請示道:「師尊,那份岐山內的仙牧司暗樁名單...」

沈余端起茶盞喝下,品著唇齒間因茶涼而滲出的苦意:「就勞煩你,去處理了吧。」

李止點頭,御劍化作流光飛去。

小青峰上,許秀搭乘著陳叒的順風飛劍,穩穩落在那座熟悉的破落小院之前。

揮手作別雞血滿滿的陳叒后,許秀整了整身上袍服,快步向著院門走去。

推開木門,院中正坐著兩人,齊齊扭頭向他望來。

左邊袍服邋遢的糟老頭子,自是許秀的師父雲九如。

然而右邊那伶俐少女,竟是許秀的熟人。

徐采言正捏著衣角,見許秀推門后,她雙眸一亮,起身疾步走了過來:「許師兄,你回來了!」

許秀心中微緊,餘光看見師父正一臉古怪望著自己,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收回目光,再看向已經來到身前的徐采言。

這丫頭怎麼跟狼看見羊的眼神一般?

「采言師妹,好久不見。」

許秀不易察覺地後退了兩步,禮貌問候。

徐采言似乎沒有發現許秀動作,嗓音清脆道:「許師兄,我是特意來找你,雲師叔說你今日便能回山,我等你一天了。」

「等我一天?」

許秀又向後退了兩步,故意不去看徐采言身後,雲九如那玩味笑意,謹慎道:「師妹這是,有事嗎?」

徐采言再粗線條,也察覺到許秀的防備之意,心道自己好像表現的太激動了些。

她輕咳兩聲:「我是專程為承劍的救助,來向許師兄你表達謝意的。」

「都是同門,何必言謝。」

許秀鬆了口氣:「你看你,來就來了,還空著手。」

徐采言杏瞳怒睜:「誰說我空手了。」

她當即從儲物袋中,掏出瓷瓶、錦盒,應當都是些價值不菲的丹藥。

許秀:「......」

看著被塞進懷裡的瓶瓶盒盒,自己只不過口嗨開玩笑,這小徐師妹居然來真的。

口嗨一時爽。

一直口嗨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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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兄不可能是鍊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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