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尋劍廢人
「豆……腐,香甜可口的純滷水豆腐,祛除百病,延年益壽。」
……
……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帶著甜甜的笑容,一遍遍同樣的叫賣聲在寒風中顯得那麼無力,卻又是那樣鍥而不捨。
清冷的街道上,刺骨的寒流橫行肆虐。寥寥無幾的行人根本沒有丁點購物的yù望,儘是縮著腦袋、夾著胳膊,匆匆而過。
「小美人,賣豆腐呢?」這時,一公子哥模樣的少年,帶著幾個隨從走上前來。
「公子,要買豆腐嗎?我們家豆腐可好吃啦!」
「買,當然要買,本少爺今天就是奔著你的豆腐來的。小美人,跟我回家吧,讓我好好品嘗一下你的豆腐!」
「公子,你怎麼能說這樣話呢?」
「哎喲,小美人別不好意思,本少今天連你一塊買了!」
看到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向自己走來,小女孩失聲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敢過來!」少年滿臉倨傲,望著周圍聚過來的人群,惡狠狠的說道:「我大哥可是尋劍宗弟子,你們誰敢過來,全家都要遭殃!」
「畜生,放開那女孩,讓我來!」
正在此時,一背負長劍的冷酷少突兀出現,高昂激揚的聲音在街道上繚繞不絕。
「尼瑪,還真有不怕死的!」倨傲少年震驚加憤怒,尖聲喝道:「讓你先來,那本少綠帽子豈不是戴定了。來人,給我弄死這個臭小子!」
七八名彪形大漢頓時向少年沖了過去,然而,少年卻是古井無波,手掌緩緩握向背後的劍柄。
當手掌與劍柄接觸的霎那,一股凌厲之極的劍氣猛然衝天而起!
手腕轉動,八道流光激shè而出,帶著無堅不摧之勢,與八名大漢錯身而過。旋即,八道流光交織在一起,將倨傲少年淹沒。
頓時,如殺豬般的慘叫凄厲響起,八名壯漢翻滾倒地,膝蓋部位完全被劍氣斬碎,血花濺shè。
而倨傲少年則是呆立當場,滿頭髮絲隨風飄落,眨眼間變成一個光頭。緊接著,全身衣服開裂,化為布條狀,隨著寒風的侵襲,片片脫落。
冰天雪地之中,倨傲少年渾身**,全身肌膚沒有一絲傷痕,兩腿根部的小弟弟迎風萎縮!
驚愕,獃滯!
難以置信!
最後化為哄堂大笑!
傲慢少年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shè而出,仰面倒地!
「多謝公子搭救之恩,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在下葉楓,請問姑娘芳名?」
「我叫可嵐,別人都叫我豆腐小西施。今rì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只怕……」小女孩清秀的臉頰,悄然浮現出一抹暈紅:「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小女孩緩緩閉上雙眼,嘴巴微微噘起,湊向冷酷少年……
……
「楓哥……楓哥……起床啦!」在一間破舊的茅草棚屋中,一個少年躺在破木床上,四仰八叉,嘴唇高高噘起,滿臉yín笑,口水順著嘴角流淌而下。在他旁邊,一個瘦的如豆芽般的少年,正在大聲喊叫。
蘇隱看到葉楓毫無反應,臉上浮現出一抹yīn笑,緩緩伸出手指,夾起他翹起的嘴唇向上拉動。
卻不料,葉楓猛然探出雙手,環抱住蘇隱的脖子。在蘇醒驚愕的目光中,葉楓腦袋上仰,翹起的嘴唇狠狠貼在了他的嘴唇之上!
此刻,在夢中的葉楓,正與那個豆腐小西施親熱纏綿!
不知何時,葉楓睜開了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蘇隱,大腦一片空白!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居然愣了!兩個少年嘴唇相接,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啊!
啊!!
半響之後,兩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激蕩而出,在小小的茅草屋中回蕩不休。葉楓和蘇隱胡亂擦著嘴巴,罵罵咧咧,呸呸之聲不絕於耳。
「草,你他〡媽真變態!」
「靠,你他〡媽真噁心!」
葉楓與蘇隱几乎是同時出聲,說出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趕緊幹活,要不中午又沒飯吃了!」葉楓抓起一把破舊的斧頭,扛在自己瘦弱的肩頭,走出了小茅屋。
蘇隱則是拿起一把大大的鐮刀,掛在腰間,一邊追趕一邊吆喝:「楓哥,你老是不是又做chūn夢了?這一次是哪位美女?給小弟講講唄……」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一邊打罵一邊向鑄劍峰上行去。
鑄劍峰,尋劍宗八峰之一,專門負責鍛造兵器。而尋劍宗則位於浩瀚大陸東荒域九州之一的雲州,是雲州六大人類宗派之一。
尋劍宗佔據赤雲山脈以東方圓數千里,自從開宗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門下弟子上萬之多,強者無數,人才濟濟。
作為一個地位顯赫的大宗派,維護宗門的形象自然非常重要,於是,後勤集團便應運而生。
後勤集團的第一要務便是服務尋劍宗,負責山門衛生、植被維護等等,而且還要負責尋劍宗弟子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等等瑣碎的事情。
葉楓和蘇隱便是後勤集團成員,說白了就是鑄劍峰的雜役,干著最臟、最累的活。
在這浩瀚大陸,萬族林立,強者為尊,人類和妖獸、魔物共同主宰天下。
葉楓和蘇隱不是武者,沒有強大的力量,根本無法在妖獸、魔物橫行的荒野生存,只能依靠著卑微的體力勞動,來尋求尋劍宗的庇護。
干著最低賤的職業,他們如同螻蟻一般艱難的生存!
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叢林法則是唯一的生存法則,成為強者是每一個人的夢想,葉楓當然也不例外。
可是,他天生根骨不佳,經脈淤塞,悟xìng也只能算是一般,資質可謂是差到了極點。從十歲那年開始,他便參加尋劍宗每年一次的入宗測試,一直到現在十四歲,一共四次,都沒有通過最基本的測試。
再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便是今年尋劍宗開宗招收弟子的rì期。
這一次,將會是葉楓的最後一次機會,因為尋劍宗從不招收超過十四歲的弟子。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流傳著一個共識:如果一個人在十五歲之前還無法通過最基本的入宗測試的話,那就說明這個人的天賦真的很差,與武道無緣,只能做一個普通人。
但是,葉楓從未想過放棄,成為尋劍宗弟子是他的夢想,也是他找回妹妹、為爺爺報仇的希望!
於是,每一天的體力勞動,成為他鍛煉身體的最佳途徑。不管是砍柴、劈柴、挑水……他總是最賣力的一個,在外人眼中傻子一般的行徑,卻是他淬鍊身體的唯一方法。
中午時分,葉楓和蘇隱肩扛幾乎是身體兩倍的木材,頂著烈陽,氣喘吁吁,從山林中鑽出。
上交勞動成果,吃了別人剩下的午飯,葉楓拿著一個月攢下來的十文錢,離開了尋劍宗。上午的的時間,葉楓已幹完一天的活,所以他可以zìyóu支配下午的時間。
來到尋劍宗山下的一個小鎮,葉楓用五文錢打了一壺烈酒,用剩餘的五文錢買了一包花生豆。然後,緩緩向小鎮邊緣的亂葬崗走去。
當葉楓路過夢中的那家豆腐店時,雙眼瞬間瞪得滾圓,訝然自語:「難道真的有未卜先知?!」
在豆腐店門前,一個扎著羊角辮的漂亮女孩正在大聲叫賣:「豆……腐,香甜可口的純滷水豆腐,祛除百病,延年益壽。」
不僅叫賣聲一般無二,而且長相也是一模一樣,正是夢中的豆腐小西施!
葉楓暗自驚訝,以前是一個潑婦般的醜女人在這裡叫賣,怎麼現在換人了?
正當葉楓在胡思亂想之際,眼角餘光忽然撲捉到幾道身影,領頭之人趾高氣昂,正是在夢中被他教訓的少年。
葉楓腦袋縮起,側過身體,不想讓少年看到他。這個少年葉楓認識,靠著自己的哥哥是尋劍宗記名弟子,沒少幹壞事。
「哎呦,那不是尋劍廢人嘛!」蔡亮尖銳的聲音傳入葉楓耳中,葉楓臉sè頓時一變,不管不顧,拔腿就跑。
葉楓參加四次入宗測試,沒有一次通過,被人戲稱為尋劍廢人。每次來到小鎮,只要碰到蔡亮,他都免不了受到一頓胖揍。
「瑪的,還敢跑,給我追!」蔡亮臉現怒意,揮手命令自己的隨從追擊。
葉楓小胳膊小腿,怎麼能跑得過七八個彪形大漢,一分鐘時間不到,便被大漢摁在了地上。
「叫你跑!叫你跑!」蔡亮氣喘吁吁跑上前來,罵罵咧咧,一腳踢向葉楓的肋部。
蓬!
一聲悶響,葉楓身體一顫,刺骨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打他,狠狠的打,打得連他爹都認不出來!」蔡亮一臉兇狠,葉楓居然敢跑,真是不給他面子!
霎那間,狂風暴雨降臨,幾名大漢將瘦弱的葉楓團團圍起,拳打腳踢!
砰砰砰!
拳腳與身體兇猛接觸,發出沉悶的轟響。葉楓死死護著懷中的烈酒和花生豆,臉皮抖動,沒有求饒,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瞪大的雙眼充滿不甘,帶著憤怒,帶著不屈!
夢境與現實,完全相反,鮮明對比。
在夢中,在冰天雪地之中,葉楓狠狠教訓了蔡亮。可在現實之中,烈rì炎炎之下,蔡亮卻是將葉楓打了個半死!
「滾吧,廢人,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蔡亮再次踹了一腳,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葉楓身軀劇烈顫抖,艱難的起身,正要離開之際,豆腐小西施卻跑了過來:「這個給你。」
「謝謝!」
看著熱氣騰騰的豆腐rǔ,葉楓並沒有接過,而是一瘸一拐走向前方。
在其後方,一個猥瑣的老頭,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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