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商業共和制（下）

齊魏緩步走下座位，來到那些聚精會神聽自己講話的商人中間，今日的競拍極大開闊了他們閉塞的眼界，許多一輩子都從沒聽說過的新鮮辭彙，不斷從一個高貴的侯爵嘴裡蹦出，以至於有許多人在私下感嘆，幸好齊魏不是一個商人，否則他們的市場份額一定會被擠兌的連塊兜襠布都不剩。

「只要你們在一定期限內歸還本金，那麼所借貸款將不收取任何利息，不過我會根據你貸款的數額，計算出我個人在你競拍到手的項目中所佔的股份比例，在每個月的結算日收取我所佔股份的分紅，持續到你歸還完所有貸款為止。」

「如果無力在規定日期內償還貸款，本侯將會撤銷你對所競拍項目的經營權，並且你還將承擔相當於承建項目價值最高，但不超過50%的違約金。」

「當然，貸款是需要抵押物的，可以是某件證明你身份的信物，也可以是具有法定約束力的書面協議，或者是其它價值上大致相等的物品，以保證我不會因為你的退出而血本無歸。」

「另外，為保證我借出去的錢能用到它應該被用的地方，你們每個人身邊，都必須有一位我任命的專職書記員進行監督。」

齊魏耐心的解釋自己制定的規則，爭取讓每個人都能聽明白，這其中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交易，同時也希望他們不要將自己當成不懂經濟的白痴隨意糊弄。

「等到合約期滿，我們就可以開始洽談下一步的合作計劃，至於一些重要的承建項目，會以海格力斯家族的名義逐漸贖回使用權。」

商人們馬上按照關係的親疏遠近聚集在一起討論，少部分財大氣粗的大商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等待著自己公布接下來參與競拍的項目，那些東西才是他們冒著危險，攜帶巨款來到東弗里斯蘭的原因，而不是什麼聽不懂的貸款和股份制。

「競拍大會明天才正式開始，有需要辦理貸款業務的，請在會議結束後去財政大臣那裡登記填單，現在請安靜一下，我的外交大臣會宣布競標項目，希望你們能認真傾聽，不要遺漏任何一個讓自己賺錢的好機會。」

齊魏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揮手對珊莎說道：「開始吧！」

珊莎點點頭，打開厚厚的羊皮紙卷高聲宣讀起來……

「參與競標的項目有……」

「（1）：弗里西亞、多克姆、東弗里斯蘭的所有森林，裡面的木材可以砍伐，但每砍伐一顆，必須補種一株樹苗並保證其存活。」

「（2）：弗里西亞、多克姆、東弗里斯蘭的野獸可以狩獵，但必須限制在一定數量並登記造冊，且每張獸皮的售價不得高於當地市場的20%，或低於當地市場的20%。」

「（3）：弗里西亞、多克姆、東弗里斯蘭的貿易港擴建權，港口正式完工後，承建商將獲得為期十年的30%船隻靠港費分紅，且該承建商旗下的商船船隻在十年內免費靠崗。」

「（4）：埃姆登未來城堡所在地，埃姆登至多克姆、多克姆至呂伐登的沿海大道修築權，以及道路兩側100米範圍內的土地開發權。」

「（5）：……」

「（6）：……」

珊莎每說出一個項目，都會引起商人們的驚呼和大叫，那種狀態就像追星的小粉絲，偶像一個細微的小小動作，就會引來哭天搶地的尖叫。

商人們焦急的盯著自己帶來的書記員助手，快速在羊皮紙上儘可能詳細記錄下有用的信息，一些小商人懊惱的站在一邊，只能憑藉個人的記憶力能記多少記多少了。

離開伯爵府的齊魏站在卧室的窗戶邊上，看著外面進進出出穿著各異的商人，將杯里渾濁的麥芽酒一口飲盡。

這種純度低劣的麥芽酒，味道有點像過期的哈爾濱啤酒，但是當中蘊含的酸澀口感在唇齒間來回打轉后，便會從牙根深處反饋回絲絲甜味，酸甜之間讓人迷離，喝慣后也是不可多得的佳釀。

並且這種麥芽酒很便宜，稍有餘糧的家庭就能自主餾制，所以上至貴族下至百姓，人人都能喝上一口自家釀的麥芽酒，在酒精的微醺中去尋找夢幻般的天國。

「侯爵，我很擔心，他們在本質上都是唯利是圖的商人，隨時都有可能拿著你的錢攜款逃走，您確定這樣沒關係嗎？」

忙完手頭上的放款任務后，皮特第一時間找上了齊魏。他自己也是商人出身，因此對商人階級的本性了如指掌。商業共和制有利有弊，如果一昧的學習威尼斯共和國過分重用商人，一定會造成嚴重的後果。畢竟在這個時代實力才是一切，而衡量實力的唯一標準，就是人口和糧食，簡單來說就是以農業立天下，封建制雖然比共和制落後，但也有它自己的優點。

「放心，我自有分寸！」

齊魏上前拍了拍皮特的肩膀，將酒杯輕輕放在窗前，新招的侍從很有眼力勁，馬上端著酒壺上前把空杯填滿。

被維京人荼毒了十年的東弗里斯蘭，有很多這種出生貧苦的孩子在埃姆登擔任各種工作，這種現象在其它伯爵府是看不到的。

一方面自己剛剛成立內閣，缺乏足夠多且有經驗的人手，另一方面也是給底層小孩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既聽話又不要求報酬，只要管吃管住，哪怕每天的工作是清洗馬匹，他們也會兢兢業業的完成。

從阿姆斯特丹返回東弗里斯蘭的第一件事，齊魏就是把領地里所有少年兒童全部收攏起來進行統一管理，提供免費的吃住和教育，每個星期可以回一次家，並按照年齡段的不同分成三個檔次……

第一檔為十歲以下的學齡前兒童，由米歇爾主教及其麾下的修女群體管理並輔導，根據每個人的智力差別接受不同程度的教育。

有語言天賦的分配到珊莎麾下，作為書記員培養。

對數字敏感的分配到皮特麾下，作為會計助手培養。

腦袋瓜機靈的留在齊魏自己身邊作侍從。

四肢發達身體較好的暫時安排在馬廄照料馬匹，作為騎士侍從的待定人選。

第二檔為十歲到十五歲的青少年，他們將被強制要求學習簡單書寫，根據成績優劣分配到不同崗位學習相關技術。有的去鐵匠鋪當學徒、有的去石匠工人當學徒、女孩可以留在米歇爾主教那裡研修聖經，亦或者成為未來城堡的侍女。

第三檔為十五歲至二十歲的青壯年，他們將被集中起來編入軍隊，接受全方位的斯巴達軍事管理，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暫時跟著上過戰場的老兵做仆兵，平時訓練體能和格鬥，農忙時幫助農奴照看莊稼，還要深入領地邊境打擊盜賊和流竄的逃兵，逐步磨練戰鬥技巧，讓他們習慣和信賴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

齊魏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有一點他很肯定！

如果不轉換政體，仍舊沿用以前的封建制度，僅憑侯爵領的財力和物力，是無法長期供養這些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