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黃金別墅
警察廳公安部。
降谷零坐在根本沒進過幾次的辦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翻著厚厚的報告文書。
距離黃昏別館的大戰已經過去天,以東京為中心往外擴散,到處都有組織成員落網的消息,唯獨沒有琴酒和伏特加的消息。
不過想也當然,有黑川凜插手,找不到琴酒才是正常的。至於伏特加,沾了琴酒的光而已。
要說他有多想把琴酒找出來幹掉,倒也沒有。或者說,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是一條條發布追擊命令——再沒有人比情報組一把手的波本更清楚組織的情況了。一處處據點在拔除,組織的痕迹在日本範圍內被一點點抹消。
繁重的工作,那彷彿已經成了本能。
辦公室的沙發上,黑羽快斗和柯南一個搭撲克塔,一個抱著手機刷新聞。
因為他們倆都牽扯進了最後決戰,還有組織餘孽在外面活動的前提下,不可能讓他們回去上學。降谷零想了想,乾脆就寄放在自己的辦公室了。反正一個是準備培養成公安的,一個現在就是公安的協助人。
他太忙或者要出去的時候,就喊諸伏景光過來把人帶去訓練場。
「所以,這件事還得商量……」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交談聲,隨即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進來。」降谷零抬頭應了一聲,正想讓兩個孩子收斂點,卻見茶几上疊了七八層高的撲克塔瞬間不見蹤影。
「降谷。」走進來的是管理官,後面還有一個西裝筆挺,看起來有些陌生的官員。
「理事官。」降谷零站起來,「可是有什麼情況?」
「不,清剿組織的事進行得很順利。」管理官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嚴肅。
「那是?」降谷零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這位……是財務大臣鈴木靖一先生。」管理官有些不情願地介紹。
「降谷君果然年輕有為,久仰。」鈴木靖一開口,雖然彬彬有禮,但總讓人覺得有種高高在上的意味。
「鈴木先生找我有什麼事?」降谷零心念一轉,隨即揚起一個假笑,「如您所見,我現在很忙,還在核對抓到的底層人員名單。」
「不會打擾降谷君很久。」鈴木靖一對他點點頭,「我只是來詢問一下,黑川凜先生是否還有其他近親屬?他的戶籍資料因為是從國外轉回來的,過去的部分太過簡略了些。聽說降谷君是他最好的朋友,想必比較清楚。」
「不是朋友,是戀人。」降谷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答,又指了指沙發上的柯南,「那個孩子是他收養的,除此之外他沒有血親在世。請問鈴木先生問這些有什麼用意?」
「當然是因為黃昏別館的遺留問題,畢竟契書上寫的是他的名字。」鈴木靖一皺著眉,很不滿地說道,「我也不想這麼快就打擾降谷君,但是目前各國特殊部門的人都在長野流連不去,難保在打什麼主意!這是我們日本,怎麼能讓外國特工亂來?」
「雖然鈴木先生說的不錯,但是……」降谷零並不覺得意外,眼底染了一絲波本的笑意,「我記得鈴木先生剛剛也說過了,黃昏別館是日本公民個人私產,似乎……不勞財政部費心吧?」
「降谷君,你要學會接受現實。」鈴木靖一有些不耐,「已經天了,救援隊將黃昏別館翻了個底朝天,地下室清理完毒氣后,所有的屍體都清理出來了……」
「嘭!」降谷零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面上,發出一聲巨響。
陽光從背後照進來,因為逆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那種眼神,讓人彷彿被什麼兇惡的東西盯住了一樣,毛骨悚然。
「他、沒、死!」降谷零一字一頓地說道。
「降谷君,你也別太激動。」鈴木靖一嘆了口氣,一臉悲憫,「救援隊按照赤井先生說的方向找到了洞口,找到了朗姆的屍體。然而黃昏別館內的幾具屍體已經被燒得完全辨不出生前容貌了……」
「那也不能證明凜叔叔死了吧!」柯南終於忍不住吼道。
「確實,那些犯罪分子都沒有DNA記錄,無法判斷身份。但是不巧的是,黑川君居然也沒有——這就奇怪了。」鈴木靖一一攤手,「我們查不到他的醫療記錄,血型、病例、體檢報告,什麼都沒有。沒人能證明那幾具屍體里有他,但也不能證明裡面沒有他。鑒於弔橋斷裂,他不可能獨自離開,我們想不出他沒死卻下落不明的理由。」
降谷零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有什麼奇怪的,他是Callas,是我們公安存檔的協助人。賞金獵人只要本身沒犯法,就擁有一切該有的公民權利,不是嗎?」
「那個Callas?」鈴木靖一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好吧,這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麼這麼仔細抹除自己的個人信息,但是……」
「我說,他沒死。」降谷零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鈴木先生。」管理官緩緩地開口道,「您今天只是來詢問降谷有關黑川君的家屬問題的,其他事可以稍後再討論嗎?我們公安部忙著追剿組織餘孽,降谷作為最了解組織的卧底,他很忙。」
鈴木靖一被噎了一下,臉上還有一絲不甘心。
價值千億不止的黃金別墅,又是在日本境內的無主之物……何況,那個組織的boss不是烏丸蓮耶嗎?說起來黃昏別館還是烏丸家的產業呢。
「咚咚咚。」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誰?」降谷零皺眉。
「是我。」赤井秀一隔著門說道。
降谷零立即黑了臉。要說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是誰,無疑是赤井秀一。因為他不自信自己的自制力是否忍得住在清剿完組織之前,會不會先崩了赤井秀一。
不過,赤井秀一顯然也沒有等他說「請」,自報家門后,毫不客氣地推門進來。
「怎麼,今天一個個都往我這兒帶客人?」降谷零看到他身後的女人,不覺一愣,「抱歉,妃老師,我現在恐怕不太方便……」
「不,是黑川先生委託我的。」妃英理提著一個小巧的密碼箱,推了推眼鏡。
「凜?」降谷零驚訝地看著她。
黑川凜和妃英理……似乎也就是禮貌□□換過一次手信和生日禮物的關係,凜什麼時候委託了妃英理?
「你是?」聽到「黑川」這個名字,鈴木靖一才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職業女性身上。
「我是妃英理,黑川凜先生委託的私人律師,這裡有合同。」妃英理拿出一個文件夾。
「律師?」鈴木靖一驚疑不定。
旁邊的黑羽快斗悄悄拉了拉柯南,低聲道:「這是蘭小姐的媽媽吧?」
「嗯,是很厲害的律師,勝訴率百分之百。」柯南心不在焉地點頭。
「你覺得,黑川先生會委託妃律師什麼事?」黑羽快斗繼續跟他咬耳朵。
柯南搖了搖頭,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妃律師,凜……他委託了什麼?」降谷零抿了抿唇,開口問道。
「他在我這裡保管了一些東西,說是……萬一哪一天他行蹤不明又有需要,便拿出來。」妃英理走上前,將密碼箱放在桌上,「今天赤井先生帶著密碼箱的鑰匙來事務所找我,我只是隨同來進行律師的本職工作。」
「赤井?」降谷零眼神不善地盯過去。
「黑川交代的,鑰匙是今天早上我去米花銀行的儲物櫃里取出來的,銀行的員工和監控都可以證明。」赤井秀一說道。
「那麼,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我打開了。」妃英理接過鑰匙,乾脆利索地打開箱子。
所有人幾乎屏住呼吸看過去,箱子不大,裡面放著薄薄幾頁文書,最上面是一個封好的信封,上面並沒有字。
妃英理拿起信封,示意並沒有被拆封過,這才小心翼翼地拆開封口。
「這……莫非,是遺囑?」鈴木靖一咽了口口水,臉色有點難看。
他查過黑川凜這個人,很清楚如果想將黃昏別館收歸國庫,首要條件是確認本人死亡。至於黑川凜收養的江戶川柯南,一來年幼,一來這個孩子的資料雖然看似完整,但若真要細查,卻有不少問題,並不是太大的威脅。可若是黑川凜事先留下了遺囑,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鈴木先生,請慎言。」妃英理的眼鏡閃過一抹寒光,冷淡地說道,「我們都相信黑川先生還活著。當然……要從法律意義上說的話,這確實是遺囑沒錯。畢竟活人也可以立遺囑。」
「你……」鈴木靖一氣結。
「嘛,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鈴木先生也覺得黑川還活著,那就散了吧。如果……您想定性他死亡,那就請妃律師公布……」赤井秀一頂著背後彷彿要殺人的凌厲視線,硬著頭皮說完了最後兩個字,「……遺囑。」
「日本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fbi來管了!」鈴木靖一咬牙道。
「但是……我早就在fbi除名了,就等這次行動結束正式辦理手續。」赤井秀一很無辜,「我不是fbi了,大臣先生。」
「你!」鈴木靖一隻覺得臉上掛不住,終於憤憤地摔門離去。
管理官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安慰道:「降谷,別想太多,集中精神。某些蠢材的話,聽過就算了,不用理會。」
「我知道,謝謝,理事官。」降谷零笑了笑。
理事官點點頭,也開門出去了。
辦公室里一下子沉默下來。
「那麼,降谷先生需要聽嗎?」妃英理問道。
「麻煩妃老師了,我倒是要聽聽那傢伙想說什麼。」降谷零重新坐了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那種甜蜜的笑容,讓人背後發涼。
赤井秀一默默後退了兩步,在心裡為黑川凜點蠟。
——你最好是早點回來,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妃英理打開信紙,只看了一眼,職業女強人的表情裂開,半晌沒出聲。
「怎麼了?不會真是遺囑吧?」降谷零笑著問。
「不算是。」妃英理又看了一眼另一張紙,直接遞給他,「這是他寫給你的。」
降谷零沒去管「遺囑」,一眼看過去,手裡的紙條上只有一句話:【別怕,等我回來。】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微微低頭,金髮垂落,遮住了眼神,好一會兒才聽他罵道,「誰會怕啊!混蛋。」
「至於這張……倒確實可以用來糊弄上層,畢竟……說它是遺囑,也是生效的。」妃英理揚了揚手裡的「遺囑」,有些一言難盡,「他說,萬一有需要,黃昏別館和現在居住的公寓留給降谷零,其他分成四份,分別交給降谷零、宮野志保、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
「哎?」突然被點名的黑羽快斗整個人都懵了。
然而,比他更震驚的是柯南。
——不是江戶川柯南,是工藤新一!
所以,凜真的,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
「還有吧?看起來不像只有這麼幾行字。」赤井秀一問道。
妃英理抽了抽嘴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疼道:「給工藤新一的那一份有前置條件,必須等到他和……毛利蘭結婚才屬於他。如果將來他們離婚,這份財產就全部轉贈……蘭。」
「噗……」黑羽快斗回過神來,猛地笑噴,隨即察覺這不應該笑,拚命捂住嘴。
工藤——柯南——新一:…………
「挺好的。」降谷零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溫柔了眉眼。
「降谷先生,別想多了,我今天也是被赤井先生請來解圍的。」妃英理將遺囑放回去,甚至沒去看箱子里其他文件,直接合上。
「嗯,我知道,他會回來。」降谷零點頭,將紙條小心折好,放進抽屜里,語氣溫和,「畢竟,那個傢伙雖然混蛋,但他答應過我的事,還沒有一次做不到的。」
「我們都這麼相信著。」妃英理笑笑,拎起密碼箱往外走,「不過,他回來之前,這東西還是先寄存在我這裡,也是身為律師的職業道德呢。」
「謝謝。」降谷零由衷說道。
「安室哥哥……」柯南喏喏地開口叫了一聲。
「你想說什麼?新一君。」降谷零很有興趣地欣賞他不停變換的臉色。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啊!」柯南崩潰。
「不算太久,你騙了我這麼長時間,我只是還回去,沒有意見吧?」降谷零說道。
「沒有。」柯南汗顏,想說我敢有意見嗎?
「凜……」降谷零想想,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要不是有個靠譜的監護人,優作先生難道真的會不管自己兒子嗎?新一君。」
「所以,凜和我老爸老媽都是說好的?」柯南氣急。
「好像是吧。」降谷零一聳肩,「還有什麼疑問,自己打電話去問優作先生。」
柯南淚奔:合著這幾個月我一直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嗎!
黑羽快斗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笑憋到肩膀一抽一抽的。
「啊,對了,赤井、Hiro、還有松田萩原他們都知道了。要不然誰敢帶小孩子去黃昏別館。」降谷零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上次Hiro還說,遇到案子的時候,你挺好用的。」
柯南瞪大了眼睛:諸伏警官看起來明明那麼溫柔老實人!
「想什麼呢。」降谷零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思,嗤笑道,「他是卧底,卧底的本質就是虛假。他是,我也是,你還差得遠呢,名偵探君。」
「騙子!」柯南鼓著臉,氣呼呼地蹦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