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歸來

第325章 歸來

系統空間。

黑川凜慢慢睜開眼睛。

原本黑色的眼睛染了一層暗紅,彷彿還有數據在流過。

他用力甩了甩頭,開始回憶自己的過去。不可思議的是,他並沒有忘記上一世的事,可這一世從記事到黃昏別館,發生過的所有事同樣清晰地刻入了腦海,就像是在這裡完完整整活過30年一樣。

「獎勵已送達,宿主還滿意嗎?」系統問道。

「滿意,非常滿意。」黑川凜勾起一絲愉悅的笑容,對強行把他召回來的系統也終於有了幾分好臉色,又迫不及待,「現在,送我回去。」

「宿主請稍安勿躁。」系統說著,屏幕上出現了一份契約書。

「嗯?」黑川凜微微挑眉。

「宿主閱讀無誤后,請在上面簽字。」系統說道。

黑川凜走上幾步,看完上面的字,不禁啞然。竟然是一封他自覺自愿留在任務世界的保證書——看完,他毫不猶豫地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抬起頭:「這樣可以了吧?」

「請宿主選擇身份卡。」屏幕上的契約書淡去,再一次出現那些熟悉的身份卡。

黑川凜眉眼含笑,心臟一下一下跳得飛快,目光飛速去找那唯一的一張SP級別的限定卡——

「就要分別了,還有點捨不得宿主。」系統一聲感嘆。

「你知道什麼是捨不得嗎?」黑川凜好笑。

「唔……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就是不想分離的意思?」系統問道。

「雖然這樣,但是我很高興能和你分離。」黑川凜毫不客氣地說道,「有個東西呆在我腦子裡,隨時能看見我的想法,我可不喜歡。」

「好吧,那恭喜宿主。」系統的聲音居然能讓人察覺到一點點鬱悶。

「不過……把零送到我身邊,就憑這一點,我很高興遇見你。謝謝。」黑川凜說著,手指點上了那張不久之前才特別製作的身份卡。

【降谷零的婚約者,黑川凜】

「確認完畢,開始傳送。」系統的聲音響起,但黑川凜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空間里,一塊塊屏幕依次熄滅,彷彿世界陷入了沉眠。

隔了一會兒,黑暗中響起了系統飄忽的聲音:

「祝願宿主,武運昌隆,前途坦蕩。編號KN1024,任務完成,准許休眠。」

「晚安。」

太陽漸漸沒入地平線下。

降谷零合上面前的一份文件,起身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工作量,決定去樓下找個地方吃個飯,順便走一走,鬆鬆坐得太久而僵硬的骨頭。

然後再回來,通宵加班。

走出門,外面的大辦公室還剩下最後一盞燈。

「降谷先生。」風見趕緊站起來。

「風見?你怎麼還不下班。」降谷零問道。

「我想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只剩下一點點了。」風見回答了一句,目光落在他身上,發現他只拿了手機和錢包,忍不住說道,「降谷先生又打算在警察廳過夜嗎?」

「啊,我做完了工作會去休息室睡,不用擔心。」降谷零笑了笑,不在意地說道。

「但是降谷先生最近真的太辛苦了!」風見一下子提高了聲音,「黑川先生回來的話……啊,抱歉。」

「沒關係。」降谷零怔了怔,笑意微微收斂,語氣也冷淡了,「風見。」

「在!」風見一個激靈,大聲應道。

降谷零反而被他誇張的反應逗得一笑:「沒事,你下班吧。路上小心。」

「是。」風見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默默收拾了東西往外走。

「對了……」降谷零忽然問道,「我今天下午好像沒看見諸伏警官?」

「諸伏警官的話,今天下午3點左右離開了,說是有事要辦。」風見答道。

「是嗎?我知道了。」降谷零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一面若有所思。

剿滅組織的戰鬥后,諸伏景光就正式調任了零組,因為他也曾經是進入組織的卧底,所以負責的就是當初從愛爾蘭手裡搶回來的名單上的人。現在動手已經不怕驚動組織,那自然是要雷霆手段一網打盡了。

降谷零信任諸伏景光,加上自己工作更加繁重,就沒過問這件事的進度。

難不成有什麼麻煩?

他的手在手機上摩挲了一下,猶豫是不是該撥打這個電話。

然而,就在這時,彷彿心靈相通一樣,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來電人:Hiro。

「怎麼了?」降谷零把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中間,一邊關門鎖門。

「Zero,抱歉,你現在有空嗎?」諸伏景光問道。

「哎?有空是有空,怎麼了?」降谷零答道。

「那太好了。」諸伏景光彷彿鬆了口氣,立刻用一種加快了的語速、不容他拒絕的強勢態度說道,「昨晚在你家討論完后,今天早上有一份文件落在客房了。我現在實在走不開,可以麻煩Zero回去幫我拿一下嗎?」

「嗯,我倒是沒關係。」降谷零按了電梯的下行鍵,把手機換了只手拿著,一聲輕笑,「不過Hiro現在不在警察廳吧?我要幫你送到哪裡?」

「我在盯梢一個目標,距離警視廳不遠。你幫我送到搜查一課就好,我之前的辦公桌還沒有人使用。」諸伏景光說道。

「我知道了。」降谷零臉色一沉,低聲道,「Hiro,小心些。」

「放心。」諸伏景光頓了頓,隨即語氣中帶了一絲笑意,「我盯梢的傢伙沒有威脅,今天晚點就可以撤了。」

「那也要小心!」降谷零叮囑道。

「嗨嗨,Zero還是老樣子啊,那我先掛了,拜託你了。」諸伏景光笑道。

「真是的。」降谷零搖搖頭,把手機塞進褲兜里,直接進入地下車庫。

既然要回家一趟,他就決定乾脆自己隨便做點吃的就好,冰箱里應該還有些食材沒過期。

白色的馬自達衝出車庫,匯入車流,就和千千萬萬被堵在下班路上的工薪族沒什麼兩樣。

因為一會兒還要出門,降谷零沒有選擇把車子開回車庫,而是停在了公寓外的臨時停車位上。

下車,深吸一口帶著殘餘暑氣的空氣。

就算是8月,下午8點的時候,天色也完全黑透了。

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襯得星星都黯淡無光,只有一輪圓月高掛,近得彷彿觸手可及。

「十五了啊……」降谷零自語了一句,又忍不住一聲苦笑。

離開了熟人的視線,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色。

「真是的,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嘛,我都等累了。」降谷零嘆了口氣,站在樓下仰望自家的窗戶。

——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燈是關著的,但剛才一閃而過的,絕對是光源……手電筒嗎?

入室盜竊——應該不會吧,別說這個時間點對竊賊來說實在太早太危險了,就這座公寓的安保措施也沒這麼差勁。

那麼,是組織餘孽?還是想從他家找到些什麼?畢竟,按照他這段時間的作息,這個時間點絕對不會在家,比起半夜安全得多!

想著,他摸了一下暗藏的槍,把手機調成靜音,大步走進公寓,還不動聲色對問好的前台小姐笑了笑。

電梯緩緩往上,然而,他選擇了提前兩層下了電梯,走旁邊的消防通道爬上去,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房門前。

——沒有撬鎖的痕迹。

是來人手段太高明,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好像門後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等著他似的。

降谷零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右手持槍,打開了保險栓。

隨即,刷掌紋,開鎖!一氣呵成。

「誰!」門開的一瞬間,他手裡的槍就指向了客廳里的人影。

「回來了?零。」沙發上的人絲毫沒有被槍指著的慌亂,抬頭看他。

「啪」的一聲,手|槍掉在地上。

「小心走火。」黑川凜一步步向他走過來,先撿起地上的槍,扣上保險栓,塞回他的槍套里。

「……凜。」降谷零的嘴唇微微一顫,吐出一個音節。

「我在。」黑川凜微笑著對他張開雙臂。

然而——

「混蛋!」迎接他的是重重一拳頭,緊接著才是灼熱的擁抱。

「我回來了。」黑川凜的語氣溫柔和平靜,就好像早上出了個門,剛剛回家一樣。

每一天都是如此。

「混蛋。」降谷零蹭了蹭他的側臉,又罵了一句,隨即笑出聲來,眉眼彎彎,紫灰的眼瞳中浸透了笑意。

黑川凜一把將他拉進來,用腳踢上房門。下一刻,將懷裡的人摁在門板上,急切地找到他的唇吻了下去。

降谷零雙手環著他的腰背,張開嘴放他進來,熱情地回吻,彷彿要將這些日子的思念混合著愛意盡情宣洩。

「咕……」打斷他們的是一陣輕微的腹鳴。

黑川凜一愣,「噗嗤」一笑。

「笑什麼笑,我餓了!」降谷零臉上更紅,沒好氣地推開他,「讓開,我去做飯。晚上隨意可以嗎?」

「不可以。」黑川凜攬著他的肩膀,半強迫地把他帶到了餐廳。

「哈?等等,你……」降谷零的抗議才說到一半,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只見長西餐桌上換了純白的桌布,正中間擺了個大花瓶,插了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精緻的西式餐點,牛排還在「滋滋」冒著熱氣,蔬菜沙拉鮮艷爽脆,奶油蘑菇濃湯濃稠入味,甜品是抹茶慕斯蛋糕,只有餐前酒似乎有點不太搭,是波本威士忌。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第一反應是,原來剛才在樓下看到的光源是這些燭光?

隨後,後知後覺地臉上滾燙。

「我是個俗人,只能準備這些了。」黑川凜從後面抱住他,低笑道,「不過,雖說是我的心意,但真正是我準備的,也只有花和蠟燭。要不然,就不是燭光晚餐,而是消防隊和急救室了。」

降谷零先是被逗笑了,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是Hiro做的吧?你這混蛋,回來不第一時間找我,居然讓Hiro先知道!他還和你合夥騙我!什麼在盯梢,他盯梢的就是你吧!他是不是看見我到樓下了才走的!」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黑川凜說著,走到旁邊,打開了留聲機的開關,讓柔和的輕音樂在室內環繞。

降谷零低頭看看自己——雖然制服就是西裝,但工作了一整天,難免有些地方皺了,袖口還染了一點污跡,總覺得和這氛圍不太般配。

黑川凜解開他的衣扣,幫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領帶摘掉,又扯鬆了襯衫領口:「好了!完美!」

「至少讓我把這個拿掉。」降谷零說著,手伸到背後去解槍帶的活扣。

「別。」黑川凜一把按住他的手,鄭重道,「我喜歡這個。」

「槍帶有什麼好看的。」降谷零無語,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便沒有堅持,直接坐下了。

「大概是因為,性感?」黑川凜思考了一下,輕笑道,「當然,如果今天晚上你只穿著槍帶就好了。」

「哈?」降谷零目瞪口呆,隨後抓起桌上的餐刀丟過去。

黑川凜抬手接住毫無殺傷力的餐刀,替他放回原位,又彎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拿起酒杯示意。

降谷零仰頭看他,舉起另一杯酒,和他輕輕一碰——

「叮~」

「乾杯,敬我們的昨日。」黑川凜說著,仰頭將一杯波本一飲而盡。

「乾杯,敬我們的明日。」降谷零心底一熱,同樣一口喝乾。

烈酒入喉,加上暖色的燭光映照,小麥色的肌膚都能看出泛起的薄紅。那雙眼睛,亮得驚人,隱約的水花里,滿滿的只映出一個人的影子。

黑川凜的喉嚨一動,眼神微暗。

「我愛你。」降谷零忽然開口。

「我也愛你。」黑川凜靠在椅背旁,捻著他的一縷金髮,誘哄道,「再說一遍好不好?零。」

「我愛你。」降谷零的目光與他直視,大大方方地說道。隨即,又用英語、法語、俄語、德語、拉丁語等各種語言都重複了一遍。

「我很高興。」黑川凜等他說完,這才開口。

「我也很高興你守約回來了。」降谷零微微一笑,「但是,這和我想揍你沒有關係。就算我愛你也一樣。」

「你想怎麼打都隨你高興。」黑川凜眨巴眨巴眼睛。

「嘛……不過,那是明天的事了。」降谷零忽的又是一笑,搖了搖空杯子,眼波流轉,「現在,我餓了。」

黑川凜拿起酒瓶重新倒上,一邊思考,死刑改判死緩的話,今天晚上就更不能錯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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