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浩瀚世界，讓人敬畏。

巨大的樹冠宛如撐起了所有世界。

片片樹葉在無風的世界里輕輕搖擺，發出細微的脆響，宛如在歡迎飛月的到來。

飛月飛落巨大的神樹樹榦之前，抬手，撫上樹榦：「懇請開啟，謝謝神樹養育。」

芪歸怔怔看著忽然變得虔誠的飛月，在神樹的光輝中，芪歸的心平靜了，那溫柔聖潔的光人，讓他的心莫名地像是進入了歸屬地。

一切的煩惱，一切的痛苦，在聖光之中，消散。

他彷彿瞬間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悟透了一切，生死，情愛，成仙成神，原來都不過是時光中微不足道的一縷光。

樹榦緩緩打開，芪歸看到了裡面竟是一個人。他被光芒籠罩，無法看清模樣。

飛月雙手仙力纏繞，從樹上取下一片巨大的神葉，葉子在她的仙力中化作了一件長衣，進入了霞光之內。

飛月伸手，雙手伸入光芒之中，捧住了裡面沉睡之人的臉，輕輕呼喚：「墨星，醒來。」

當聽到飛月的呼喚時，芪歸的情緒立時失去了平靜。

他大步到飛月身邊，當光芒中的人被飛月一點點拉出時，他徹底失控，撲了上去，緊緊抱住墨星：「墨星……對不起……」

墨星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神力恢復，眼睛開始清亮，看著眼前的世界他一時有些發懵，但聽到芪歸的聲音時，他的眼睛瞬間如同星辰一般恢復燦亮。

他聞到了芪歸身上熟悉的丹藥香，立刻伸手將他輕顫的身體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芪歸緊緊抱住墨星痛哭。

墨星也開始變得難過，他不喜歡大家難過，痛苦，那樣，他也會難過，傷心。

「沒關係，我從來沒有怪你們。」墨星安慰道。

但這句話，卻讓芪歸更加內疚自責，哭泣無法停止。

墨星有些著急，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怎麼反而沒有安慰芪歸，反而讓他哭得更凶了？

他著急地看向周圍，飛月一定在，因為他剛才聽到了飛月的聲音。

轉臉時，就看見飛月一身單薄清麗的裙衫立在霞光之中，她的身後，是一對同樣散發霞光的透明翅膀。

飛月對他微笑，食指放到唇前：「噓……」

墨星靜靜看飛月一會兒，心領神會地明白了飛月的意思，沒有再說話，只是抱著芪歸，讓他在自己的肩膀上，懺悔哭泣。

許久，芪歸慢慢平靜，像是倒空了心中的塵埃，變得輕鬆。

他可以正視墨星的臉，他放開了墨星，雙手握住墨星的肩膀，注視他良久，伸手按上墨星的胸膛，神力開始推出。

墨星吃驚，立刻扣住芪歸的手：「芪歸你在幹什麼？」

「給你神力，彌補我的過錯。」芪歸的眼神平靜坦然。

墨星感覺了一下，發現自己體內的神力恢復了，並且，還比以前更多。

他按落芪歸的手：「不用，我恢復了。」

芪歸吃驚地看著墨星，立時用手心感受了一下，果然，墨星神力雄厚！

「怎麼會……創世樹！」芪歸驚訝地看向創世神樹，敬畏地站在神樹巨大的樹榦之前。

原本開合的樹榦已經在不知何時合攏。

「創世樹？」墨星轉身，仰臉，登時，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飛月輕輕落在二人之間，仰望創世神樹：「創世神樹里殘留著創世的精元，可以重塑你的神身，修復你的神根，恢復你的神力，墨星，你已經沒事了。」

飛月轉臉微笑地看向墨星。

墨星燦燦地笑了。

飛月轉臉又看向芪歸。

芪歸眼神還是閃爍了一下，避開了飛月的目光。

墨星目露擔憂，立刻到芪歸身邊，再次安慰：「飛月沒有怪你，她知道你們聽信了冰翊的話。」

芪歸的神情再次落寞，墨星總是那麼樂觀。

飛月微微一笑：「墨星說得對，我沒有怪你。」

芪歸一怔，抬臉看向飛月，但是他記得飛月看他時，那淡漠的目光。

飛月收起了笑容，卻是變得冷厲：「但錯已鑄成，豈能改變？」

芪歸的神情變得平靜，無論飛月如何懲罰他，他都會接受。

墨星有點急了，想說話，卻被飛月揚手打斷。

他怔怔看著飛月，飛月身上的威嚴不像是做師尊而來。

眼中的飛月，忽然變得陌生起來。

那個曾經和他喝酒說笑，笑容可愛燦爛的小師妹，還是只停留在他的記憶中了。

眼前的飛月，更像是女神，女帝，她身上的威嚴，讓人心生敬畏，不敢嬉笑仰望。

飛月沉沉看著芪歸：「山海九子修鍊順遂，成神太易，致使神心不定，意志不堅，是非不明，此事結束，下凡歷劫去吧。」

「是……」芪歸恭敬行禮，卻是有點意外。

飛月對他的懲罰，太輕了。

他不由仰臉：「飛月……」兩個字喚出口，卻一時不知如何再言。

飛月淡淡注視芪歸一會兒，卻是燦燦笑了：「芪歸師兄，你和我那弟子還真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心裡在擔心什麼。」

芪歸一時心虛，垂下臉。

飛月對他眨眨眼：「你曾是我師兄這件事，同樣也不會變，你我的情誼，也都記著，但是，公私分明，經此劫，你方能成真神。」

芪歸一怔，此刻的飛月他是熟悉的，是當年那個和他們一起修鍊的可愛小師妹。

所以，飛月成為他們的小師妹，也是在歷劫嗎？

她柔和的目光讓他心中再次慚愧，他終於明白為何每個再次見過的師兄弟，放下了飛月。

因為，他們不配。

飛月伸手，拍了拍芪歸的肩膀，微微靠近，輕輕環抱，芪歸怔住了身體，飛月身上溫暖的光，彷彿照入他的心底，驅除了裡面的塵埃。

「芪歸師兄，你需要歷劫，因為，你差點入魔。」飛月輕輕的話，讓站在一旁的魔性怔住。

芪歸的眸子睜了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忽然變得有些后怕，他恍然明白了飛月的話，陷入痛苦的自己，自不知魔念正在紮根。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他的確需要歷劫，經歷磨難，堅定心智。

「謝謝飛月指點迷津，我現在知道你讓我歷劫，不是為了懲罰我之前的錯，而是讓我修鍊心性。」芪歸的臉上，也浮出了釋然的微笑。

他終於明白飛月之前的冷淡，是看出他也將要入魔。

飛月笑了，放開了芪歸，轉身看向墨星，也忽然冷臉：「你也一樣！我感覺到你有時候有執念！」

墨星當即怔立，黑亮的眼睛里，溢出了心虛。

飛月正視墨星：「你的執念和冰翊是一樣的，如果不放下我，你只會變成第二個冰翊！」

飛月近乎嚴厲的話，讓墨星徹底陷入大腦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