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由仙入魔

「哎，我說你就別嘆氣了，還是想想怎麼對付翳廉吧。」

柳夢陽愁眉苦臉道，「對付魔族尚且有跡可循，這....」

兒女真是討債來的，真是讓他這個老父親操碎了心。

「哎呀，我看他們好得很呢。我跟你打賭，他們吵不起來。」駱宗昊一臉篤定看著柳夢陽。

柳夢陽看駱宗昊這般確定，也只能把心從嗓子眼輕輕放下到肺管子那裡，跟著他去找顧清源了解如今的情況。

「你去哪裡了？你什麼時候跟著我們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潯陽的事？」

柳舒一連串的問題，郁桀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好。

他也不知道他這一趟算不算收穫頗豐。

一路追著翳廉而去，直到天地之極，他才發現，所謂魔族的地界，周遭卻都是和他一樣的氣息。

原來，他已經變成了一團有意識的混沌，和柳舒在忘川下見到的那些黑氣並無什麼本質的不同。

混沌，才是世界的本諦。

翳廉也從一旁出現蠱惑他道，「既然仙路一途棄你、厭你，何不與我一同入魔？」

反正你如今也是混沌的一部分，而他們魔族，要的就是世界回歸無序。

郁桀駭然道，「你？！」

他當年飛升時，翳廉還在寧玉之中，後來入蒼梧山沉睡以元神供奉靈氣，也是極少數人才能得知的秘辛。

翳廉哈哈一笑，倏爾又換上凜然的神色道，「神與魔本就只在一念之間，神有的，我一樣有。所以，世事在我眼前，都如同透明。」

翳廉如今用的是林懷的身體，少年如玉的面龐上卻出現這樣滄桑的神色，著實詭異。

「你以為在你之前的那些飛升者都成神了么？」

「或者換個問題，你以為的神是什麼？」

「萬年前，可是你們親手弒的神。」

翳廉又是一陣嗤笑，不屑道，「弒神，又想成為神。」

既然這世界真正的神早已隕落，他就應該是新的主宰。

在一片混沌中，黑暗與慾望糾纏，潔白與道義才是罪惡！

向來自信的修士，頭一次露出了惶惑的表情，翳廉字字誅心，郁桀卻只想逃離。

逃離這片熟悉的氣息，彷彿他本該屬於這裡一樣。

他才不屬於天地之極！

他是郁桀，他是玄道派罕見的天才，是最年輕的飛升者，絕不會是身處魔界的混沌。

翳廉望著郁桀的背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郁桀自飛升失敗，他以為他並不在乎，他假裝自己離經叛道，桀驁不馴。

離經叛道，也是心中有道。

為什麼不入魔郁桀這樣問自己。

既然仙門一開始就充滿罪惡，為什麼不由他結束這一切？

就像天道的詛咒一樣，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從前是他不忍心，從前奉為圭臬的道義，原來都是鏡花水月。

郁桀跌跌撞撞走出天地之極，就看到柳舒在清源石的幫助下凈化那些濃厚的混沌。

那樣耀眼的光華，他是第一次在柳舒身上看到。

原來那個小廢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柳舒知道自己也是一團混沌，和她現在除去那些黑氣並無半分不同，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