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猝不及防

是像現在對付混沌一樣毫不手軟的除去他，還是會有別的答案？

對於柳舒的選擇，他並沒有把握，從一開始，柳舒的每一步都走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身上彷彿有著源源不斷的蓬勃朝氣，偶爾憂傷，也能迅速舔舐傷口，光速癒合，臉上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在這樣一個人的識海蘇醒，彷彿是一種命運的既定。

從前，他的師兄總說他缺少了點什麼。

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填補與別人的差距，他的師兄的評價也從未改變過，「郁師弟啊，我總覺得，你身上少了些什麼。」

後來，他也漸漸釋懷，直到他見到柳舒，他好像明白了他缺的是什麼。

那是為人的鮮活。

他只知道機械的跟隨前人的腳步追尋最強，卻不知道，天機鏡問心一關，便把他與師兄們之間劃開了一道天塹。

遠離了天地之極，郁桀眼神逐漸清明，那一閃而過的赤紅在眼底劃過又消失無蹤。

如今的郁桀連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從前一路追尋師兄們的步伐，醉心得道，到頭來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生而為人，到底是神的賜福，還是神的詛咒？

原本他就不是個無私的人，他做不到像師兄們一樣捨生取義，以一己之身護這天下蒼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天道要的不過甘心二字，他那時一閃而過的不甘，憑什麼他辛苦修道數載，最後要消弭隨風，留下一個虛名？

郁桀心亂如麻，渾渾噩噩跟在柳舒她們身邊，直到柳舒對著冥族老族長鬍謅她魔氣入體失憶了，他才回神，忍不住笑了出聲。

他看，柳舒不是失憶，是真的傷了腦子。

看著柳舒憤怒逼問自己的樣子，郁桀不由得失笑，「我一直都在你們身邊。至於潯陽的魔禍，我確實比你們提前知道。」

自打把寧玉丟給他們，誤打誤撞放出翳廉以後，他就知道，潯陽會有一劫。

只是沒想到翳廉手腳之快，竟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當初，林明遠以蒼靈珠在蒼雲秘境中顛倒靈魔，倒是激起了寧玉的反應。

他剛要去滄瀾鎮查探，就看到柳舒他們在找所謂的寧玉。

他一直都無法進入寧玉，卻沒想到那個人族小姑娘竟然能催動陣法。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寧玉就是翳廉元神的藏身之處。

百年前，化名易連的魔神從長安把林懷帶到了潯陽，並在此獻祭建陣，以滄瀾鎮人氣滋養他的元神。

原本他的算盤打的極精，元神修補之後，便去取回蒼雲秘境中的力量。

卻沒想到，蒼雲秘境已經被摧毀，那失去的，便只能從別的地方找回來。

距離蒼梧山最近的潯陽，那裡的人，便是最好的養料。

只是，他想起來通知駱宗昊時，翳廉派出去的手下已經下手了。

看柳舒呆若木雞的樣子，郁桀補充道，「也沒早多久，魔族下手實在猝不及防。」

郁桀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總之，他不想讓柳舒誤會他見死不救。

不過，郁桀還沒意識到，自己從前在柳舒面前『為天下人送終』這一句的殺傷力有多大。

柳舒半信半疑道，「真的？」

真的不是看著那些人死掉然後露出變態的微笑？

這才符合郁桀一貫的人設。

郁桀堅定道，「真的。」

柳舒還是迷惑的看著他，郁桀直視柳舒探尋的視線，說道，「我就這麼可怕嗎？」

柳舒腹誹，綜合之前的表現來看，還是挺可怕的。

不過柳舒還是違心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