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落海市
海市,一位老人正在江邊釣魚,忽見一個黑色物體飄來,近了,原來是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老人搖頭嘆息:「怪不得釣不到魚,這江水都被這些垃圾污染了,哪裡還能讓魚類存活啊」。說著,便去打撈這個:「垃圾」。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黑色塑料袋打撈上來。老人卻心中大震,這塑料袋裡裝的,似乎是一個人。老人連忙將塑料袋撕開,露出一個面色慘白的少年,正是那柳寒月以為已經死去的柳清。老人連忙查看,發現此人居然還有心跳,也不管其他,背起少年就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柳清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房屋古色古香,打理的整整齊齊,東西擺放的橫平豎直。想想進來發生的事,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所謂的安樂死嗎,不過,藥物進入我的體內后,經過靈脈滋養,竟然轉化為純正的靈力,算是因禍得福」。隨後,似是想到那個絕望的回眸,又搖頭嘆息。而另一間華麗的屋內,沙發上坐著一位30歲上下的女子,身著黑色紗裙,烏髮盤起,潔白的玉手撐著半邊俏臉,高貴雍容。身後站的,正是那日救了柳清的釣魚老者。望著監控中目光有點獃滯,又搖頭晃腦的男子。女子慵懶的聲音響起:「老秦,你救回來的,查一查,沒有疑點的話,你自己安排。」身後的老者點點頭開口道:「是,夫人」。然後轉身朝柳清的房間走去,房間內,只剩女子一人,起身,緩緩退去黑裙,走一路,也掉落一路的衣衫,浴室內,燈光明亮,一口潔白的浴缸,裝了一整池紅酒,女子緩步進入浴缸內,慢慢整個身子沒入其中,只留一張絕美臉頰在外,櫻紅的池水,若影若現的潔白身軀,美艷至極。
柳清正在思索,敲門聲響起,柳清緩緩開口,「請進」。一位白髮老者進入,身著勁裝,倒像是電視上常出現的武林高手。:「是你救了我嗎」,柳清試探性的問道。老者點點頭。:「多謝」,柳清誠心開口道。老者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開口道:「能說說嗎?你的事」。柳清微微頜首,便開口道:「一個沒有價值的人,被處理了,對了這是哪裡,是江市嗎」。聞言,老者一怔,江市與這裡可是一南一北。便開口道:「這裡是海市,與江市相隔千里。」。柳清眉頭一皺,自己被丟到江中,竟是一路漂流至此。老者再次開口道:「你現在身體已經無恙,可有打算。」柳清陷入沉思,「自己是個孤兒,從小在江市周邊的村落長大,吃百家飯,住在各種寺廟道館,直到被柳家收養,才算有了家,如今被柳家放棄,自己又該去哪裡呢?」看出了柳清的窘境,老者開口,:「我們這別說外圍,養了很多綠植,需要人來修剪打理,你可以嗎?」。望著老者,柳清露出感激的神色開口道:「那就多謝了」。
老者再次開口道:「對了,如何稱呼,你可以叫我老秦,或者秦叔」。柳清開口道:「我叫柳清,秦叔可以喊我小柳」。:「好啊,小柳,我就帶去熟悉一下別墅的環境吧,除了別墅二樓,其他地方隨意,這個房間本來是我在住,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晚點我叫人送來新的被褥。」老秦高興開口道。可能是有相似的經歷,秦項也是被夫人所救收留,才有了現在的他。所以對這個相知甚少的少年,秦項頗為上心。跟隨老秦里裡外外熟悉了別墅的環境,這是一座建立在半山腰的二層別墅,別墅後院依山,前院種植大片名貴綠植,站在院內,可以俯視大半個海市景色。
時間飛逝,轉眼柳清來到這裡已經有三個月,每日帶著遮陽帽,拿著大剪刀,在前院修修剪剪,閑暇時光,躺在前院的草坪上,晒晒太陽,晚上,再晒晒月亮,日子很是愜意,而吸收的太陽和月亮精華,也在一步步提升著柳清的修為。江市,一間咖啡廳的包廂當中,兩個清麗女子相視而坐,一位身著藍衣,面色柔媚,眉間帶著若隱若現的痛楚神色,正是嫦曦,而另一位,一身白色西裝,面色清冷美麗,同樣面帶愁容,則是那江市雙明珠的另一位主人公柳寒月,兩位明珠,是江市最大的對手,此刻,卻安靜的坐在一起。原來,是柳寒月心中還存在僥倖,希望能在嫦曦那邊得到柳清的消息,同樣,嫦曦也在尋找柳清,兩人一來二去,竟從競爭對手慢慢變成朋友。嫦曦先是開口道:「我的人已經將尋找範圍擴大到其他城市,還是毫無頭緒」,三月之期早已過去,嫦曦又受反噬之力的懲罰,而她,卻是不願意去傷害任何一個人,哪怕僅僅是拿一滴血。之前柳清就說過,她快要死了,以嫦曦的認知,自己的壽命,還有不到一年,可是那個讓自己沒有任何痛苦度過三個月的男子,也消失不見。聞言,對面的劉寒月也是嘆息一聲。她自己其實也知道,以柳河振的行事風格,定然不會留下什麼意外。:「對了,你還沒告訴過我你們怎麼會認識呢?」柳寒月強行丟掉思緒開口道。嫦曦緩緩開口道,「有段時間他每日到我別墅後面的躺椅上休息,我見奇怪,便去詢問,沒想到他竟一眼看到我身體抱恙,並且開了個方子救了我。」嫦曦將一些修道相關的事宜省去,對大家都算是好事。聽完后柳寒月也是開口道:「他那人是不一般呢,居然還會看病,去你別墅後面休息,想必是鍛煉身體,累了躺一會吧。」。:「對了,你身體現在怎麼樣了。」隨後柳寒月又開口問道。卻見嫦曦閉上雙眼,緩緩躺在椅子上,許久,才凄然開口道:「還有不到一年時間」。柳寒月聞言身體巨震,望著面前閉目躺著的美艷女子。又想想自己,身體健康又如何,活著,又有何留戀,所有事,都是身不由己,從小,接觸的只有數不盡的書籍,數不盡的老師,各種所謂的管理學的大師專家,每當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在舞蹈教室翩翩起舞,在琴房裡彈著鋼琴,她都是滿臉羨慕憧憬。長大一點了,接觸的,還是只有數不清的數據,然後埋頭處理這些異常。21年來,可以說,生命中有較多交集的,就只有她的父親,家裡的管家,表妹魚婧琪,以及後來因為車禍收養的柳清,現在,再加上對面的好友嫦曦。想著,柳寒月慘淡一笑,也學著嫦曦,閉目躺在靠椅上。許久后,柳寒月輕聲開口:「你可還有什麼願望?」思索片刻,嫦曦道:「從小,就聽族中老人常說,愛情很是美好,想起對方就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的痛苦,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故事就是那個小倩和書生的故事,可是,這麼多年,還從未談過戀愛」。而柳寒月也開口道:「我也沒有」。忽的,兩人同時睜眼起身,望著彼此,竟是同時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同時輕聲哭泣。可能,他們都想到了某一個人影吧。、
直到天色漸濃,兩人分別,嫦曦開著他的藍色超跑,在公路上疾馳,車速帶來的疾風,吹亂了嫦曦的滿頭青絲,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讓人心疼。嫦曦也是自幼被族人奉為聖女培養,她的一生,前半生是作為一隻小狐狸,為了狐族的未來與發展,拚命修道,她的存在,是狐族探索修道的基石,她成功了,狐族便可以效仿她的路,走出狐族的路,她失敗了,就僅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而後半生,也就是近26年來,化形后的她,每日受天地法則之力的酷刑,生不如死,每日中午烈陽高照的時候,便是她最痛苦的時候,每每到此,她只能躲在黑暗的冰窖當中,蜷縮身體獨自承受那份痛苦。這也造成了她內心深處的封閉與自卑,而且,狐族女子,天生媚態,凡人男子看到她,皆會露出令她作嘔的姿態。直到柳清的出現,她看到了男人的清眸。那日出現的害羞囧態,回蕩在嫦曦腦海當中,隨即,開車的嫦曦,嘴角輕輕上揚。現在,嫦曦要回族中彙報心得,想到幾位長老為了修道的手段,嫦曦眉頭緊皺,絕不能讓他們知道純陽之血的事,不然定會天下大亂。像是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定,腳下一踩油門,朝狐族方向駛去。
而柳寒月,則是回家,換完衣服,便徑直朝地下室走去。地下室里,一個透明的容器,裡面有各種儀器,正中間,則是一個胚胎,湊近了看,已經有了人形。望著偶爾動動手腳的寶寶,柳寒月也是難得面帶微笑。就在這時,一聲冷哼響起,柳河振的聲音傳來:「你一下午去做了什麼?」,柳寒月輕聲回到:「有點疲憊,出門喝了一杯咖啡,沒想到睡著了,一直睡到現在」。顯然柳父也不相信,不過柳河振也奇怪,安排在柳寒月身邊的保鏢,竟都不知道柳寒月去了哪裡,也派人尋找,竟是毫無線索。這都歸於嫦曦,以嫦曦的能力,隨便製造一點幻象,今天發生的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隨後柳河振又開口道:「你下午不在,拉了幾個項目進度,你現在去補上」。柳寒月隨意應了一聲便朝樓上走去。待柳寒月離開了,柳河振又吩咐藏獒:「找幾個有能力的醫生,看看寒月身體狀況如何,有問題用最好的葯調理,不能耽誤了工作」。藏獒也是點頭后離開。此刻,整個地下實驗室,只剩柳河振一人,望著面前的容器。像是想到了百年以後,歷史書上出現了他的名字,像是想到了,他的家族,世界排名前列,像是想到了,數不盡的人,恭維的神態…..
海市。這一日天色大好,柳清像往常一樣,修剪好綠植,躺在草坪上,頭枕雙手,望著天空雲捲雲舒,心中舒暢,竟是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我從遙遠的地方來,我忘記了過去,我忘記了自己的名,自己的姓,我不羨慕江,因為他們都朝著一個方向流去,我不羨慕人,因為他們都在為了活著奔波,我只羨慕天上仙,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沒有煩惱,沒有煩惱….」。二樓天台上,一位女子一手搭在面前的欄杆上,一手捧著一杯紅酒,一條黑色長裙,潔白的膚色,比手中紅酒還艷麗的紅唇,烏黑微卷長發,整個天台上,似是只有黑,白,紅三種顏色。輕起紅唇:「誰人不羨仙,羨慕的,該是主宰他們命運的能力,亦或是改變自己命運的手段罷。」微風吹過,也吹散了黎青的喃喃自語。
晚霞突顯,柳清起身,身後,也傳來秦叔的叫喊:「小柳啊,快來,今天夫人回來了,我們準備一下,去山下買點菜,做桌豐盛的晚餐為夫人接風洗塵。」聞言,柳清拍拍後背的草渣,快步同秦叔向山下走去。這段時間,也從秦叔的口中了解到,此別墅的主人,是某個幫派的大哥的住所,不過因為事故,別墅主人遭遇不幸,別墅主人,自然成了遺孀之物,便是秦叔口中的夫人黎青。
柳清打下手,秦叔很快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各系菜肴都有。看著桌上整整十二道菜,柳清開口道:「秦叔,你以前是哪裡的星級廚師嗎?會做這麼多菜」。秦叔聞言面露些許傲色:「那是當然,要不然,也不會讓千金大小姐為我傾心了」。像是說錯了什麼,秦叔面露痛苦神色連忙住口。這時,樓梯處傳來腳步聲,一位雍容女子,身著黑裙緩步走來,面帶淺笑,如冬日陽光照在心頭。「老秦,辛苦了,準備了這麼一桌美食」,聲音帶著莫名的磁性,又有著一絲不輸男兒的英氣。黎青又轉頭看向柳清道:「你就是小柳吧,不用見外,這別墅當中,常年只有我和老秦二人,清冷的很,現在你來了,我還聽到你哼的小曲,挺有意思。」聞言,柳清點頭示意,想起黎青最後那句,有感覺臉有點發燒,那不知道哪裡來的小曲,現在想想,有點尷尬。
晚飯氣氛倒是比較和諧,秦叔會講講近期海市的趣事,而黎青,也是認真聽著,時不時還會問一些趣事的後來發展,當然,也會問問柳清一些事,多是些不打緊的事,聽到柳清是個孤兒,兩人都有些動容,尤其是秦叔,看柳清的目光,更是帶上了幾分看晚輩的慈祥。很快,晚飯結束,黎青回了二樓,而柳清,和秦叔在廚房洗碗。秦叔突然開口道:「小柳啊,給你講個故事聽不聽?」「快講吧,秦叔,還沒人給我講過故事呢」柳清笑道。而老秦手也是一僵道:「從前,有個山裡出來的小子,去當了兵,退伍之後,給富家千金當了保鏢,就那種俗套的小說劇情,千金愛上了窮保鏢,後來,他們還有了一個生命的結晶,是個女孩子,如果不夭折,和你差不多大了」。講到此處,秦叔卻是面色難看。又繼續到:「後來,她的家族,知道了此事,家主勃然大怒,竟是將襁褓中的嬰兒,秘密處死,並且將那個千金,終生囚禁,而那個保鏢,被他們處以宮刑趕出家門」。說到這裡,秦叔手中的筷子,也被折成兩段,而秦叔的臉上,早已淚流不止。柳清心中也是一糾,秦叔待他視如己出,看著痛苦的秦叔。開口道:「那個保鏢可有想過報仇或者解救被囚禁的千金呢」。聞言,秦叔似是面容更加痛苦。沙啞的聲音響起:「想過,怎麼沒想過,事後,保鏢聯繫他的戰友,一起去解救千金,可是,那個家族,不僅從商,家中更是有人在中樞任職,以他們的能力,很快便將幾人抓住,並且將保鏢的戰友一一折磨致死,這還不算完,他們還給保鏢的戰友都安上了叛國罪名,保鏢戰友的家人,受盡了旁人的白眼與羞辱,也是變得家破人亡」。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說完,秦叔癱坐在地。柳清心中嘆息,凡人的能力,確實太過弱小,而這世道,弱肉強食。柳清輕聲開口道:「那個家族叫什麼」。聞言,秦叔道:「孩子,別多想了,哪怕是夫人,實力也不及其一半,我今天晚飯喝的酒有點多,話也多,你別嫌我煩」。說完,起身搖搖晃晃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而二樓拐角處的黎青,也是輕嘆一聲后離去。
深夜,柳清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睡,想著秦叔說的事,想著自己的經歷「凡人,被人拿捏生死命運,大多數,都是無力反抗,如果我沒有打開靈脈,多半成為了江水中魚兒的飼料,有機會,還是幫一幫秦叔。」想著想著,劉清也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