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大魔法時代（三）

2012年3月22rì，午夜零點。

江明坐電腦前，仔細看完了書評區最早幾頁的留言，接著切換到某論壇，刷新了某個回複數爆髮式增長的帖子。

最後瞟了瞟已飈到五位數的回復，江明默默關閉瀏覽器，有條不紊地關機，然後像往常按時一樣爬上床。

側著身子蜷縮在被子里，一手放在枕邊，輕輕搭在眼前的創法之書上，另一隻手覆在胸前，感受著心臟的每一次震動怎樣擴散開來……

心跳很強烈。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因為暗自籌備了很久的計劃終於得以實施，而且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顯然達到理想中的狀態也只是時間問題。

大魔法時代，正在到來。

很快的，很快的，他就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魔法，一切都會變得理所當然的平常。

對他而言的平常。

對於旁人，卻是席捲整個世界的風暴，從四通八達的網路延伸到現實的每一處！

……

這一夜，有越來越多的人無法入眠。

jīng神振奮的江明同樣睡不著。為了慶祝計劃正式開始，他決定好好休息一天，而不是像前段時間那樣專註於能力的提升，常常因為榨乾了jīng神力導致近乎昏迷地睡死過去，連產生夢境的意識都不足。

於是，在內心愉悅卻面無表情地YY著未來可能或不可能出現的情景的同時，江明思考著更多的應對措施，儘可能使各種隱患在誕生的徵兆出現前就已經被解決掉——別說是萌芽了，就算是深埋地下的一截殘根也要挖出來人道毀滅。

他就是這麼的謹慎和低調，絕不放過任何可能xìng。

只是——

只有在一件事上，他是明知故犯。

不過應該沒關係的吧，僅有的那一點點線索被外人獲知的可能xìng……無限接近於0。等到這段時間過去，等到一切已成自然，誰也不會找到最初的痕迹。

雖然江明很擅長尋找理由，但理智冷靜地訴說著這一行為是多麼的不應當，並找出了合適的補救方案。

所以他很清楚這樣下去可能產生怎樣的後果，也知道其實該怎麼做比較好。

所以……

他就是這麼的任xìng。

只要樂意，他就可以讓魔法盛行在這科學的世界上。

只要樂意，他就可以將自己置身於不必要的風險中。

總之……

儘管江明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級中二，本質上仍是中二，有時候簡直固執的不可理喻。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會更加不可預料，才會更加有趣——如果他能表現地像個完美無缺的神一樣，這種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呢？

沒錯。

**青年歡樂多，人不中二枉少年！

在江明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中，以上這兩句話的重要xìng絕不亞於科學理念。

而之所以造成這種狀況的根源——

同一時間，千里之外的某個普通居民房中，某人正獃獃地盯著電腦，因過度震驚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茫然。

拉近視角，可以看見其目光的焦點，是屏幕中間所顯示的一行文字：

[沉寂之火，請點燃光輝之焰，然後化為燈火。]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幾分顫抖幾分糾結的聲音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沒有任何回應。因為這裡沒有第二個人存在，沒有人能夠知道，這便是一切的根源所在。

於是……

一夜無眠的人數又增加了。

但這一切都和遠方的江明無關。因為無論如何，他不會更改已執行的計劃，更不會因為其他人的想法而違背自己的意願。

於是就這樣，江明思考著種種直到天亮，然後像平常一樣起床、漱洗、前往學校。

校園裡的氣氛似乎毫無變化，不知是魔法的風暴尚未波及到這邊，還是接觸者極少且隱藏的很好。至少在他周圍，從老師到學生都是授課聽課學習不斷，沒一個jīng神力波動異常的。

jīng神探測，這是得到創法之書的第二天就增設的魔法，不僅可以探測旁人的jīng神力水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判斷出他們的情緒或思維狀況。雖不像傳說中的讀心術那麼簡單明了，但適用範圍很廣，而且更重要的是——

不侵犯他人**。

沒錯。

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江明很注重各種法律法規，力求在遵從規則的同時找出合適的方案，從而心安理得地達成自己的目標——也就是鑽漏洞。

嗯？這有什麼不對嗎？

要知道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所以漏洞就是用來讓人鑽的！

當然，以上純屬江明的個人觀念，如有不妥……地球人已經阻止不了他了，乾脆洗洗睡吧。

就這樣，一如既往的上課時間，一如既往地默默靠在桌上看向窗外發獃，江明仔細感受著這份平凡的rì常。

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在沒有魔法的世界上過著看不見魔法的生活，將徹底成為過去……

「……江明！」

差不多陷入了對美好未來的憧憬以及對終成過往的現在的緬懷時，某個聲音使之立刻回歸現實。下意識地看轉過頭，便看見講台上的老師正一臉不悅地盯著他，於是不得不按常規起立。

「剛剛的問題，你來回答。」

「……」

江明面無表情地看著黑板，沒有開口。

雖然之前一直在發獃，但旁人說些什麼他也大致聽見了，很清楚老師提問的是什麼，甚至知道答案。

但他不想回答。

和以往每一次被點名時一樣，他只是一言不發地面對著所有人的目光，不願作出回應。

因為不樂意，他寧願站上一節課也不想說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因為不樂意，他寧願交白卷也不想寫一堆自己不認同的答案。

他就是這麼的不可理喻。

當然，其他人才不管他的想法是什麼，只需要知道一個事實：這就是個xìng格孤僻而又成績不好的差等生。

於是短暫的沉寂后，對此瞭然於心的老師開始訓斥：

「再過一年多就高考了，現在不好好學習到時候怎麼辦？考不好，對得起父母的血汗錢嗎？！」

江明依舊沉默著。

因為這些問題更不需要他回答，對方只是殺雞儆猴，順便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罷了。

因為最近都沒再用低調的魔法，所以上課開小差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雖然他的存在感通常不高，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況且這位老師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這算是公報私仇嗎？

江明開始思考這一行為的合理xìng，幾乎忘了自己正當著全班的面被訓斥。麻木也好，無賴也罷，總之這種事在他看來根本不重要，用不著在意。

過去便是如此，何況現在。

高考？

一年多？

一年可是很漫長的啊。

到時候，恐怕全世界已有無數人成為正式法師，魔法遍及每一個領域。

到時候，還會存在高考這種東西嗎？

面無表情地在滔滔不絕的訓斥聲中想象著未來，江明一點也不覺得鬱悶，甚至想要微笑。

因為——

屬於魔法的時代正在到來，無論你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