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通緝了
近日的渝昌縣,好生熱鬧。
「快點,去那邊看看!」
「有見過這個人嗎?」
人潮擁擠的街道上,忽然衝進來三五個捕快,拿著張畫像,不停對比著,抓著相似的身影就不停盤問。
而蘇逸生靠著矯健的身手,已將顧清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了城外。
樹林中,蘇逸生將顧清放下:「衙門這些人動作真快。要說沒有上面人指示我可不相信他們那麼勤快。」
顧清雖渾身傷痕,可最重的傷,便是右手被掰斷的兩隻手指,其餘地方也是皮開肉綻,在刑房裡不停的被長鞭抽打,不止皮肉受苦,人也很是虛脫。
顧清靠坐在樹旁,虛弱的問道:「現在怎麼辦?這天下隨大,可儘是大周厚土,再怎麼逃,也逃不掉。」
蘇逸生撇了撇嘴,說道:「我自有辦法幫你洗脫罪名,只是伏妖衛那邊,還得將那赤狐抓住了。」蘇逸生皺了皺眉頭,這赤狐雖被他重傷,可要是真逃出渝昌縣,他也不知該去哪找。
顧清搖了搖頭,說道:「那赤狐沒有害我之心。」
蘇逸生來到顧清的身前,伸手捧住顧清的臉,用手指使勁掰開顧清腫大的眼皮,不停的觀察顧清的眼睛。
顧清被扒拉的吃痛,扯著蘇逸生的衣服,嘴裡不停叫道:「疼疼疼......」
蘇逸生觀察了一番,疑惑道:「也沒被施術啊。怎麼人就那麼愣呢?」
「啊?!」背後的樹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蘇逸生回頭看去,只見一團白球縮在樹上,爪子捂著眼睛,嘴裡還嘀咕著:「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我是只好狐狸精。」
蘇逸生放開顧清,起身一躍,跳到樹枝上,拎起了小白狐的後頸:「你這小腦袋瓜一整天的在想什麼呢?」
小白狐沒有掙扎,而是將腦袋撇過了一邊,支支吾吾的:「沒,沒,只是,我,嗯......真的沒想啥。」
蘇逸生嘆了嘆氣,瞟了眼顧清,對著小白狐說道:「你看著這傢伙,我還得去買些葯。」
蘇逸生說完將小白狐放回了樹杈上,跳下樹來:「這裡人煙稀少,應該不會有人找到這裡,好好獃著,我先去幫你買葯。」
說罷,蘇逸生就要離去。
顧清用那腫大的眼睛,看著蘇逸生模糊的背影,抬了抬手:「我的箱籠。」
「知道了,知道了,幫你拿回來。」蘇逸生朝身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很快就沒了人影。
顧清抬眼看向小白狐,眼前一片血蒙蒙的,什麼也看不到。
而小白狐卻扭過了頭,沒有理會他。
顧清耷拉下了頭,他在牢里兩天沒有睡好了,此刻他實在忍不住困意,靠在樹旁打起了盹。
不知過了多久,趴在樹上百無聊賴的小白狐忽然豎起耳朵,朝四周嗅了嗅,猛的站起身子,跳到顧清懷裡。
「啊!」若是平時,軟乎乎的小白狐跳進他的懷裡,他一定覺得很可愛,但現在渾身傷痕的顧清吃痛的慘叫一聲,從迷糊中醒來。
小白狐爬到顧清臉上,兩隻毛茸茸的小爪死命撐開顧清腫大的眼皮。
顧清吃痛的想扯開小白狐:「你幹嘛?」
小白狐使勁撐了一會兒,終於把顧清的眼皮撐開,雙眸湧出淡紫色,看著顧清的眼睛,用它那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你困了,快睡覺!快睡覺!」
顧清心中有匹馬在無邊無際的草地上飛馳,睏乏的開口說道:「我剛,在......睡呢。」
顧清的頭一耷拉,這會兒真睡死了過去。
小白狐見顧清睡死過去,又看向樹林深處。
一名女子緩緩走出來,發現傷痕纍纍,躺在地上的顧清,急忙趕上前。
「恩公!」陸鈺姚看了看顧清的傷勢,頓時火冒三丈,身上就要湧現妖氣。
小白狐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裳,說道:「蘇逸生待會就回來,你在這兒使用妖力,怕你是再也跑不掉了。」
陸鈺姚逐漸冷靜下來,可看著顧清的傷勢,又忍不住將手伸向顧清。
小白狐看了眼顧清,用爪子梳理梳理耳朵,說道:「放心吧,蘇逸生已經去找葯了,你若現在就想把魂元給我,你就出手救他吧。」
陸鈺姚一震,收回了手,一臉歉意的跟小白狐說道:「抱歉前輩,我現在還不能將魂元給你。」
「切~」小白狐撇了撇嘴,又側眼看向陸鈺姚:「你好生養傷,以你現在的狀態,取出的魂元定然受損,狐族興衰,和你私人恩怨比起來,孰重孰輕,你心裡曉得。好不容易才找著你,要是被伏妖衛抓住,麻煩可就大了。」
「是......是。」陸鈺姚語氣有些拖沓,依然應聲道。
小白狐抬起頭望向高處的樹杈,奮力的跳了兩下,都沒有跳上去,回過頭看著陸鈺姚。
陸鈺姚愣了愣,捧起小白狐,送上了樹杈。
小白狐有些尷尬,在樹梢上趴了下來,用那女童聲,故作老態的與陸鈺姚說道:「當年助你化形,可不是讓你在大周吃人的。」
陸鈺姚羞愧的低下了頭。
小白狐抖了抖耳朵,說道:「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陸鈺姚看了看小白狐,瞟了眼顧清,轉身離開。
丹霞閣是渝昌縣唯一一家靈藥店,來客稀少,可但凡來者,都是不凡之人。
蘇逸生一臉黑線的從丹霞閣里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三顆丹藥。
這兩顆丹藥是他把自己特製乾坤袋給抵押了,才拿到的。
「王八犢子的,真是沒眼見。」蘇逸生低聲罵著,那乾坤袋是他通過關係請寶靈真人打造的,只有通過他的劍意,才能將其打開,遺憾的是目前已無人能將打開他它了。
蘇逸生攤開手,兩顆幽綠的丹藥和一顆蛋黃色的丹藥躺在他的手心。因為覺得吃虧,蘇逸生死皮賴臉的一定要兌換兩顆定魂丹。
蘇逸生搖了搖頭,收起丹藥。
還是先將顧清的傷勢穩住吧。
蘇逸生匆匆趕回樹林,發現一人一狐正趴著睡覺,只不過一個趴在樹杈上,一個趴在地上。
蘇逸生髮現顧清身上還殘留著一絲熟悉的妖氣,於是看向小白狐,不由扯了扯眼角,趕忙將小白狐拍醒:「你幹嘛把他催眠了?」
小白狐不滿的推開蘇逸生的手,懶散的說道:「他說傷口太痛,睡不著,我就幫他一把啰。」
蘇逸生瞪了瞪小白狐,回頭將手搭在顧清的肩上,緩緩輸入靈氣,將顧清弄醒。
「嘶,啊!疼疼疼。」顧清翻過身子,被抽得綻開的背後磕到了一塊石頭,吃痛的叫道。
蘇逸生將淡黃色丹藥塞入顧清的嘴裡,又將靈氣緩慢渡入顧清體內,助他吸收藥力:「忍著點,馬上就不疼了。」
果不其然,一刻鐘后,顧清腫成豬頭的臉漸漸消失,恢復原來的樣貌。
顧清能感覺身傷口正緩慢癒合,十分神奇,不出一會兒,自己又能活動了。
顧清站起身子,活動了活動,滿臉驚喜:「嘿!不疼了!」
蘇逸生笑道:「哼哼,要不是我助你消化藥力,你還得躺上個一天。」說完又張開了手,手中還有一顆丹藥。
「接下來,我還得去齊家,把陷害你的那個人,查清楚。」
顧清一展笑顏:「真兇有下落了?」
蘇逸生點了點頭,說道:「等齊家那邊弄清楚,我再把赤狐妖給抓回來為你正名,哼,到時候你可別再傻不拉嘰的去為她求情啊!
顧清想了想,狠狠點頭。他想通了,不管怎麼樣,還能見到他娘子,才是對的。這兩天呆在牢房裡受的罪讓他知道,官府那些人根本不在意真相如何,他們只想抓個替死鬼。自己都自顧不暇,再去為一隻妖喊冤,那只是自尋死路。
顧清狠狠的點頭,揮手道:「嗯,到時候我一定將我跟那赤狐妖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的,她姓什麼我都不知道!」
不過顧清想到唐林楓那醜惡的嘴臉,不禁來氣,看著蘇逸生說道:「齊家,我跟你一起去。」
「你傻了吧?現在衙役到處在找你,拿著這畫像逢人就問。」蘇逸生從腰后拿出一張畫像,上邊畫的人正是顧清。
顧清仔細悄悄,評價道:「這畫徒有其形,未有其神。」
蘇逸生歪了歪嘴,說道:「你的關注點怎麼就那麼新奇呢?」隨後將畫丟給了顧清。
顧清接過畫,翻來翻去,看了兩眼,忽然靈光乍現,豎起手中,興奮的看著蘇逸生說道:「我,我有辦法了!」
又是一日過去。
渝昌縣三裡外的一條小溪旁。
顧清在林中從箱籠里找出一副發黃的畫卷,仔細打量了一下,安心的將它收了起來。又拿出一套衣服,很快就將那件被抽爛的衣服換下。
這可是娘子親手幫我做的。
肉疼的捧著那沾染血跡,破破爛爛的衣服,嘆了口氣,還是將衣服扔掉了。
哼,那些該死權貴,干這些事竟然如此熟絡,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顧清揣著硃色毛筆,提著箱籠,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蘇逸生在溪邊不停捉弄著小白狐,看見顧清出來站起身子,打量打量,說道:「你說的法子,到底行不行啊?」
顧清拿著硃色毛筆,來到溪邊,沾了沾墨,觀察著自己的臉。算不上好看,平庸中帶著幾分秀氣。
「試試就知道了。」顧清說著如戲子一般,用毛筆在臉上畫了起來。
蘇逸生好奇的在一旁打量,小白狐也從蘇逸生背後伸出了頭。
「好了。」顧清放下筆,轉頭看向蘇逸生。臉上橫七豎八的墨線勾勒成了一張人臉,卻和顧清的臉大不相同,畫在顧清臉上,顯得十分滑稽。
「噗呲,哈哈哈!」蘇逸生指著顧清的臉,捧腹大笑。小白狐也樂得縮成一團球,在地上來回翻滾。
「有那麼好笑么?」顧清看著眼前一人一妖笑得不成原形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呃......嗯?」蘇逸生的笑聲戛然而止,瞪大了眼,死死的看著顧清的臉。
只見顧清的臉一陣浮動,多餘的肉緩慢收進,鼻子眼睛如粘液一般自行蠕動變換。
直到變換停下,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了一人一狐眼前。
顧清看著蘇逸生驚訝的表情,趕忙看向溪水,摸了摸自己:「成功了!沒想到真的能畫出一張臉。」顧清也是一臉驚喜道。
蘇逸生看著顧清的臉,來回打量,問道:「這......是誰呀?」
顧清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村頭二狗,怎麼樣?現在不會被衙門的人抓走了吧?」
蘇逸生本想拍手稱絕,不過看著顧清現在的臉,卻搖搖頭:「要畫為什麼不畫個好看點的?你這大小眼,短鼻子歪孔的......」
「誒!太好看了會引人矚目的,不方便行動。」顧清說道。
蘇逸生撇了撇嘴,心裡嘀咕著:這個樣子也挺引人注目的。
「算了,先去齊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