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雲聚武陵郡
太陽升起,江畔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天已經大亮,抬頭看了看房間周圍,並沒有發現西風長林的身影,估計是出去採藥還沒回來,江畔心想著。
目光看向桌子上面的「藥方詮釋」,這是江畔躺在床,每天除了睡覺喝中藥,就沒別的活動了,正是無聊之時,西風長林甩過來這本書,說是自己行醫多年的所見所聞和各種疑難雜症的記錄。江畔本著打發時間的無聊心態,接了過來,看起起來。
江畔拿過書本,打開書,翻到昨天看的地方,讀到:「發散風寒葯,麻黃,又叫麻黃草、龍沙、田麻黃,性味微辛、微苦、溫,功效發表散寒,宜肺平喘,利水消腫。用於風寒感冒、胸悶喘咳、風水浮腫...」
一開始江畔不以為意,沒想到越看越有意思,其中的一些見聞和疑難雜症,西風長林詳細的記錄著自己的治療過程,江畔看得津津有味。
令西風長林沒想到的是,自己隨手丟給他的書,小叫花竟然看得懂,這也就說明他是識字的,還不少。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他父母都相繼死去的呢?西風長林有時候也很好奇。
西風長林還發現,江畔這小子不僅聰明,記憶力還很好,基本上看兩遍就記住了,還是過目不忘的那種,這讓他特別驚異。受傷的時候,給他把脈,西風長林察覺到江畔的脈搏有點怪異,正常人受了重傷之後,脈搏應該特別虛弱的才對。
可江畔的就不是,相反江畔的脈搏震動得非常有力,呼吸順暢沉穩,雖然西風長林不是練武之人,但這種脈象他可是見多了,就像家常便飯一般,所以他斷定這小子是習武之人,至於武功厲害到什麼程度,他就不知道,西風長林也不是愛探究之人。
這天雲公和宋有頃商量,決定前往武陵郡,尋找江畔的身影,去探一探這個怡紅院的底細。今天他們特地來跟胖大廚告辭,胖大廚只能祝他們一路順風,並且給他們塞了十幾個大餅,讓他們路上吃。
柳家小姐柳菀此時剛好進來,聽到雲公他們要去武陵郡,瞬間就問道:「那個小乞丐怎麼樣了。」
「柳小姐不必挂念,秋小子沒事了,這會在南城門等我們呢。」雲公笑著說道。
「好吧,那你們注意安全。」柳菀說道。
「承您吉言。」雲公說道。
然後兩人告辭離去,沒一會柳菀追了出來,雲公宋有頃兩人發現了,停了下來,看著走上來的柳菀說道:「柳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秋明月你們根本就沒有找到對么?」柳菀問道。
雲公宋有頃愣了愣,笑著說道:「找到了,他此時就在南城門等我們,柳小姐是要找他嗎?」
「是啊,我就要找他,你們能帶我去嗎?」柳菀盯著雲公的眼睛說道。
雲公第一次覺著這個小女生的眼睛竟然這麼犀利,有點不敢直視,支支吾吾的說道:「啊..這,不方便吧..」
「不方便?你們為什麼騙我,你們根本就沒找到秋月明,我去你們說的那個破廟看過了,根本就沒人。」柳菀眼睛紅紅的喊道。
雲公有點為難,看了看宋有頃,宋有頃說道:「既然小姐都知道了,那我也實話實說吧,秋小子那晚掉下瀑布,我們沿著河邊找了一整宿都沒有發現,現在去武陵郡就是為了找他。」
「你們怎麼知道他就在武陵郡?」柳菀反問著,「我們也是去碰碰運氣,找不到也沒辦法。」宋有頃說道。
「哎,
柳小姐,我知道秋小子救過你,你也擔心他的性命,可是現在沒有找到秋小子,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啊。」雲公無奈說道。
「吉人自有天相,柳小姐放心好了,如果我們找到你秋小子,一定給你來信。」宋有頃說道。
「謝謝,拜託了。」柳菀行禮道,這句「拜託了」在雲公聽來感覺很怪異,但是人家柳小姐千金之軀都給他這個叫花子行禮了,他可不能丟了禮數,也行了一個禮,反應慢半拍的宋有頃也有樣學樣的坐了起來,心裡納悶道「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文鄒鄒了。」
路人也怪異的看著這滑稽的一幕,一身著華貴的姑娘,給兩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行禮,叫花子竟然還回禮,有些人直接懷疑到,是自己變了還是這個世道變了,什麼時候有錢人看得起叫花子了。
三當家很幸運,他只是略感風寒和摔斷了腿,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前幾天他還拜託婦人給他寄了一封信,送到帽兒山的。
「大哥他們收到信,肯定會來找我的,到時候我再找那個叫花子和小孩算賬。」三當家每天都在咒罵著宋有頃和江畔,恨不得親自手刃了他們。
曾池六人此時站在江畔原來住的房子面前,看著這個破敗的門,若有所思。
「大哥,我們就這樣杵著?」一個小弟問道。
「進去,我們進去看看。」曾池說道,然後邁開步子走了進去,裡面更加破敗,到處是灰塵,牆角都是蜘蛛網。
「好傢夥,這都挺久沒住人了。」一小弟說道,曾池用手摸了摸椅子上的灰塵,厚厚的一層。
「走吧,這裡要是有線索早就被人尋出來了。」曾池面無表情的說道。
眾人在青牛巷口的街上的一個小攤子坐了下來,攤主熱情的上來招呼道:「客官,要吃點什麼啊?」
曾池坐了下來,把手中的大刀直接放到桌面上,攤主在旁邊笑著等候曾池等人點東西。
「攤主,你這裡有什麼好吃的,或者解熱的。」曾池擦了擦汗說道。
「客官那您這可就來對了,我這裡的綠豆水用深井水泡著的,清甜涼爽。」
「那行,你給我我們來六碗。」
「好嘞客官,您稍等。」攤主笑嘻嘻的回去盛綠豆水。
曾池藉機打聽道:「對了攤主,裡面開頭的那家人去哪裡了,知道嗎?」
「哪家?」攤主手中動作慢了下來,抬頭問道。
「就那家。」曾池手指向巷子口。
「哦,那江家人,就父子兩個,聽說前幾年有敵國的探子進來,江家父子誤打誤撞的聽到他們的計劃,就被滅口了,不過聽說兒子跑了出來,至於去哪裡我就不知道。」攤主熱心的說著。
「你怎麼知道是敵國探子。」一小弟問道。
「官府那幾天都貼了公告的,連同一起倒霉的還有旁邊的劉家,聽說那劉家的當家人劉一手死得也很慘,造孽啊,都是這麼老實的人,卻沒好下場。」攤主說完端了綠豆水上來,把托盤放下,一碗碗的給放到桌子上說道:「客官,您的綠豆水,不夠甜跟我說,我給你們加糖。」
曾池點了點頭,繼續閑扯道:「攤主,你們老百姓看見這個不怕的嗎?」說著拍了拍桌子上的大刀。
「有什麼好怕的,我老實本分做生意,怕什麼,再說了,我們石縣令說,我們這是一個英雄的城市,不能給咱們江城丟臉了。」攤主自豪的說道。
曾池笑著,然後喝了一大口綠豆水,誇讚道:「嚯,真不錯啊,您這綠豆水真不錯。」
攤主滿臉得意道:「那是,我這可是江城老字號了。」
曾池付了錢,說道:「走,去普善葯堂。」
攤主看著遠去的眾人,依舊熱情的喊道:「客官慢走啊,下次再來。」
小弟回頭看了眼攤主,說道:「大哥,我們去葯堂幹嘛,買葯?」
「去買消息。」曾池說道。
「買消息?」小弟更加懵了,摸了摸頭,尋思著曾池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中午,西風長林回來了,依舊是背著竹簍,裡面滿滿當當的草藥。西風長林一一的撿了出來,後面還驚喜的拿出了幾個野果子,江畔驚喜的看著面前的幾個野果子說道:「西風爺爺,你這是哪裡採摘的?」
「山下的幾個百姓給的,吃吧」西風長林說道。西風長林大半年都待在這山上,偶爾下山幫百姓看看病,換點糧食,卻分文未取,山下的百姓很感激這位大夫,都叫他老神仙,每次見到西風長林他們都會感恩戴德,送吃送喝的,西風長林一般都會躲著走,因為他知道,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
看著江畔一手拿著果子,一手拿著自己的那本藥方詮釋,西風長林笑問道:「怎麼樣,看得懂嗎?」
「字的話看得懂,但是裡面一些藥方看不懂。」江畔說道。
「藥方看不懂很正常,看得懂才奇怪呢。」西風長林說道。
「還有書嗎,這本已經看完了。」江畔揚了揚手中的書說道。
「有,你確定還要看嗎?我這可都是一些很無聊的書籍,都是講治病救人的。」
「沒事,給我換一本。」江畔說道。
西風長林笑呵呵的給江畔換了另外一本。
「有沒有想過學醫?」西風長林說道。
「沒想過。」江畔毫不猶豫的說道,然後停下吃果子的動作,看著西風長林說道:「光是活著就已經花光了我全部的力氣,我還能奢望學醫嗎。」說完兩眼通紅的看著西風長林。
西風長林聽著這話很不是滋味,說道:「那今天起我收你為徒吧,我教你學醫,你就當做給我做工,我管你吃喝,怎麼樣?」
江畔有點驚訝的說道:「真的?我這麼笨不會給你搞砸吧?」
「不會,放心,你只要跟我好好學就行了。」西風長林翻了個白眼說道。
江畔思索了一會說道:「那行,我答應了。」
「那我叫你師父?」江畔問道。
「不用,你就照以前的叫我。」西風長林看著江畔,伸手去摸了摸江畔的頭說道:「以後不用再乞討,不用再流浪了。」
原本低頭一邊吃果子一邊看書的江畔頓時愣住,抬起頭再看向西風長林的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面。
就在曾池他們在來普善葯堂的時候,有三個人身著白袍,手配長劍,戴著斗笠的人從普善葯堂裡面走了出來。
這群人前腳剛走,曾池等人後腳就到了。
曾池來到普善葯堂門口,抬頭看了看,接著走了進去。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濃濃的草藥味,說不上臭還是香,裡面挺多人的,不是在看病就是在抓藥,葯童手提藥罐進進出出。
一夥計上來問道:「客官需要買點什麼,您跟我說,本店藥材應有盡有。」
「我是來找掌柜的。」曾池說道。
夥計一聽就明白了,帶著曾池走向後院,對著曾池後面的人說道:「你進來,讓他們在外面等候。」
曾池回過頭,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跟著進去了。
院子裡面有很多的藥材架子,也有很多葯童在熬藥,拐過一個長廊,來到一間房子門前,一美婦人婀娜的身姿迎了上來說道:「哎喲,原來是曾池大俠啊,需要買什麼消息呢。」
曾池的名字在江湖上那可是響噹噹的,不單單是因為他有點二,更重要的是他喜歡空夢綰,而且還真的去追求了,江湖人都敬他是個漢子,所以都認識他。
「我需要江湖令的消息,還有賣嗎?」曾池進到屋子裡面,坐下來,喝了口茶,抬頭看著面前的美婦人說道。
「曾大俠來的真不是時候啊,最後一份已經被買走了,你應該知道我們天機樓的規矩吧。」美婦人嬌笑道。
「知道,事不過三嘛,不過我很好奇誰買走了最後一份,在我來之前都還有最後一份的,我這剛來就沒了?」曾池站了起來,看著美婦人的眼睛。
「哎呦,曾大俠,你的意思是我們天機樓不賣你消息唄,我們天機樓本就是靠消息掙錢,哪有客人上門不做生意的道理,確實是因為這最後一份消息被買走了,至於買家嘛,我們也是有規矩,不便告知。」美婦人輕輕的摸著曾池的肩膀,笑盈盈的說道。
曾池捧起茶,再次喝了一口,,忽然看著美婦人說道:「茶不錯。」,然後起身離開。
曾池出來后,小弟們都圍了上來,問道:「大哥,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一位小弟迷糊了,疑惑道:「消息?不是買葯嗎?」說完還不忘回頭看了眼普善葯堂。
曾池快步走著頭也不回的說道:「走,跟我去堵南星派的人。」
「走。」眾小弟附和著。
南星派暫時在江城紮根,徐曉仁一開始就是奔著江畔來的,因為他知道,以他的實力他還沒辦法跟落花台的人作對,只能寄希望在江畔的身上。結果整個江城都翻遍了,還是找不到。
「幫主,江畔肯定不在這裡,要麼就是死了,天羅地網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何況還過去了三年了。」一個下屬說道。
「三年又怎麼樣,江湖令還消失了七年呢,這不是又重新在江湖裡出現嗎?」徐曉仁難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時候一個小弟沖了進來說道:「大哥不好了,恆水派的曾池來了,堵在我們院子門口外。」
徐曉仁站起來說道:「這憨貨來這幹嘛,走出去看看。」
徐曉仁率先走了出去,來到門口,見曾池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椅子上,看著院子裡面的徐曉仁,徐曉仁走了出來,看著曾池,笑道:「曾池,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小人,你還活著呢?我當然是來問你要江湖令的線索的。」曾池毫不客氣的說道。
「有,但是那是我花重金買來的,憑什麼跟你分享?」徐曉仁尖笑道。
「憑什麼?憑我手中的大刀,不告訴我,你們就別想出去。」曾池喊道。
旁邊的小弟在曾池的耳邊說道:「大哥,我們出來的時候掌門讓我們盯著南星派的,還說讓我們動動腦子,咱們這樣不妥吧。」
曾池小聲說道:「有什麼不妥,這不就是盯著嗎?這不是我想的法子嗎?多好啊,對吧。」
小弟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說道:「大哥說得對。」
徐曉仁看著曾池跟一個小弟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的,忍不住說道:「你這樣就不怕你們掌門責罰嗎?」
「怕個球,老子就沒怕過誰,嘿嘿,除了我家夢綰。」曾池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
徐曉仁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說道:「你這話不知道空門主聽到了,會有什麼反應。」
「少他娘的廢話,這是我和夢綰的事,你就說給不給江湖令的線索吧?」曾池說完抖了抖自己手上的大刀。
徐曉仁想著「這二貨惹不起,要不就先告訴他,也利用他幫我找也未必不可。」
「喂,徐小人,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出刀了。」曾池威脅道。
「好,我告訴你,但你知道以後要離開我這院子。」
「我答應你。」曾池一臉得意的說道。
徐曉仁忍不住心裏面罵道:「這憨貨,果然跟以前一樣憨。」
說道:
「江畔沒在江城裡,但是聽聞他有一個結拜兄弟叫做李宴秋,在武陵郡,之前江城大難,他們就是一起逃去武陵郡的,也是在那裡結拜的,你可以去武陵郡找,我們也正準備過去。」
曾池將信將疑的看著徐曉仁說道:「沒騙我。」
徐曉仁面無表情的說道:「愛信不信。」然後轉身回去,其實徐曉仁快要憋不住笑了,這二傻子懂得過來逼問問消息,竟然還他媽問了騙沒騙他,你都敢問了,還怕被騙嗎。
曾池站了起來,說道:「走。」,然後小弟把椅子拉走,拿給旁邊的一位眼瞎的老婆婆,老婆就住在旁邊,這椅子一直放在門口,剛剛她怎麼摸都沒摸到熟悉的椅子,正在疑惑椅子那裡去的時候,忽然有聲音傳來說道:『阿婆,這是你的椅子。』
老婆婆一位是哪個調皮的小孩子,氣罵道:「好你個小崽子,竟然敢拿走我的椅子,讓我找了好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然後伸手去揪住曾池的衣服,拿著拐杖一棍打上去,曾池被打得跳起來,掙脫道:「你個死老太婆,太不講究了,這不是給你還回來了嗎?」
「哎呀,哪家得小崽子,還這麼沒有禮數,看我打不死你。」老婆婆舉起手中得拐杖就亂打過去,曾池趕緊跑路。
本來回去的徐曉仁聽到這聲音,便停了下來,看著這滑稽的一幕,給笑得合不攏嘴。
「剛剛還清空萬里的,現在怎麼突然就要下雨了呢。」徐曉仁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搖了搖頭說道:「這夏日的天氣啊,就如同女人的臉色一樣,說變就變啊,搞不好還打雷嘞。」
隔壁的阿婆還在咒罵著剛剛偷拿她椅子的小兔崽子,「砰」一聲,空中閃電劃過,傳來了打雷聲。
阿婆抬起頭來,用瞎了的雙眼看著天空喊道:「要變天了啊,兒子兒子,快收衣服。」
然後踉踉蹌蹌的拄著拐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