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見張大膽

我叫張三炮，傳說中我出生的時候附近的一個礦山正好放了三炮炸山，當時在礦山當書記的老爺子靈機一動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名字，所以說父母給孩子起名的時候一定要慎重，這會給孩子的未來帶來深遠的影響，直到現在認識我的人都管我叫三兒，不熟的人管我叫三哥。

我出生在東北，3歲的時候跟老爺子去了běijīng，上學之前一直跟一個小區的體校老師練武術，上學上到小學5年級，因為騙前桌一個胖子喝尿被開除，退學之後沒什麼事，就整天在後海那跟一群老爺們游泳，後來又跟一個在四九城挺有名望的師傅學了兩年八極拳，沒事在社會上打打架混混rì子，老爺子覺得我這樣下去不行，就找關係改了我的身份證，第二年一開chūn就當了兵，結果被分到雲南，跟販毒武裝分子死掐了三年，唯一的收穫就是幾顆留在身體里太小拿不出來的彈片，後來有人問我說你坐飛機能過安檢嗎？我說反正我沒被查過，不過檢查身體的時候給醫生嚇了一跳，問我說你身上什麼玩意亮閃閃的。

退伍之後我用轉業費和老爺子給的錢開了一家東北山貨店，從木耳到人蔘都賣，憑著一口跟老爸學出來的東北口音騙了不少外地人和外國鬼子，其實我從3歲出來之後就沒回過東北老家，店裡的東西大多是從新發地批回來的換個包裝，後來被工商查了幾次，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就一直在社會上混，有時候跑跑劇組，幫人找找群眾演員啥的，時間長了倒是在四九城裡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對江湖上的幫派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不過這幾年網路越來越發達，我這活也越來越沒什麼市場，於是我決定重cāo就業，接著干山貨生意。

這天我正在大街上閑逛，順便找找合適的門面，天上的大太陽曬得我汗流浹背，心煩意亂，正在這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喊：「三炮、三炮」。

我當時心裡尋思這是誰啊？也忒不客氣了，丫的不能搭理。

誰知道身後喊聲越來越近，我剛要回頭就感覺一隻熊掌拍到我肩膀上，砸的我一個趔趄，我回頭一看，一個跟鐵塔似的大漢站在我身後，我身高一米八還多點，練武當兵這麼多年也算壯實，不過站在他面前整整小了一圈。

看到這哥們的面容之後嚇我的一哆嗦，然後大腦自動選擇忘記。身後的壯漢見我一臉迷茫的模樣，咧嘴笑了笑說：「三炮，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李大膽啊」。

我聽到從我身邊走過的兩個姑娘低聲笑個不停，其中一個對另一說：「聽見沒有，剛才那兩個人一個叫山炮，一個叫李大膽，真是奇葩」。

我一臉黑線的跟我身邊這個大猩猩一樣的漢子說：「啊，原來是大膽哥啊，瞧我這記xìng，不過大膽哥你以後要是叫我，叫我三兒就行了」。

「行，我知道了三炮」李大膽憨憨的笑了笑。

我心裡尋思算了，反正跟他說也說不明白，於是又問：「大膽哥你不在雲南好好獃著，怎麼來běijīng了？」

大膽說：「我來看我妹子，正好看著有個人走路跟你一樣，走道跟個大扇子似的，就跟了過來，沒想到還真是你」。

我苦笑了一下，也懶得跟他辯解。他接著說：「三炮啊，這麼長時間沒見了，走，跟我去我妹子那，咱倆好好喝點」。

我想想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正好一路走的口感舌燥，說：「行啊，正好我也看看妹子長什麼樣」。

李大膽說：「嗯，咱倆今天得好好整點」。

總之我跟李大膽說話好像兩條平行線，永遠都是各說各的，沒有交集。

李大膽其人絕對是一猛人，真名叫李海成，東北人，原來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散打運動員，後來在一次去昆明打比賽的時候遇到了紅顏知己，就留在了昆明。他那個老婆在昆明挺有勢力的，給他開了一家建築公司，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拎著一把鐵鍬站在大雨中，一身的血跟雨水混在一起，把他身前的一片地都染成了紅sè，我當兵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血，但是流了這麼多還能站著的就他一個。

當時他的身體彷彿與天地連在一起，他和他身邊橫七豎八躺著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身體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畫面，當時跟我一起出任務的老班長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真是牲口，這活張飛在世啊」。

因為當時我們接到的任務是XX村發生惡xìng鬥毆事件，該地區民jǐng申請地方部隊出動，解除雙方武裝，並將參與鬥毆人員控制並移交該地區jǐng方。誰也沒想到其中一方就一個人，唯一的武裝就是一把鐵鍬，而且還是不知道在老鄉家菜地里放了多長時間的鐵鍬。

事後聽目擊者稱，這件事的起因是這樣的：

李海成在XX村買了一片地要建庫房，結果zhèngfǔ給的規劃用地正好在XX村的墳地上，當時管這件事的zhèngfǔ官員說：「老李，只要你能進場干，這塊地你要多大我給你批多大，不過我勸你一句，這塊地已經好多家企業看過了，也想進來，但是沒一個成功的，民風彪悍，你小心啊」。

結果李海成也是一個犟人，當場表態說我要是一個月進不去，我把我自己姓倒著寫。

不過話說回來李海成也是一個本分的生意人，跟村長談賠償的問題時，也是高於各種賠付標準，並答應負責遷墳的一切費用，結果談妥之後，錢也打到了村裡的賬上，村裡就沒了動靜，李海成催了幾次村長都說是在做工作，轉眼一個月就快到了，李海成急了眼，就直接去村裡了解情況，村裡人都說不知道要遷墳這回事，李海成才知道被村長耍了。於是拎著鐵鍬自己去那片地上數墳頭，為了不數錯，這哥們數一個墳頭在墳上鏟幾鍬土，很快村長就知道了這件事，帶著幾個小夥子就找到了李海成。

結果雙方話不投機就打了起來，村長帶去的幾個小夥子根本沒夠看，轉眼就被放倒，李海成拎著鐵鍬開始追村長，村長繞著村子就開始跑，邊跑邊打電話叫人，不過一個一個跑出來支援村長的村民根本就不是李海成的對手，李海成就像關雲長一樣過五關斬六將，愣是將村長又攆回了那片地，隨後被李海成暫時放倒失去戰鬥力的村民集結到空地，XX村建村300年來最大的一起抵禦外族入侵的戰鬥打響了。

戰鬥持續了5分鐘后，地方民jǐng趕到現場，但是現場一片混亂，民jǐng也不敢冒然行動，只能向上級請求支援，由於雲南與寮國、越南、緬甸接壤，地理位置極為特殊，經常有販毒分子出沒，所以地方jǐng力與我們部隊合作執行任務很頻繁，我們中隊接到任務趕至現場時，距離事發已經過去了15分鐘，也就是說，李海成在過去的15分鐘里，力抗一村之力而不倒，說明其耐力與武力已經到了怎樣的一個程度。但是他更為傳奇的一個故事還不是這個，而是他一晚上降服300鬼魂的故事，同時這件事也落實了李海成李大膽的這個外號。

起因是李海成在建築業有一個朋友，建了一棟樓，這棟樓我也見過，遠看像個大煤氣罐，著實難看。就是這棟煤氣罐，從開始建設就死人，平均一個月死一個，不是從樓上掉下來，就是被電擊身亡，比女的來例假還准，這個老闆沒辦法，只好請風水先生來看，風水先生看了之後搖搖頭，說這是一塊大凶之地，漢朝時郭昌入滇征服西南夷，在這裡坑殺了300西南勇士，現在你在其上建房，打擾了他們休息，這是在報復啊。這個老闆聽到之後大驚，給了風水先生不少錢，希望風水先生不要把這件事外傳，不過最後還是有被人知道，樓的裝修工程也沒人敢承接。李海成偶然聽說這件事，大罵道活人老子都不怕，還能怕幾千年前的死人。隨後找到了這個老闆，說他能幹這個活，不過價錢要多點。老闆二話沒說在他的預算上添了500萬。

當天晚上李海成拎著一麻袋的白酒和燒雞豬頭進了樓，讓他手下在外面車裡呆著，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許進去，結果一晚上樓里時不時傳出摔酒瓶子的聲音，罵人聲和嚎叫聲幾乎整晚就沒停過，第二天天一亮，李海成拎著麻袋出來，裡面30多瓶白酒和燒雞豬頭就剩下空瓶子和骨頭渣子，第二天下午李海成領人進去幹活，直到工程結束也沒發生什麼事情，有人就說李海成再牛也喝不了那麼多酒，吃不了那麼多肉，這是李海成跟那些鬼魂喝了酒，吃了肉，拜了把子，鬼就不鬧他們了。

這件事真假不討論，但是這家老闆後來真仿照李海成的模樣塑了像放在樓里供奉，李大膽的名字也就這樣叫了起來。

後來在一次剿毒行動中，李大膽媳婦被販毒分子劫持，被我救了出來，我掩護他媳婦脫離現場時被流彈擊中肩部，一顆小彈片鑲到肉里拿不出來，結果李大膽夫婦為了感謝我，隔三差五就到部隊找我給我錢，被我拒絕了幾次之後，這個李大膽開始搞什麼軍民魚水情送溫暖活動，沒事就送面錦旗過來，開始部隊領導還挺高興，後來送的太多了都懶得搭理了，再後來一聽李大膽來了，營里的人都跟見了鬼似的躲著，以至於我在běijīng的街頭看見他，都下意識的想裝不認識，這也是那時候留下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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