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向葵（一）

同時。把我逼到絕路，想給我致命一擊的女人，在與我對視的那一瞬間離開了我，一邊發出尖銳的慘叫一邊躲進準備室的角落，縮成一團開始顫抖。

我發出一聲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呼喊，似乎在害怕出現的真人。

「那些是學長創造出來的假我。」

「哦……我……」

「想說明的事情很多，但我也有時間限制。」

說著，向葵像是在安慰我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所以，簡短地說吧。我有件事無論如何都想告訴學長，那天的事。」

「向葵……對了……你……我、我……」

出於喜悅和超越喜悅的罪惡感，我緊緊抓住向葵的雙肩。

「說什麼都晚了……」

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似的說道。話哽在喉嚨里，不知該不該說。雖然猶豫，但我覺得必須說出來，必須面對。

「那個時候的我啊!對你做了那麼糟糕的事。都怪我。」

我是個多麼沒心沒肺的傢伙啊。我總是袒護自己，讓你受了很多委屈。因為我沒能相信你。

「你死後，我拚命想要忘記你的事，認為不是自己的錯，推卸責任。」

不再隱瞞，把刻薄、狡猾的自己全部坦白。

「過著各種各樣的生活，到了這個年紀，覺醒了和你一樣的力量，第一次明白了你的心情，終於相信你說的話了。」

萌生了太晚的罪惡感。

「我想向你道歉，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切都晚了。」

我一邊打嗝，一邊中斷說話，繼續對向葵說。

「可是你已經死了啊。」

「學長。」

「太晚了，事到如今你可能會想，也許你是想讓自己輕鬆一點。」

「對不起，我不能相信你。對不起，我傷害了你，讓你想死。對不起，一直沒能救你，對不起。」

雖然有些困惑，但並沒有那麼強烈，我緊緊地抱住了向葵的肩膀。

「學長，還沒看多久，你就變得積極起來了。」

我還以為他擺出甩開我的姿勢會說什麼呢。向葵一邊說著完全出乎意料的話，一邊翻了個白眼。

接下來該怎麼說才好呢?幾秒鐘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空氣。

「你為什麼笑成這樣，你不恨我嗎?」

一句怨言也沒有，笑著說著這麼平凡的話。

我沒生氣嗎?你是那樣死的。

「為什麼我一定要對學長發火呢?」

「你啊!我們那時候吵架分手了!我罵你撒謊，然後你就死了。」

「為什麼我會因為這種事而死呢?」

「啊?!」

「不要，這點小事我不會死的。」

我就像某個大嬸一樣，把手放在臉頰上，另一隻手在眼前晃動的陽光下。被那傢伙扔下的炸彈嚇得全身顫抖，腦袋也跟著搖晃。

「學長，你沒事吧?」

這怎麼可能沒問題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麼，你，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為什麼要自殺!」

「不是自殺。」

「什麼?!」

「我並不想自殺。」

向葵聳聳肩說道。

「不是自殺。」

她本人堂堂正正地斷言，應該沒有說謊吧。我第一次知道，一直在心裡拖著的沉重的東西，拚命想要面對的東西，不過是我想多了而已，我的心情複雜得像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挨了一巴掌。變成了邊界。

「告訴我吧。」

不是自己的錯。我並沒有為這件事高興，而是向再次見面的向葵詢問了那天的真相。

「如果不是自殺，那就是他殺嗎?還是因為欺負人或者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被所有人都仰慕的你，為什麼要以那樣的結局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