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決定死磕到底
路遙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看著迅速被火焰吞噬的文旅協會，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陣陣驚惶，有了生死一線的實感。
「哈……哈……」茱莉婭在他身旁弓著身，雙手撐在膝蓋上，正在大口喘著粗氣，其中間或摻雜些許吃痛的嗚咽，想來是先前撞門所致：「God……」
「嗚嗚……」風海美柚跪坐在另一旁，她呆愣愣的臉上出現驚懼神情，更是開始抽抽噎噎地流起眼淚：「差點就死了，差點就死了……」
路遙見兩個同伴都很有活力，也看不到外傷，就扭頭去看被他拖出來的那個半衰老人，他還活著，可頭上的傷口仍在流血，如果不儘快救治估計命不久矣。
「怎麼了！怎麼了！」直到這時，周圍的島民才姍姍來遲，他們看著熊熊燃燒的文旅協會，捂著口鼻連聲問道。
路遙迅速恢復冷靜，他沒有大呼小叫，而是抬起頭，向周圍聚過來的人群臉上掃去，儘可能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他看到很多東西。
人們看起來很驚慌，這可以理解，小鎮本就不大，不管哪裡出了任何事情，都會有種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實感，而現在自己的身邊發生火災，大家當然會驚慌。
但那若有若無的歉疚和不安眼神是什麼意思。
路遙敏銳地察覺到，這些島民似乎對他和同伴們的遭遇感到惴惴不安，他們在下意識避開自己的眼神，只是盯著燃燒的文旅協會不斷發出驚嘆聲。
等等……只是盯著？
路遙發現更多怪異的細節，明明現在文旅協會燒得正旺，但卻沒有哪怕一個島民想著救火，他們只是聚在那邊圍觀。
恍惚間，路遙注意到在人群的後方，有個穿著運動衣的身影正迅速離開，他沒能看清此人的正臉，但從身形步伐上來看，怎麼看都是天魚昇大介。
路遙並不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他臉色凝重起來，但經過瞬息的權衡，他並沒有指出對方的身份或者做多餘的事，而是沖著圍觀人群大喊。
「救火啊！想等著火勢蔓延嗎！還有快救人啊！沒看到這裡有人受傷了嗎！」
在路遙毫不客氣的怒吼下，圍觀的島民才露出如夢初醒的神情，他們開始三五成群行動起來，有的去連接最近的消防水龍頭，有的則過來接受照顧那個半衰老人。
「呼……嘶……」路遙大喘氣地起身，把肺里那股燥熱全部吐出去，他拍開島民們伸過來想要攙扶他的手，直接拉著茱莉婭和風海美柚就離開這裡。
差點被人直接燒死，這讓他感到陣陣狂怒。
「MyBoy……冷靜些……」茱莉婭感受到路遙的那股強烈憤怒，她並未反抗，只是仍由路遙拉著自己前進。
至於風海美柚，她看起來仍然驚魂未定，還是滿臉哭哭唧唧的表情，路遙一牽她就立刻順從跟上，就像可憐無助的流浪小狗。
路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沉默地快步向前，連臉上的灰色焦灰都不擦拭，知道穿過數條街道離開小鎮，回到田間的道路上，他才鬆開拖著兩人的手。
「我看到天魚昇大介了。」路遙說道，聲音平靜但透露著堅定：「他就在人群後面，在被我看到時就立刻離開了。」
「你是說天魚昇大介想燒死我們？」茱莉婭揉著自己還在發痛的肩膀，問道。
「是，也不是。」路遙說了句廢話，隨後才解釋自己的想法：「火是他放的，島民們知道這點，
所以才只在旁邊看著，但天魚昇大介未必想要燒死我們。」
路遙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路：「先前從文旅協會離開的時候，我嗅到空氣里有煤油味，這顯然是為了擴大火勢撒的，但你們注意到另一件事了嗎。」
「……門沒被鎖上或者堵上。」茱莉婭愣愣，隨後眼睛一亮：「我撞門的時候感覺很明顯，不管是展覽室的門還是正門，都只是單純關著。」
「沒錯，就是這點。」路遙打了個響指：「縱火犯都能打暈前台潛入撒煤油了，可是卻沒把門堵上，這顯然是給我們留了條活路。」
「他在恐嚇我們。」路遙正色，信誓旦旦：「他想讓我們知難而退。」
「如果是在上個世紀或者古代，作為六鱗島大地主的天魚昇家，恐怕直接就找借口讓島民圍攻我們，把我們當場沉海了吧。」
「但如今，時代已經變了，六鱗島上有網路，有本島派遣的駐警，-有和外界溝通的多樣手段，許多島民都選擇外出打工。」
「天魚昇家對六鱗島的控制力已經下降了。」
就在說話之間，遠處的警署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就像在為路遙的論斷提供無聲的佐證。
「所以他們不敢殺害我們，只敢這樣旁敲側擊地恐嚇我們，想要用一場火災讓我們感受到危險，在膽怯的驅使下中止調查和深挖。」
「他們做夢。」
路遙停下腳步，平靜的語氣里蘊含強烈的怒氣，茱莉婭看著他滿臉欣賞和愉悅，風海美柚則聽著他的發言，驚魂未定的臉龐上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
「如果說之前只是為了把三舅帶走，或者在天魚昇家的威脅下自保，那麼現在就是我和他們的私仇了，真以為放火燒我后，還能夠裝作無事發生嗎。」
「我心眼小，這事沒完！」
「MyHero！」茱莉婭笑眯眯地拍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你想做什麼，我會支持你的！」
「路遙先生……」風海美柚怯生生地扯扯路遙的衣角：「請您冷靜……」
「美柚，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路遙轉身，用力抓住美柚的肩膀，直視她的雙眼：「光憑我們，很難在六鱗島上對付天魚昇家，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找到更多的盟友。」
「島民雖然不至於對他們言聽計從，但肯定會有所偏向，在這座島上可能幫助我們的只有那兩個警察。」
「你也算是日本政府的公務員，所以拿出東京上等人的氣魄來，讓那兩個駐島警察幫我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