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但願人長久

郭子急得臉都白了，立刻跪自己揮了兩耳光勸：「都怪奴才多嘴。主的身子還未好受得冷。況且麗妃日吩咐說主感染疾宜外走動，若傳到麗妃耳，的罪名。」

含笑說：「好好的怪罪自己做什麼？會子夜深靜的，嬪妃都侍宴。又特特穿了件衣服，既暖雪地里也顯眼。況病了那麼久，散散心也益無害。」郭子還再勸，已三步並作兩步跨到門外，回首笑：「一，誰也許跟著。若誰膽再敢攔著，罰雪地里守歲一晚。」

才走永宮門，如儀秋水急急追，叩了安：「奴婢敢深勸貴姬。只請貴姬拿燈防著雪路難行。」

伸手接，卻一盞的羊角風燈，輕巧明亮，更怕風雪撲滅。遂微笑說：「還細心。」

秋水又把一手爐放懷裡：「姐拿著取暖。」

笑：「偏樣累贅，何把被窩也搬？」

秋水微微臉紅，嘴卻硬：「姐如今越發愛嫌了，么著秋水成流淚了。」

笑：「就會胡說。越發縱得知規矩了。」

秋水也笑：「奴婢哪裡惦記著什麼規矩呢，惦記的也就姐的安好罷了。」如儀也笑了起。

：「拿回吧。就，凍著。」說罷旋身而。

宮長街永巷的積雪已被宮清掃乾淨，只路面凍得些滑，走起須加意心。夜深寒，嬪妃皆正殿與帝后歡宴，各宮房的宮女內監也守各自宮裡畏寒。偶巡夜的羽林侍衛內監走，也比平日少了幾分精神，極容易避。倚梅園的路些遠，所幸夜風，雖然寒意襲，身衣服厚實也耐得。約莫走了半辰也到了。

尚未進園，遠遠便聞得一陣清香，縈縈繞繞，若似無，只淡淡地引著靠近，越近越沁肺腑。倚梅園的積雪並未掃除，剛停了雪，凍得還嚴實。羊羔皮的繡花暖靴踩雪地發輕微的咯吱咯吱的響聲。園一片靜寂，只聽得踏雪而行的聲音。滿園的紅梅，開得盛意恣肆，水銀樣點點流瀉的清朗星光如雲蒸霞蔚一般，紅得似燃燒起。花瓣尚點點白雪，晶瑩剔透，映著黃玉般的蕊，殷紅寶石樣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麗傲骨，也知雪襯了梅，還梅託了雪，真真一「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神仙境界！

情自禁走近兩步，清冽的梅香似乎把的骨髓都化到一片冰清玉潔。喜愛得很，挑一枝花朵開得最盛的梅枝把像掛，抬頭看空。

此已經戌六刻，晴朗的空月明星稀。

一輪明月象一明燈，高懸幕。

由得心情好，唱起了王菲的但願長久。

明月幾？

把酒問青。

知宮闕，今夕何年。

欲乘風歸，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應恨，何事長向別圓？

悲歡離合，月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長久，千里共嬋娟。

還沒唱第二遍，遠遠花樹之後忽然響起一把低醇的男聲：「好聽好聽！」地吃了一驚，園子里別！而且男！立刻噤聲，「呼」地吹熄風燈，閃一棵梅樹後邊，那停了停又問：「誰？」

四周萬籟俱靜，只聞得風吹落枝積雪的簌簌輕聲，半晌無一相應。緊緊用羽緞裹住身體。星光隱隱，雪地渾白，重重花樹亂影交雜紛錯，像無數珊瑚枝椏的亂影，發現卻也容易。屏住呼吸，慢慢地落腳抬步，閃身往外移動，生怕踩重了積雪發聲響。

那的腳步卻漸漸地靠近，隱約見石青色寶藍蛟龍海紋樣的靴子，隔著幾叢梅樹停了腳步再無聲息。的語氣頗嚴厲之意：「再聲，便讓把整倚梅園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