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豫親王多鐸
日漸暖,因一向平無事,漸漸也減少了服藥的次數分量,身子也松泛了些。秋水私對說:「姐常吃著那葯屋裡躺著,臉色倒蒼白了少,也該陽底走走,氣色也好些。」
春日裡,林苑的景緻最好,永宮裡的梨花海棠只長了葉子連花骨朵也沒冒,林苑裡的花已經開了少,名花盈風吐香,佳木欣欣向榮,加飛泉碧水噴薄瀲灧,奇麗幽美,如畫,頗惹喜愛。宮最喜歡種植玉蘭、海棠、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蘭八品,諧音為:玉堂富貴,竹報平安,稱之為「林八芳」,昭示宮廷祥瑞。永宮處林苑西南角,本少走動的地方,周遭一帶也罕至。所以只棠梨附近走動也並無吵擾約束。
永宮遠便液池。液池碧波如頃,波光斂灧,遠遠望水皆一色的湖藍碧綠,倒影生光。池零星分置數島,島廣築巍峨奇秀的亭台樓閣,更奇花異草,別具情致風味。三四月里的液池風光正好,沿岸垂楊碧柳盈盈匝地,枝枝葉葉舒展了鮮嫩的一點鵝黃翠綠,像宮女精心描繪的黛眉,千條萬條綠玉絲絛隨風若舞姬的瑤裙輕擺翩遷,連阿朱見了也笑:「綠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綠絲絛。原樣的好景色。那麼多柳樹,真真宮裡才的氣。」新柳鮮花,池畔吹拂的一帶涼風都染著鬱郁青青的水氣花香,令心神蕩漾,如置身朝露晨曦之間。
逗留了幾次甚喜愛,回后便命連子郭子說樹扎了一架鞦韆。郭子心思靈動,特意鞦韆引了紫藤杜若纏繞,開紫色細的香花,枝葉柔軟,香氣宜遠。隨風盪起的候,香風細細,如雲端。
日午的氣極好,色明澈如一潭靜水,日色若明輝燦爛的金子,漫飛舞著輕盈潔白的柳絮,隨風輕揚復落。獨自坐鞦韆,一腳一腳地輕踢那落於柔密芳草之的片片落花。秋水一一輕推那鞦韆架子,說著笑話兒。薰暖的風微微吹,像一隻手緩緩攪動了身側那一樹繁密的杏花,輕薄如綃的花瓣點點的飄落到身,輕柔得像候娘撫摸臉頰的手指。
自禁的抬頭看那花,花朵長得很簇擁,擠擠挨挨得半粉色,密密匝匝間只看得見一星碧藍的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明」,彷彿么寫的。忽然了興緻,轉頭吩咐秋水:「取的簫。」秋水應一聲了,獨自盪了會鞦韆,忽覺身後知何已多了一陰影,直唬了一跳,忙跳鞦韆轉身看。卻見一年輕男子站身後,穿一襲海水綠團蝠便服,頭戴赤金簪冠,長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極清俊,只目光炯炯的打量,卻瞧什麼身份。
臉由得一紅,屈膝福了一福,知該怎麼稱呼,只得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靜默半晌,臉已燙得如火燒一般,雙膝也微覺酸痛,只好窘迫地問:「知尊駕如何稱呼?」
那似佛非常激動,卻控制著自己的感情,敢抬頭,低聲又問了一遍,仿若剛從夢醒,輕輕地「哦」了一聲,言:「請起。」
微微抬目留意的服色,似乎發覺了,:「……豫親王。」
豫親王,多鐸,感覺好像很熟悉,好似哪裡見,卻管如何回憶總無法想起,既然想起,也便作罷。
既知豫親王多鐸,更窘迫,嬪妃隻身與王爺見面,似妥。於退遠兩步,略欠一欠身:「妾身後宮傾貴姬洪氏,見王爺。」
的話好像被壓制住了感情,說:「那位抱病的貴姬?」
立覺對,心疑雲起,問:「內宮瑣事,知王爺如何知曉?」
微微一愣,立刻笑:「聽皇……嫂說起,除夕的候,皇兄問了一句,正巧旁。」才放心。
顏悅色的問:「身子好些了?春寒之意還,怎麼多穿件衣裳?」
「勞王爺費心,妾身已好多了。」正想告辭,秋水捧著簫了,見陌生男子旁,也吃了一驚,忙:「還參見豫親王。」秋水急急跪見了禮。
一眼瞥見那翠色沉沉的簫,含笑問:「會吹簫?」
微一點頭,「閨無聊,消遣罷了。」
「否吹一曲聽?」略覺唐突,又:「本王甚愛品簫。」
遲疑一,:「妾身並精於簫藝,只怕辱清聽。」
舉目看向際含笑:「如此春光麗色,若簫聲為伴,才算辜負了滿園柳綠花紅,還請貴姬拒絕。」
推卻,只得退開一丈遠,凝神想了想,應著眼的景色細細地吹了一套《杏花影》,「何處玉簫似水,瓊花一夜白如冰」。
綠絲低拂鴛鴦浦,想桃葉,當喚渡。又將愁眼與春風,待;倚欄橈更少駐。
金陵路,鶯吟燕舞。算潮水,知最苦。滿汀芳草成歸,日暮,更移舟,向甚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