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女中豪傑

幼年客居江南的姨娘曾教用塤吹奏此曲，很清淡高遠，此刻用簫奏，減輕了曲愁意，頗流雪迴風、清麗幽婉之妙。一曲終了，豫親王卻默然無聲，只神。

靜默片刻，輕輕喚：「王爺。」才轉神。低聲：「妾身獻醜了，還請爺莫怪罪。」

看著：「吹得極好，只剛才吹到「滿汀芳草成歸」一句，簫聲微凝滯，甚順暢，帶了嗚咽之感。想家了？」

被破心事，微微發窘，紅著臉：「曾聽說，「曲誤，周郎顧」，想王爺如此好耳力。」

略一怔忡，微微笑：「本王也好久沒聽到樣好的簫聲了，再沒的簫聲能讓打動……本王的耳朵了。」雖離遠，那聲音卻渺渺如從際間傳，極感慨。

兩步，含笑：「多謝王爺謬讚。只妾身怎敢與純元皇后相比。」欠一欠身「色早，妾身先行回宮了。王爺請便。」

頷首一笑，也徑自了。

秋水扶著一路穿花拂柳回到宮，才進瑩心堂坐，立即喚燕子：「打聽一，今日豫親王進宮了沒？現哪裡？」燕子答應著了。

秋水疑：「姐以為今日與您品簫的豫親王？」

：「多心幾分也好的。」

燕子了半日，回稟報：「今日入宮了，現皇的儀元殿里與皇品畫呢。」暗暗點頭，放心用膳。

隔了一日，依舊那鞦韆消磨光。春日早晨的空氣很新鮮，帶著湖水煙波浩淼的濕潤，兩岸柔柳依依的清新鮮花初開的馨香，讓蓬勃之氣。鞦韆繩索的紫藤杜若還沾著晶瑩的未被陽曬的露水，鞦韆輕輕一盪，便涼涼的落臉肩，像一陣陣雨點兒。早鶯棲樹滴瀝啼囀，鳴叫得極歡快。若享受晨光，刻最好的。

忽覺伸手力推了一的鞦韆，鞦韆晃動的幅度即刻增，一驚，忙雙手握緊鞦韆索。鞦韆向高高得飛起，風用力拂的面頰，帶著的裙裾迎風翩飛如一隻巨的蝴蝶。高聲笑起：「秋水，促狹的丫頭，竟背後使壞！」咯咯地笑：「再推高一點！秋水，再高一點！」話音剛落，鞦韆已疾速向後盪，飛快的經一的身影，越往後看得越清，驚叫一聲：「王爺！」豫親王又誰，樣失儀，心由得驚恐。手勁一松，直欲從鞦韆掉。

豫親王雙臂一舉，微笑著看：「若害怕，就。」

心羞惱之意頓起，更服，用力握緊繩索，聲：「王爺只管推鞦韆，怕！」

滿目皆笑意，走近鞦韆，更力一把往推。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颳得兩鬢髮絲皆直直往後搖蕩。愈害怕，愈努力睜著眼睛許自己閉，瞪得眼睛如杏子般圓。鞦韆直往那棵花朵繁茂的老杏樹飛，頑皮之意盛，伸足踢那開得如冰綃暖雲般的杏花，才一伸足，那花便如急風暴雨般簌簌而，驚得樹的流鶯「嘀」一聲往空飛翔而，攪動了漫流麗燦爛的陽光。

花瓣如雨零零飄落，一朵飄飛正撞眼。一吃痛，由自主的伸手揉，手一松，一穩從鞦韆直墜而，心驚恐，害怕到雙目緊閉，暗「命休矣！」

落地卻甚痛，只敢睜開眼睛，覺得額一涼一熱，卻誰的呼吸，淡淡的拂著，像季節乍寒還暖的晨風。靜靜無聲，落花掉衣襟的輕軟。偷偷睜眼，迎面卻見到一雙烏黑的瞳仁，溫潤如墨玉，含著輕輕淺淺的笑。沒轉開頭，因為只那一瞬間，那雙瞳仁里發現了自己的臉孔。第一次，別的目光里看見自己。移開視線，只看著別眼的自己。視線微微一動，瞥見豫親王如破春風的面容，雙瞳含笑凝視著，才想到原落了懷裡，心裡一慌，忙跳地，窘得恨得能找地洞鑽，聲如細蚊：「見王爺。」

呵呵笑：「現怎麼羞了？剛才怕么？還如女豪傑一般。」

深垂臻首，低聲：「妾身失儀。並知王爺喜歡悄無聲息站后。」

朗聲：「怪本王了。」伸手扶一把：「本無意的。走到附近憶及那日貴姬的簫聲，特意又讓取了簫，希望能遇見貴姬，再讓本王聆聽一番。」隨手遞一把藍田玉簫給，通體潔白，隱約見簫管若若無的絲絲淺紫色暗紋，簫尾綴一帶深紅纏金絲如意結，好一管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