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泉露池

靜，地氣好，也養。」只笑著，一雙清目只細細打量，片刻：「朕瞧著氣色好了少，應該好了。」

「原也什麼病，臣妾自己身子虛罷了。如今皇福澤庇佑，自然好得更快。」

多爾袞只看著含笑語，目光隱纏綿之意。見笑容頗些古怪，正悶自解，一眼瞥見身畔侍立的如儀紅了臉抿嘴微笑，忽然心頭亮，由得臉如火燒一般，直燒得耳根也如浸沸水之。

多爾袞見羞急，微笑：「傾城害羞起真叫朕愛釋手。」

想到還宮女監侍立側，忙想縮手，急聲：「皇……」

的笑意更濃，「怕什麼？」

回頭看，知什麼候如儀已退到了堂外，遙遙背對著站著。多爾袞拉著的手站起身，輕輕把擁入懷。的衣襟間好聞的龍涎薰香，夾雜著瑞腦香的清苦味，還身那種盛年男子陌生而濃烈的氣息，直叫好奇並沉溺。的氣息暖暖的拂脖頸間，點點濕熱的意味，像夏日裡只穿了輕薄的衣衫貪一歇涼快。

窗外海棠的枝條綻滿了欲待吐蕊的點點緋紅，多爾袞靜靜的擁著。日暖，瑩心堂內的窗紗新換成了的江寧織造例貢用雨青色蟬翼紗，朦朧如煙，暖的風吹得那輕薄的窗紗微微鼓起若少女微笑的腮。風吹樹葉的聲音漱漱，像極親密的低語喁喁。那聲音隔得那樣遠，彷彿遙及的彼岸，向溫柔召喚。雖膽拘，此只覺得掌心裡一點綿軟向周身蔓延開，腦茫茫然的空白，心底卻歡喜的，翻湧著滾熱的甜蜜，只願樣閉目沉醉，捨得松一鬆手。

多爾袞甫走，如儀走到身邊耳語：「聽敬事房說已經備了主子的綠頭牌，看皇的意思日內就主子侍寢了呢。」說罷滿面笑容行禮：「恭喜主子。」

羞紅了臉嗔：「許胡說。」庭院里的風拂起的衣帶裙角，翻飛如蝶。用手指繞著衣帶，站了半晌才輕聲：「否應該向皇後娘娘問安了？」

如儀輕聲：「既然皇沒吩咐，主子暫以必，以免諸多紛擾。」想一想又：「皇既然已吩咐了敬事房，皇後娘娘想必也已知，按規矩主子侍寢次日一早就拜見皇後娘娘。」

「恩」了一聲，徐徐：「起風了。進吧。」

此後幾日，皇帝三五總一趟與閑話幾句，或品茗或論詩，卻絕口提讓侍寢的事。也只裝作曉得，與言談自若。

那日早晨醒，迷濛間聞到一陣馥郁的花香，彷彿堂外的西府海棠開放的香氣，然而隔著重重帷幕，又初開的花朵，那香氣怎能傳進？多半錯覺，焚香的氣味罷了。起坐鏡梳洗的候隨口問了阿朱一句：「堂的海棠開了沒？」

阿朱笑：「主子真料事如神，沒房門就知海棠已經開花了。奴婢也一早起才見的。」

轉身奇：「真如此么？也隨口那麼一問。若真開了，倒能賞。」

梳洗更衣完畢，果然見海棠開了，累累初綻的花朵如朵的雪花，只那雪緋紅的，微微透明，瑩然生光。忽見那一刻，心裡突然湧起了一點預兆般的歡悅，笑：「枉日日紅燭高照，總算催得花開了。」

黃昏，正窗閑坐，暮影沉沉里窗外初開的海棠一樹香氣鬱郁醉。

內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進，聲音恭敬卻穩穩，傳旨：「皇旨意，賜睿妃泉露池浴。永宮掌事安如儀隨侍。」循例接旨謝恩，與如儀互視一眼，知侍寢的兆。傳旨的內監客客氣氣的對如儀：「請安順趕快為主子快收拾一，車轎已經宮門外等候。」

泉露池，闐白玉砌就。引宮苑近側嵋山溫泉入池，加以清晨露水。漢武帝為求長生老，曾築仙玉盤承接露水服用，謂之「仙露」。故名「泉露池」，意比神仙境界。賜浴泉露池於嬪妃而言極的榮寵。

泉露池分三湯，分別帝、后、妃嬪沐浴之處。皇帝所用的「蓮花湯」進水處為白玉龍首，池底雕琢萬葉蓮花圖案；皇后所用的「牡丹湯」處為碧玉鳳凰半身，池底雕琢千葉牡丹圖案；妃嬪所用的「海棠湯」進水之處三尊青玉鸞鳥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