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臣妾不怕
層身後翩然而垂。越往裡走,輕密的紗帷越多,重重紗帷漫漫深深,像重疊的雪霧,彷彿隔了另一世界。
寬闊的御榻三尺之外,一座青銅麒麟鼎獸口散的淡薄的輕煙徐徐。榻一雙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台,紅燭皆新燃的,加以雲絲刺繡如意團花圖案的燈罩,一點煙氣也無。硬木雕花床罩雕刻著象徵子孫昌盛的子孫萬代葫蘆與蓮藕圖案,黃綾騰龍帷帳高高挽起,榻一幅蘇綉彈花五福萬壽的錦被整齊平攤著。只瞧了一眼,便窘了。
多爾袞鬆開手站住,立刻宮無聲無息,替更衣換寢衣。見當著的面更衣,一驚之立刻扭轉身。多爾袞身後「嗤」一聲笑,更窘迫。如儀忙替褪外袍,的手碰觸到的手迅速看了一眼。知,的手指冰涼的。一事畢,揮一揮手,宮皆躬身垂首無聲地退了。遙遠的一聲殿門關閉的「吱呀」,極力控制著讓自己看被高的殿門隔外邊的如儀,心裡由自主的害怕。
聲音欺耳後,低低的笑意,「害怕?」
極力自持著鎮靜,雖殿內緩緩的說:「臣妾怕。」
「怎麼怕?敢看。」頓一頓,「向妃嬪第一次侍寢,都怕的。」
轉身,靜靜直視著多爾袞,娓娓:「臣妾害怕。臣妾視今夜並非只妃嬪侍奉君。於皇而言,臣妾只普通嬪妃,臣妾視皇如夫君,今夜臣妾新婚之夜,所以臣妾緊張。」
多爾袞微微一愣,並沒想到會說樣一篇話。片刻才溫言:「別怕,也別緊張。想必身邊的順早已教該怎麼侍奉。」
搖一搖頭:「臣妾惶恐。順教導該怎生侍奉君,並未教導該怎樣侍奉夫君。」徐徐跪:「臣妾冒犯,胡言亂語,還望皇恕罪。」
雙膝即將觸地那一刻被一雙力的手托起。多爾袞頗動容:「從妃嬪侍寢莫誠惶誠恐,百般謹慎,連皇后也例外。從沒對朕說樣的話。」的聲音像一汪碧波,空氣柔的漾:「既視朕為夫君,夫君面,用般心翼翼。」
心一暖,眼角已覺濕潤。雖殿,只著薄薄的寢衣身,仍一絲涼意。身體微微一顫,立發覺了,伸臂緊緊擁住,暖意耳:「別怕。」
雪白輕軟的帷帳委委安靜垂地,周遭里靜得如同世,那樣靜,靜得能聽到銅漏的聲音,良久,一滴,像驚破纏綿的綺色的歡夢。
錦衾光滑,彷彿真實一般,貼肌膚激起一層奇異的麻麻的粟粒,越發顯的生澀與懵懂。的唇落的唇一瞬間感覺窒息。身體漸次滾燙起,彷彿熊熊烈火自心尖燃燒。吻越深越纏綿,背心卻透著一絲絲冷意瀰漫開,彷彿呼吸全被吞了,皆自己的。輕輕側頭,明黃的地,漫匝地的蛟龍騰躍,似乎耀花了眼睛。只余,情自禁的從喉間逸一聲「嚶嚀」,痛得身體躬起,的手一力安撫,溫柔拭額的冷汗,唇齒蜿蜒嚙住的耳垂,漸漸墮入漸深漸遠的迷朦里。
夜半靜謐的後宮,身體的痛楚還未褪盡。身邊的男子閉著眼沉睡,掙扎著起身,半幅錦被光滑如璧,倏忽滑了,驚得立刻轉頭,猶自夢,紋絲未動。暗暗放心,躡手躡腳把錦被蓋身,披衣起身。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台的燭火燃燒了半夜,燭淚垂垂凝結如一樹燦爛的珊瑚樹,連那淚跡亦彷彿含羞而愉悅的。燭火皆通明如炬,並未絲毫暗淡之像。只宮靜謐,那明光也似無比柔照耀。
「做什麼?」多爾袞的聲音並,頗幾分慵意。
轉身淺笑盈盈,喜孜孜:「臣妾瞧那蠟燭。」
支起半身,隨手扯寢衣:「蠟燭什麼好瞧,竟樣高興?」
「臣妾家聽聞民間嫁娶,新婚之夜必定洞房燃一對紅燭洞燒到明,而且一雙燭火同熄滅,以示夫妻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哦?」頗感興味。
微感羞澀,「民間燃的皆龍鳳花燭,眼雙紅燭,也算了。」
「見那紅燭高照,所以高興。」低了頭只說話。坐起身,伸手向,亦伸手握住手,斜倚懷裡。
見含著笑意,卻若所思的神態,由輕聲:「皇笑臣妾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