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安定隋軍
楊廣顯然有些慌張,道:「此事我定會解決的。現在就下令,讓將士們停止劫掠。」
李唐深深嘆了口氣,「只恐現在是來不及了。一人失態尚且可以控制,可如今這麼多士兵都沉浸於劫掠之中,恐怕難以控制。」
高熲聞聲也立馬趕來:「老夫聽聞如今士兵大肆劫掠,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殿下當時不發軍令予以制止?」
楊廣道:「我正準備發令。」
「老夫是說當時。我之前聽到你與李唐談論過此事,李唐向你提過建議,要制止將士的不當行為,殿下是沒有施行嗎?」
高熲的緊緊逼問,顯然讓楊廣心裡很不舒服。
楊廣壓著氣道:「此事是我的過錯,沒有早些下令。只是因為當時覺得如下此令,必會影響兵士們作戰的士氣,士兵不賣力作戰,則此戰很難成功。如今戰勝陳軍,拿下建康,我覺得這是很重要的原因。況且士兵攻城取物,古便有之,不應後悔。」
高熲嘆氣道:「殿下言之有理,可此舉也會使得大隋失去建康百姓的支持,如此一來,江南恐怕難以安定。」
對於高熲所言,李唐也很是贊成,不然在攻打建康之前,他就不會向楊廣提出那樣的建議了,可顯然,楊廣沒有聽從自己。
研究過這段歷史的李唐知道,雖然隋朝拿下陳朝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是未至兩年後,江南有會大亂,那時會有許多江南人士反對隋朝的統治。
而這場叛亂也是很難解決的,因為他是大規模、小勢力的反叛,猶如星星之火,卻有燎原之勢,這是相當可怕的。雖然後來歷史上隋朝還是成功平叛,但花費的代價是很大的。
李唐若想建功立業,若想救更多百姓的性命,若想幫助楊家維持、安定隋朝的統治,那眼前的這個問題他是有必要解決的。
而這一次楊廣沒有聽從自己的意見,讓李唐有些失望,畢竟自己的意見是很有必要性的。
平常的楊廣顯得待人溫和有禮,禮賢下士,楊廣又是歷史上隋朝的第二位皇帝,可如今他的表現,讓李唐有些疑惑,究竟是輔佐他,還是輔佐他的大哥楊勇,又或是自己單幹呢?
選擇很多,但比較穩的,貌似還是眼前的楊廣。
「那我現在就下令讓他們停止下來,有違令者,斬立決。」楊廣道,「來人啊,取紙筆過來!」
楊廣開始在紙上寫號令。
高熲又開始勸道:「殿下,容臣再說幾句。」
楊廣依舊禮貌道:「高大人請。」
「如今士兵們早已搶奪成癮,沒了紀律,也沒了分寸。況且這樣的士兵絕對佔據大數,如今去制止,恐怕根本沒有效果。」高熲道。
「那依高大人之言,就要放任他們姦淫劫掠不成?」
高熲嘆口氣道:「事已至此,我也沒有好辦法。」
楊廣不屑道:「廣再不屑,也是此次大軍的元帥,元帥下令,士兵敢有不從?」
「只怕違紀的士兵過多,幾乎全亂了,殿下就是頒布號令,也難讓他們安分守己。」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該如何是好?」楊廣焦急問道。
高熲搖了搖頭。
此時李唐卻是靈光一閃,他竟再突然之間有了主意。
「殿下,高長史,我有一計。」
「何計?說來聽聽!」楊廣道。
「既然士兵已經失控,那就放任他們去搶好了。」李唐平靜地回答。
楊廣不解:「可依高先生所言,此事只會潰散民心呀!」
高熲亦是同意。
「不僅如此,伯唐你不也說過這事不利於江南穩定嗎?」楊廣繼續問道。
「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倒不如就讓士兵們繼續搶奪,待到天黑月明之時,再不准許任何人繼續劫掠,有違令者殺無赦。如此,更容易控制情形。」
楊廣與高熲思慮片刻后,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來,於是只得同意如此。
李唐的這個方法,可以給士兵一定的情緒穩定時間,到時候若還有不怕死的士兵繼續做不法之事,那時直接殺掉幾個,殺雞儆猴,其他士卒也自然而然會安定下來。
楊廣很快下令,並且派值得信賴的將士把命令儘快下達。這事情處理之後,李唐準備著手於自己的事了。
不是別的,便是自己的好友林玉龍。
當年徐業要謀害自己,多虧了林玉龍的幫助,才使得他逃過一劫,如今自己來到建康,自然要拜訪他一下。
另外,更重要的是,李唐擔心他的家是否會收到士兵的不禮對待。
想到這裡,憑藉著之前的記憶,李唐馬上騎馬向建康城西北方向奔去。
可馬還沒跑幾步,忽地就竄出一人,嚇得李唐不得不趕緊勒馬,那人模樣憔悴,雙膝跪地,用乞求的語氣道:「李公子,還請你幫幫我吧!」
李唐仔細瞧著這人,覺得並不認識,可這人卻認識自己,有可能是當年詩會上見過自己的陳國人。
李唐心想,眼下隋軍猖狂,大有可能是他受到了什麼不公正的待遇,於是下馬問道:「足下有何事?是隋軍所為嗎?」
「不是這個,是……李公子,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那人可憐巴巴問道,捋開面頰兩旁的頭髮。
李唐這時候才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可到底是想不起是哪位故人,於是只得繼續問道:「足下是我故人否?不知足下姓名?」
「李公子真的不認識老夫了嗎?老夫是孔范啊!」
孔范?這名字在李唐腦中迴轉起來,也讓他想起當年往事。當年的孔范如何和眾人一同陷害自己的,他一直記得很清楚,只不過沒成想當日風光的孔范,如今是這般憔悴。
李唐略帶陰冷地冷笑道:「原來是孔大人啊!竟將大人忘記,實在是李唐的過錯,半年多未見,孔大人可好?」
孔范無奈地擺了擺肥大而污穢的袖子,道:「唉,如今我已是亡國之臣,哪裡有『好』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