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流洶湧

親歷過平定高盧的戰役，其後又任職財政官的凱撒，已經逐漸理解了戰爭和權力的深刻蘊義，那就是征服。弱者的代價即是毀滅，而勝者將會得到無尚的榮耀與內心深處那越來越難以滿足的虛榮。

在西班牙的任期已滿，回到羅馬的凱撒，知道前路必將艱險異常，需時刻警惕小心，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如今的他，對於重返羅馬政壇，這個權力的中心，已有幾分把握。他已經不再是一年前那個單打獨鬥的毛頭小子。在西班牙任職的一年間，他勵精圖治，斬獲了不少人的擁護。其中，還有不少人是從高盧戰役起就追隨他的謀士以及將領。這些人可以說是對凱撒忠心耿耿，而且頗有經驗。

在返回羅馬之前，凱撒和薩隆斯一同招募了數千年輕的生力軍，加上他原有的隊伍，一支約有七千餘人的軍隊就這樣誕生了，這是相當於一個軍團的兵力。

按照羅馬正規軍的標準來計算，一個軍團是六千人。而此時，龐培執掌超過六個軍團的正規軍，克蘇拉手下亦有四個軍團。但可笑的是，克蘇拉率領的羅馬軍竟然在鎮壓斯巴達克斯起義軍的戰場上節節敗退，致使他們士氣低落，元氣受損。

而在當今的羅馬城裡，誰又不知道執政官中勢力最龐大的三巨頭就是龐培、克蘇拉和年輕的黑**撒。

凱撒雖然勇猛有謀略，但他的實力仍遠不及前二者，所以在龐培和克蘇拉忙於對外戰事，無暇顧及後方之時，凱撒趁此時機，調養生息，補充壯大，他的野心在一步步緊緊催促著他，羅馬的天下不能任由三個人瓜分，他們之間的戰爭遲早會到來。

凱撒決定重新規劃自己的軍隊，他將麾下的七千人分為兩個軍團。第一軍團由薩隆斯、赫本和自己率領五千名具有實戰經驗的老兵作為主力軍。他曾說過，在戰場上他們三人是永遠不會分開的，哪怕有天不幸陷入了絕境，他們也會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凱撒將這個軍團命名為瑪爾斯軍團，意為「羅馬戰神」。

後備軍團，是凱撒從新兵中選拔出的最具出色領導力的兩名年輕人率領的兩千生力軍。他們分別是英俊瀟洒的色雷斯小夥子阿古斯，和金髮碧眼的色雷斯姑娘博雅。凱撒將這個軍團命名朱庇特軍團，意為「火焰之神」。他們的士兵多是精壯的年輕人，行軍速度快，攻擊迅猛，勢如烈火。美中不足是缺少實戰經驗，所以凱撒暫且將其作為後備力量。

「我們終於擁有自己的軍隊了，這麼多年了，我們的付出終究沒有白費。終於有實力可以在風起雲湧的羅馬紮根了。」薩隆斯激動地說。

赫本也在一旁為凱撒的成就感到發自內心的驕傲。正當三人沉浸在對未來規劃的喜悅中時，一支冷箭猝不及防地撕裂了祥和的空氣。

聽到疾風劃破空氣的震響，經歷過戰場洗禮的三人都為之一驚，本能地快速閃身。但那支箭直奔凱撒心窩而來，即便凱撒躲開了致命的攻擊，也還是沒有逃過左肩被射穿的厄運。

鮮血噴濺，腥熱的味道是那樣濃烈，鑽心的痛感讓凱撒的表情變得扭曲。

「凱撒！」

凱撒緩緩地倒下，身旁的赫本連忙用盡全部的力氣扶住他，將他慢慢放落在地上。

薩隆斯去追那名刺客了，但箭鏃穿透了凱撒厚實的肩膀，他不停地吐著血。

凱撒斜躺在地上，赫本更咽著，驚慌地感受著他的手逐漸失去原有的溫度。

「堅持住，凱撒！堅持住，等醫師來，醫師馬上就到了……」

醫師跌跌撞撞地從外面衝進來，絲毫不敢耽擱，抓緊一切為凱撒止血療傷。

士兵在屋外稟報，刺客已經被薩隆斯將軍抓住了。

陰森的死囚大牢中……

斑駁骯髒的牆壁上，映出兩道黑色的身影，一個被鐵鏈吊起，低垂著腦袋，氣若遊絲；另一人喝退了左右的士兵，眼中透著狠戾，陰冷地質問道：「說，是什麼人指使你來的？膽敢騙我，叫你生不如死！」這聲低吼打破了地牢中的死寂。

那個囚犯緩緩抬起頭，露出血紅色的雙瞳。

「克蘇拉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你怎麼會不認得我了？哈哈哈！！！」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笑聲久久回蕩在地牢。

……

自從監牢回來，克蘇拉一連幾日都沒有出門，行刺凱撒的神秘殺手那日在獄中的一番話讓克蘇拉的內心無法平靜，殺手給出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他允諾的酬金是百頭波斯戰象和千匹駿馬，這對愛財如命的克蘇拉來說是極大的誘惑，交換的條件是放他離開監獄。

克蘇拉不斷地回味殺手說過的話，有些部分讓他很是疑惑。

殺手坦露自己是受羅馬城裡身世顯赫的人物雇傭，點名要取凱撒的性命。后因自己行動失利，那位僱主便自此銷聲匿跡。不論克蘇拉如何嚴刑逼供，殺手都沒有供出僱主的名諱，想必僱主一定頗有手段，不然一個死囚在臨死前又怎會寧可放棄生的希望，都如此忌憚說出他的名字。

克蘇拉猜想，那人若非是手眼通天的權貴，便是有特殊能力的「怪物」。

此外，克蘇拉早該想到，這個殺手能給出如此巨額酬金，他的背後一定有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靠山，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低估了這筆交易帶來的可怕後果。

克蘇拉之所以選擇相信殺手的話，還因為他們先前就曾有過交易往來。在克蘇拉的記憶里，確實有一雙血紅色雙瞳的波斯商人出手極其闊綽，甚至不吝對一件普通的商品給出驚天的價位，所以這次克蘇拉在深思熟慮過後，還是選擇了答應幫助他。

可是克蘇拉並不知道這個血色雙瞳殺手的真實身份和他的真正目的，而這個殺手卻對克蘇拉的身份了如指掌。他知道克蘇拉不是一個忠實堅定的朋友，也不是一個冤讎難解的敵人，一旦涉及他的切身利益，他會毫不遲疑地拋開個人恩怨。

在克蘇拉看來，商人終究是商人，也許此次的刺殺行動亦是商人的一筆買賣。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這背後竟然蘊藏著驚天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