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雷雲離火
一路向下,沈萬呼哧帶喘。
再配合著身後的火星子,看的塔內還在奮力前行的零散弟子是目瞪口呆。
這與天女下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連走帶歇,終於,可算回到了第一層。
想想自己連進這破塔都是個意外,不過一天時間就跟做夢一樣。
要是再來一回,他是打死都不願意再進來了。
大門近在咫尺,曙光就在眼前,似乎體內再次泛起無窮動力。
大踏步向前,臨近,走出,一氣呵成。
耀眼的陽光鋪撒在臉上……真他媽曬……
沈萬無語,這個世界的白天這麼長嗎?
本以為外面天都黑了,這樣自己想偷偷溜走應該會很隱蔽。
現在倒好,大日當空,無處躲藏啊。
餘光掃了眼四周,至少身邊沒人,哈下腰便打算順著塔邊的牆根溜走。
突然,感覺脖子一涼。
只見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刃竟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雲舒眼中沒有一絲情感,她盯著沈萬的眼睛,聲音低沉。
「一周后,比練台,生死戰。」
話落,收劍,轉身,一躍而起。
躍過場內眾人,消失於空中。
乾淨利索。
動了動眼珠子,沈萬有點懵。
劍抵在脖子上的時候確實嚇了一跳,但對方動作很快,沈萬都沒來得及顫抖。
即便如此,他卻有一點很是無語。
「這丫頭這麼快就出來了?怎麼比我還快?」
雖然無靈境確實與眾不同,至少同比於這個界面。
但一看對方說瞬移就瞬移,說飛走就飛走,自己卻還要累死累活的爬上爬下。
身為一個男人,誰不想飛檐走壁,仗劍天涯?
一想到此,在看看遠方那個消失的身影。
沈萬特想和夢裡的那個人影好好聊聊,能不能換個境玩玩。
心裡這麼想著,略顯愁然。
突然心中一悸,挑起眼皮,竟發現面前有著一萬多條目光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卧槽!什麼情況?」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三步,十獄塔門前是黑壓壓一片。
大長老魏真眉頭微蹙。
發現對面竟站著一個陌生的面孔,關鍵還穿著他術法閣親傳弟子的衣衫。
不知道雲舒和這個人是什麼關係,但對方的這身衣服卻把老頭的思維給帶偏了。
莫名其妙多出個徒弟,老頭腦子有點沒轉過彎來。
「我何時收了個這麼個玩意?」
於顏長老向前輕踏一步來到魏真身邊低聲道:
「此子並不是我欠玄宗弟子,身份可疑。」
魏真聞聽這才恍然,差點就被這身衣服給唬了。
回過神的他也散出神識仔細探查了一番沈萬,只是收回的神識並沒有帶回任何信息。
「不知是否佩戴了隱藏修為的法寶,但十獄塔是有修為限制的,既然這小子是從塔內走出,那他的修為不過凝神而已。」
魏真非常篤定的說道。
眾長老紛紛點頭。
但一個不過凝神境的小子是如何進入到宗內的?
要知道宗門禁制連丹魂境修士想要破除都要費一番周章,這小子難道是禁制天師?
剛想到此,眾人連忙又將這個念頭給打散了。
凝神期的禁制天師?玩呢?禁制師也是需要一定修為來支撐的,沒個金丹打底,誰到的了天師?
此時,魏真卻是冷哼一聲。
「管他是誰,滅了便是!」。
眼中泛起一絲殺氣,一步向前跨出十餘米,直接站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眾長老好似被解惑了一般,剛剛的疑惑險些亂了心智。
有大長老的一聲冷哼,卻將眾人喚醒,這才紛紛站穩身形,似有怨氣的看向沈萬。
當然,沈萬很無辜,因為他啥也沒幹……
大長老魏真氣沉丹田,一股靈力勃然而發。
一手背於身後,一手化掌在胯邊一扭,一團火焰便瞬間出現於掌中。
「不管你是誰,但膽敢闖我欠玄宗者,死!」
聲音空明,震懾天地。
見一老者在與自己說話,沈萬可不敢怠慢。
主要是這老頭一看就是個大佬級人物,這要是一聲令下,那都不是群毆了,那叫鞭屍。
「我叫沈萬,我……我是……」
一著急,竟忘了自己那個便宜老師叫啥名字了。
正在他有些心急的時候,突然看到高塔右側有著一尊十餘米高的白玉石像。
正是天玄子的雕像。
一見此像,沈萬連忙伸手指去大聲喊道:
「我是他徒弟!是自己人!」
「放肆!」
魏真一見此人竟對著師尊的雕像指指點點,怒從心起,根本就沒理會對方說的話,手中火焰再次膨脹了一倍有餘。
手腕一抖,一團巨焰直奔沈萬而去。
強大的威壓從魏真的體內爆開。
相鄰較近的一些弟子只感覺身體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衝擊,要不是其他幾位長老揮袖打散了這股威壓,他們都險些被震飛出去。
就這,體內靈海都是一頓翻湧,連忙打出法決按在胸口,這才將心神穩住。
「此子必死!」
所有感受到大長老怒氣的弟子也都能感受到那股殺氣。
大長老魏真,金丹中期高手。
而對方呢?修為不過凝神。
這要是被打中,不說灰飛煙滅,至少也是連渣都不剩了。
火焰襲來,全面將沈萬吞沒。
人群中的林不凡與竹千青同時心頭一緊。
由於大長老速度太快,倆人根本來不及提醒,只能一人握拳,一人閉眼,不敢去看。
一擊命中,魏真大袖一甩背於身後,連看都不再多看一眼。
剛想吩咐人去處理後事,卻感覺那團火焰並沒有如期爆裂,卻像是被一泡尿澆滅了一般,特別委屈的……熄滅了。
「嗯?」
眉頭微蹙,轉眼看去。
只見唯一剩下的幾簇小火苗在地上一陣蠕動,然後便隨風而逝。
沈萬站在當中,傻傻的看向他。
不,是看傻子一樣的看向他……
「這老頭啥意思?原來不是要下令讓別人圍毆我?嚇死寶寶了。」
一見對方對自己打了個手勢,還以為在給身後的人下令。
看來是自己理解錯了。
連忙拍了拍胸口,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便掀起長衫,想去牛仔褲的褲兜里掏那塊玉牌。
畢竟那可是天玄子記名弟子的信物,估計這老頭看一眼應該能認出來。
可是牛仔褲的褲兜實在太緊了。
手伸進去剛用兩根手指夾住玉牌,卻只見對面那個老頭竟騰空而起。
魏真只感覺臉頰發燙。
自己堂堂金丹境強者,對於一個似乎連凝神修為都不及的小子,竟然一擊未滅,丟人啊!
其他眾長老也是眉頭緊皺,很難理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魏真此時已飄於空中,衣襟無風自動,長長的白色髮絲在空中狂舞。
很明顯,他怒了。
「雷雲離火!」
雙手在胸前舞動,手如殘影,如千萬軌跡融為一道,最終化為一團黑色光球浮於右掌。
此球的能量堪比恐怖,上面布滿了黑色雷絲。
「這……這是……」
下方的眾人紛紛驚駭。
眾長老也同時打出一道道防護術法,將身後的弟子團團圍住。
生怕魏真術法的餘波會傷及到他們。
「大長老這是瘋了?那可是天階術法!」
「宗門會天階術法的算上掌門一共才三人,沒想到今天竟有幸能見識到天階術法的威力。」
「那傢伙何德何能需要大長老用此等術法來滅殺?我估計光那恐怖的威壓就能讓他灰飛煙滅了。」
「大長老急眼了,你們看,臉黑紅黑紅的。」
「噓,你想死啊?」
「……」
數萬弟子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
五長老夜平眼神冰冷,抬起手對著身後眾弟子猛的向下一按,一股強大的威壓便震懾了全場。
感受到此威壓的弟子們紛紛心悸,瞬間閉聲,沒一人敢再出聲。
再看大長老魏真,鬍子橫飛,那臉確實黑紅黑紅的。
蓄力完畢,手中的黑色光球似有爆裂的跡象。
突然,一聲怒吼,隨即,那黑色光球便直奔沈萬而去。
光球呲著雷花噼啪作響。
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泛起一道道黑色殘霧。
眨眼間,便是「轟」的一聲巨響。
不偏不倚,光球在以沈萬為中心的地方轟然爆開。
方圓百米內竟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能量波,一扇扇漣漪向外翻滾,捲起的碎石瞬間被抨擊成了粉末。
還好長老們早有防範,身後的弟子並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而身為藏仙殿管事的雲顏長老此時卻很無奈。
那地磚可都是天雲石所制,這一下,估計得毀掉十之一二了,肉疼啊。
當然,魏真可沒想這麼多。
而且關於宗內修建這樣的瑣事也不需要他來操心。
他現在操心的,只有下面那個傢伙的死活。
終於,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那強大的威波才逐漸消散。
隨著掀起的煙塵淡去,場內被轟擊的地方也漸漸的清晰起來。
此時的那個地方,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內還在瀰漫著未散去的煙塵,極其駭然。
場內眾人屏氣凝神,死死的盯向那裡。
而坑內。
正中央的地方竟莫名其妙有一塊地方沒有被摧毀,直徑大約一米左右。
現在猶如一根立柱般矗立在深坑當中。
而那高聳的立柱之上,沈萬終於將那個塊玉牌給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