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自己人
靜,死一般的安靜。
場內包括長老在內的數萬人,此時都是一個表情。
眼睛瞪得賊大,腦瓜子嗡嗡的。
連對沈萬稍有那麼一絲了解的林不凡與竹千青也同樣如此。
這可不比塔內。
塔內禁制的威力再怎麼強也不過是針對凝神修士而已,而大長老可是用了天階術法。
就剛剛那一擊,已經完全可以秒殺掉一名金丹期修士了。
再看沈萬,掏出玉牌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玩意可是能救命的。
「咦?」
稍稍愣神,卻見眼前竟憑空多出來一個巨大的深坑。
而自己,竟然就站在正中間。
「這是……發生了什麼?」
沈萬有些懵,也許是掏玉牌心切,他完全沒感受到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而他所站位置大概一平方米的地方,就好像一塊太平聖地。
別說破損了,連剛剛那強烈的震動都沒讓他晃上一晃。
所以,剛剛到底放生了什麼,沈萬一無所知。
但事後那被轟出的深坑可不是什麼幻象,就那麼實打實的擺在了眼前。
低頭看著腳下那十數米深的巨坑。
沈萬咽了咽口水,腦瓜子也嗡嗡的。
「看來這個世界真如林賢弟所說,強者為尊,這還是我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人為力量所產生的破壞力,簡直太恐怖了。」
心裡有些發寒,如果自己不是無靈境者,那估計早就煙消雲散了。
握了握手中的玉牌,抬頭看向天上的老者,表情肅然。
而此時,魏真浮於空中,手指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不可能……這可是天階頂級術法,難道……我練了個假術法嗎?」
要知道,他可是天玄子最喜愛的弟子之一,也是第一個被賦予天階術法的弟子。
就當時,連現任掌門都不及他。
而他也不負眾望,只用了十餘年便將此術法練至一段圓滿,並且還能將其發揮的遊刃有餘。
雖然數百年來宗門一直沒有發生過任何征戰,他也再未用過此技。
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就生疏了。
這可是刻在靈魂里的本命技。
再看腳下那個深坑,比當年自己全力爆發下的一擊還要大上數圈。
「不對,不是術法有問題,是他媽這個傢伙有問題!」
差點又被唬住了。
魏真都感覺自己今天就是個傻子,竟被對方連唬了兩次。
「你到底是誰?」
想明白的魏真壓住氣海,雖然內心還未歸於平靜,但至少不再腦瓜子發熱。
聲音伴有一股強大的靈壓震懾到全場。
沈萬站在下方抬頭仰望。
「這老頭,說話能不能大點聲?光動嘴,也不知道嘀咕啥呢。」
掃了眼手中的玉牌,最終還是將它舉了起來。
玉牌散發著淡紫色的微光,上面所刻著的【玄】字清晰可見。
「我是天玄子第……第……第很多代的弟子,真是自己人!」
最終還是想起了塔頂老者的名字,所以用極大的聲音把這個信息傳達給對方。
當然,他並沒有提記名弟子這件事。
誰知道記名弟子地位如何,萬一這身份不好使還要挨揍可就麻煩了。
聲音忽忽悠悠的傳到了魏真耳中。
仔細看向這傢伙手中的玉牌,魏真瞳孔猛然收縮。
緊接著,身形一閃,瞬間便站在了沈萬面前。
沈萬被這一幕嚇得一哆嗦,差點就沒站住從立柱上摔下去。
「這是……師父的弟子信物……」
魏真嘴唇顫抖,聲音中帶有一絲哽咽。
從記名到親傳,天玄子一生也收過十幾名弟子。
但自從他坐化之後,弟子們死的死,散的散,現如今已經沒有幾人還在相認了。
而沈萬手中的這塊玉牌,也是魏真這數百年來再也未曾見到過的東西。
但那散發著天玄子氣息的玉牌,如假包換。
「你叫什麼名字?」
魏真表情肅然,但眼神中已經沒了先前的殺意。
「沈萬!」
沈萬如屬實回答,他也終於聽到這老頭的聲音了。
「沈……萬?」
聽到此姓,魏真眉頭微皺。
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很快便再次舒展。
「恩師的信物不會隨便授人,你既然能將其拿在手中,那便做不得假。」
畢竟天玄子弟子信物從給出的那一刻起便會與弟子的靈魂相融。
所以沈萬當時接過玉牌后,那玉牌才會發出淡紫色微光。
這也是被天玄子認定的一種證明。
當然,這與靈力無關。
那只是凌駕於靈魂上的契約,不會受到無靈體的排斥,所以沈萬是可以接納的。
淡紫色的微光說明了一切。
魏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師弟,為兄魏真,乃恩師第三名親傳弟子,你大可稱我為一聲師兄。」
聲音豪邁且激動。
要知道,自從他做了大長老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別人叫他師兄了。
數百年的光景,天玄子一共收了五個親傳,十餘名普通與記名。
而現如今的欠玄宗除了掌門師兄外,其他弟子均已數百年未見。
所以沈萬的出現他能不激動嗎。
雖然只是個記名弟子,那也是本家人啊。
老頭很高興,但沈萬很無語。
「你大爺的,你至於把親傳說的這麼清楚嗎?」
雖然心裡這麼念叨,但還是畢恭畢敬的行禮道:
「師弟沈萬拜見師兄!」
魏真老淚縱橫,連忙將其扶起並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哽咽。
「快起來快起來,一家人咱不說兩家話,等掌門師兄出關后,我也帶你認認咱大師兄。」
這是真親切啊。
沒有蘊含靈力的大手啪啪啪的拍著沈萬的肩膀,拍的他一陣齜牙。
是真疼啊。
立柱上,兩人一陣寒暄,而場上其他眾人都有些懵。
眾長老狐疑,剛剛還生死兩見的二人,現在的舉止怎麼這麼親密了?
「這是……什麼情況?」
四長老蓮秋漢低聲訴出了心裡疑惑,而一旁的二長老張其卻是用眼皮夾了他一下說道:
「屁話,要知道是什麼情況還用你問出來?」
「怎麼哪都有你?我說我的關你屁事?」
「污染到我的耳朵了,不行嗎?」
「你!」
眼看倆人又要吵起來,八長老於顏連忙打斷。
「你倆能不能消停會?什麼場合都得吵一架,身後那麼多弟子呢,不覺得丟人嗎?」
蓮秋漢與張其聞聽都是冷哼一聲將頭一扭,誰也不吭聲了。
而此時六長老曲芳華輕移到於顏身邊噗嗤一笑道:
「也就是於妹妹能制的住這兩位了。」
於顏聞聽不以為然道:
「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輩分最低,只是長老們都讓著我而已。」
曲芳華提袖捂嘴又是一聲輕笑,眼中帶有一絲別樣的深意。
於顏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解釋,只能裝作沒聽到一般強行轉移了視線。
而此時,石柱上兩人似乎已經結束了談話。
魏真拽著沈萬的胳膊一個飛躍便回到了眾人面前。
輕輕將其放下,但沈萬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只是一個飛躍,但那也有幾十米的距離啊。
感覺有些丟人,沈萬連忙站起身尷尬的拍了怕屁股上的土。
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魏真不做解釋,而是對著身後數萬弟子說道:
「宗門大比結束,隨後宗內會統計出排名並下發獎勵,由各閣長老下達。」
說罷,便看向身前的其餘幾位長老傳音道:
「有什麼事回去說。」
很明顯,大長老並不想在這把這件事的始末緣由說出來,至少不是現在。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必然會發出宗門公告已做解釋。
眾長老聞聽便不再多問,相互使了個眼色,隨即幾人便身形一動消失在了原地。
魏真見此也不再猶豫。
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萬,再次抓住他的肩膀,身子一提,也同樣消失。
瞬間,全場啞然。
微風拂過,場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弟子都一臉懵的看著眾長老消失的地方。
因為,此時還有一人比在場所有人更加懵逼。
沈萬眼睜睜看著幾位老者在眼前消失。
而自己……
卻站在原地,一動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