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梳頭

他眼神像含著水，溫潤而澤，看著你時，會讓你誤以為你是很重要的存在，你有一瞬間的愣神，在和他對視兩秒后輕笑了下。

「過來坐吧，不用站著。」

緣一聞言便走進來，坐在離你不遠處，目光凝在你身上，看你穿針引線，每個動作都很熟練。

這讓他很感動，感動的原因是讓他想起，從前也會有個女孩為他做這般事，像透過你看旁人，他的視線不知不覺就帶了一些纏綿。

纏綿悱惻，眷戀如一。

你垂著頭，沒有注意。

破了的地方不是很大，你很快就縫好了，縫好后拿到手上抖了抖，這才抬頭看向他。

他好像在發獃。

在看著你發獃。

你摸摸自己臉。

難道我臉上有什麼？還是我做的事情很奇怪？竟然在發獃。

「緣一，緣一。」

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這才回神，接過你遞去的羽織。

他用的雙手接，像神明最為虔誠的信徒，接在手裡就沒動，捧著看你，讓你不禁失笑。

短暫的休息后，你們又各自忙碌起來。

一段時間后，鬼殺隊的大家都知道你們住在一起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這很正常。

對外界那些流言蜚語，你沒有在意，緣一也不在意，也沒有規定隊員不能在一起，大家談起來也只是祝福一句，希望你們能幸福之類的。

就連主公，也笑著問道這件事。

「沒有，我們沒什麼。」

面對主公，你還是解釋了。

只是解釋有點無力，主公的眼神好像是：你別說了，我什麼都知道，解釋就是掩飾。

你摸摸鼻子，不說緣一，難道自己喜歡緣一的事大家都看得出來嗎？

那緣一呢，他怎麼想？

若是也聽到過這些流言而不去解釋，那是不是說明了什麼？

你不敢確定別人的心意。

拉緣一在訓練場切磋，中場休息時，星海跑過來叉腰問：「師傅！大家說你們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呀！」

甘露寺星海，沒看到緣一還在這裡嗎，怎麼就直接說出來了啊！

小嘴叭叭的，你上前捂住他嘴，「什麼在一起，沒有沒有。」

卻忍不住看向他的反應。

他好像。

在輕笑。

他平時笑的不多，但每次笑起來，都是極好看的。

你一愣。

若是他都不去解釋這些，那不是更加說明什麼嗎？

是嗎，緣一，這是你的想法嗎？

你故作鎮定，敲了下星海腦殼，「一天天的，剛回來就跑過來調皮，還不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

星海捂住腦袋委委屈屈罵罵咧咧的離開訓練場。

你們訓練繼續，卻，誰都沒提這件事。

緣一的實力，能讓你想到神明之類的存在，打不過他很正常，但能和他切磋每每都能讓你領悟很多東西，所以你有空就會熱衷拉他來訓練場訓練。

美名訓練他，其實是自己練習。

你的實力也提升很快，在實戰中瘋狂吸取經驗，至少目前為止在隊里，除了緣一，大概就是你最厲害。

鬼殺隊也不是常年工作，也會有休息的時候，不過休息日的大家也都和平常一樣。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后，你巡邏一圈回來，時值深秋，下午的陽光越發清冷。

回到家看到緣一頭髮在滴水，大概剛剛洗好頭髮，這麼冷的天，頭髮還在滴水可不好。

見你回來，緣一叫了聲前輩。

「緣一，頭髮擦乾吧，容易生病。」

「沒關係的。」

他不會生病的。

但看到你的眼神，他又點點頭，「好。」

在你的注視下，青年轉身進屋子裡拿干布。

你進了客廳，他和你面對面坐在桌子前，這個小客廳的桌子很矮，你們都是坐在墊子上的。

他默默擦著頭髮，你心念微動，道：「要幫忙嗎？」

他抬眸看向你，那雙眼睛定定的在你身上，動作忽然停頓下來，最後輕輕點頭。

你走到他身後，接過干布。

動作很輕，他似乎有些怔神。

這種親密的動作，感覺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啊。

你斂眸，想到這裡，不禁唇角上揚。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有時候也不一定就要在一起，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還不如這樣相處，至少死了之後，活著的人不會太傷心。

心意相通，心裡有對方，其實就不錯了。

擦乾后，你拿來梳子，替他梳頭髮。

「緣一這個耳環很特殊呢。」

他舉手摸摸耳環，「是母親做的。」

「緣一的母親，一定很愛緣一。」

「嗯。」

他知道的。

所以，他愛著母親和哥哥。

緣一頭髮有一點點自然卷，但摸起來卻很順，你從腰間的口袋裡扯下一根紅繩，在他眼前晃了晃，「緣一，用這個束頭髮吧。」

「好。」

真乖，傻緣一。

你偷笑，再次拿起梳子幫他綁辮子。

紅繩很長，繞了很多圈，在他頭上格外顯眼，最後打了個結。

「緣一，很好看。」

緣一紅了耳根。

你坐回去后，緣一在對面望你。

他的眼睛很像孩子的眼睛，很有靈氣，亮亮的，你眨眨眼，問：「怎麼了？」

「我也，可以幫前輩梳頭髮嗎？」

你握著杯子微僵，輕咳一聲，「我頭髮不用梳。」

「亂了。」

聞言你舉手摸摸頭髮，摸上去好像真的有點亂。

你佯裝鎮定道：「那你來梳吧。」

他握著梳子走到你身後。

為了方便行動，你大多時候頭髮盤在頭上，一個丸子頭。

緣一動作很輕，將盤起來的頭髮解開，鴉發散落在背上，因為是坐著的，像鋪在背上延伸到地面。

痒痒的。

你想起小時候，母親給你扎小辮的場景，低頭淺淺的笑了。

「疼嗎？」

他問。

動作這麼輕，怎麼可能疼，你搖搖頭，「不疼，很舒服。」

緣一在你背後這回是真的紅了臉。

「梳一下就行，別盤了，我待會也洗個頭。」

「好。」

緣一戀戀不捨的放開，見他梳完，你準備起身，但不小心踩到頭髮，又往後摔去，緣一想要拉住你，卻跟你一起摔到了地上。

這一幕就很經典，你尷尬不已。

青年在你身上頓時僵住，半天來不及反應，你在他身下也僵住了，隔著半隻手臂的距離，你躲避開他的眼神。

好近。

羞澀的紅了臉。

因為喜歡，怕他看出來，會不敢看他。

當你再看向他時，卻看到他似乎恢復了冷靜，但眼裡好像在醞釀什麼。

那般濃烈的情感，你都分不清為何突然如此。

「緣，緣一……起來一下。」

他沒有動。

你覺得他不太對勁。

我的乖緣一呢。

你感覺心跳加快了很多，這種曖昧不清的氣氛讓你臉越來越紅，直到對方氣息更為接近。

在你們認識半年後的節點。

他吻了你。

就像是情不自禁，情到深處，無法控制一般，青年低頭之時，你張大眼睛忘記該做什麼反應，他輕吻你的唇角。

卻馬上離去。

即便是蜻蜓點水一樣，你也被驚的像要融化。

「你，你，你……緣……」

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可想而知你現在的羞澀和內心的震動。

這，這是表示嗎，一定是吧。

你這個樣子，就像引誘大灰狼的小白兔。

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他俯身下來。

你以為他還要做什麼，但他靠近在你頸窩蹭了蹭。

「抱歉，前輩，我……」

好恍惚啊。

你不是她。

他……很過分。

你將這份羞澀甩開，伸手拍拍他的背，輕聲道：「別在意。」

因為喜歡他。

所以，沒有生氣。

只是突如其來，會害羞，這也很正常。

這個孩子本身性格就不外向，也不知道突然怎麼了，現在也在害羞吧。

「起來吧，緣一，沒事的。」

你哄著，緣一才抬起頭。

從地上起來，你理了理衣服和頭髮，他定定的看著你，「要去洗頭髮嗎？」

「嗯，該洗了。」

氣氛有點尷尬，你選擇開溜。

洗好頭髮出來，緣一還在原地沒有離開。

他坐在那裡，捧著杯子，好像又在發獃的樣子。

他最近發獃的次數有點多。

「前輩，頭髮。」

他遞給你一條幹布，你想接過去時，他又收回去。

「我可以，幫前輩擦嗎？」

有來有往是嗎？

你失笑，點頭。

你頭髮比他的長，他擦了很久，又用梳子幫你梳頭髮。

所以剛剛為什麼要梳。

頭髮長不容易干，你沒有梳起來，等他坐回去，你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休息這麼長時間，該訓練了。

運動一番，你頭髮幹了。

回到小院，緣一走過來。

他視線落在你身上。

「要梳頭嗎。」

今天這是跟梳頭杠上了嗎。

總覺得不給他梳，他會一直惦記這件事，還是今天自己頭腦一熱給他梳他就要梳回來。

真傻，這孩子。

你無奈，只得點頭。

緣一這回幫你梳頭，竟然不是簡單梳一下。

剛洗的頭髮幹了后格外順滑，他好像手很巧，在你察覺他竟然在編辮子后感到震驚。

「緣一在幫我編辮子？」

不會吧，他一個男人竟然會編辮子啊。

「嗯，前輩，不喜歡嗎？那，我拆掉。」

「沒有沒有，你弄吧，我只是很驚訝緣一會編辮子而已。」

「嗯，我，學過。」

什麼，一個男人竟然會學編辮子，緣一你以前到底幹什麼的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很慘。

你沒問他為什麼學，他既然想玩你頭髮，你就安安靜靜坐下來，抽出旁邊的書籍翻閱起來。

氣氛安靜下來。

安靜平和的氣息在你們周圍流淌，若不是背負著血海深仇，你或許覺得，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這一幕像是永遠。

時間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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