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籌劃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容易上頭。昨晚為了讓你嫂子同意送足校，口水差點講干。你嫂子又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套路。當然了，沒來得及領教後面兩招我就栽了。幸好她反對，想起不能衝動，找你來商量。你有一票否決權，千古罪人搞不得，我怕。」

「你跟我講是去演戲的，沒想到成了假戲真做。你和樹聲哥辦事我不放心，下次帶上我，我當司機就是，我得把關。在足校混了一天，一點證據都沒拿到，反而成了大強足校的義務宣傳員，聽你講，中國足球的前途只要交給大強足校就可以了。哪有這麼簡單！要是砸十幾億請幾個外教就能解決問題，中國足球早就騰飛了，以前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吳老師，吳師傅，你的批評永遠都是對的，還是你厲害，三兩句話就把我搞定，你嫂子有你一半本事就好了，非要把她的貓尿擠出來兩滴才解決問題，難受啊。」

「嫂子的絕技，以柔克剛，我一下子學不來，暫時只能以理服人。我是死腦筋，別人看我不來，也就強哥你看得起我，願意聽我說教。士為知己者死，只要用得上，強哥你指哪我打哪，我心甘情願跟你後面。」

「是我心甘情願跟你後面好不好，你說的我都照辦。」

「性質不一樣，劉邦不也聽韓信的嗎？我只能做跑腿的事，你是老大。」

「互相吹捧的滋味真他媽的好！以後每天吹一次，渾身都有勁。」

「我真沒吹捧，我總結強哥有很大的人格魅力，放在亂世，後面跟幾十萬人一點問題沒有。」

「越來越肉麻了，你想讓我把剛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那算了，說正事。大強集團願意往足球砸錢，肯定是好事。但是，在中國搞足球只出不進，大強現在效益好，砸得起，以後萬一效益不好了，足校是不是要關門？憑某一個老闆的興趣，搞得再好，對整體的貢獻有限。老闆搞足球都急功近利的，砸這麼多錢進去，不出成績怎麼跟董事會交待？他們恨不得一天就出成績。加上地方上給地皮給政策支持足校，大強足校這麼大的排場沒有地方支持怎麼可能？不出成績地方上也沒法交待。強哥你看到的都是表面，錢可以買到風光一時，想風光一世就要搞長遠規劃，投資不能大手大腳，要細水長流。」

「你比韓信厲害，可惜我不是劉邦，我手裡有十幾個億就放手讓你做，絕對不搞短平快，我沒做起來，王惠志做，王惠志沒做起來，王惠志的兒子去做，我們一代接一代。」

「強哥，沒事的。劉邦起步的時候也沒有十幾個億。足校不怕小，只要把口碑做起來，讓愛足球，希望中國足球好的人看到，他們會來投資的，一百、兩百不嫌少，只要投資人看到每一分錢都沒有亂花，信任我們，錢會越來越多的；關鍵是足校的制度要制訂好，一切朝有利於小朋友成長的方向努力，對成長不利的一律禁止。」

「我想了一下，我們只能搞足球一項，文化課管不了，也不搞住宿，要不然投資太大。」

「對的，不需要兼顧文化學習，也不要寄宿，小孩子要跟家庭接觸，父愛母愛都是不能缺少的，對他們成長有利。我們首先定好位，我們不是專門培養職業球員，像王惠志這樣的，大強足校看不上，在我們這裡就是寶貝。我們只澆水施肥，能不能開花結果，順其自然。我們起示範作用，成功了就向全國推廣。」

「這次看了大強足校也有好處，我覺得不能再拖了，我們自己的足校必須啟動，今天正式成立籌備小組。下午找二哥聊一下，晚上我們開會，各人分管一片，先動起來，不能再等了。」

「強哥指哪我打哪，把我當牛當馬用，說半個不字我不姓吳。」

「我先建一個群，把籌備小組的人都拉進來，你當管理員，有什麼想法告訴我，我讓其它人去辦。」

王強給王恩念打電話，兩人約好在舊城改造項目工地見面。王恩念放下電話示意身邊的楊秘書低頭，湊到他耳邊說：「我弟弟要來。」

楊秘書點頭，走出工棚，找到項目經理，說要借他的辦公室用，項目經理找了後勤組的大姐馬上打掃辦公室，茶泡好。沒多久王強來到工地，楊秘書迎上去。

「強哥，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精神。」

「楊咩咩，你還是那麼玉樹臨風，我要是女的，保證跪倒在你石榴裙下。」

「又來了！你哥在見拆遷戶，你到二樓經理辦公室等一下，我去叫他。」

楊秘書回到工棚拿起桌上的麥克風面對坐在臨時擺放的塑料椅子上交頭接耳的拆遷戶喊道：「王書記的家人來找他有點事，去去就來，大概半個小時，這段時間由馬副區長跟大家對話。」

王恩念上了二樓辦公室，看到王強后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二哥，沒辦法，要耽誤你半個小時，我的足校不能再拖了，看你能不能幫我解決場地。」

「就知道是這事。中國足球又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怎麼就不能再拖了？」

「昨天參觀了大強足校，受了刺激，這輩子時間有限，耗不起。大強足校那種搞法，不對，我要撥亂反正，樹一個好的典型出來。」

「說說看，怎麼不對？」

王強把吳老師的那套說詞大概重複了一遍，把對自己足校的構想在重複的同時也加進了最近的感悟。

「河東體育中心，一塊綜合，兩塊專業足球場快投用了。歸體育局管。河東比較偏，交通不方便。現在租場地的人不多，你們算大客戶，去談一個長期的租賃合同，划算。就算足校搞不起來，你們業餘球隊用也可以。河東新區目前入住率不高，但以後肯定會發展起來，人多了，就會搶場地，租金也會漲。我建議足校掛在體育局體訓中心名下，你們交管理費，他們不參與實際運營，這樣可以打體訓中心的招牌，家長放心。體育中心附近房價便宜，要租要買都合適；我建議買兩套，足校發展起來，辦公或給教練和學生用，不會浪費。」

「能不能找塊市中心的位置，我們自己建場地。租別人場地總覺得受限制，不舒服。」

「市中心哪有地皮批給你？如果建一個全日制正規學校還有可能，建足校是不可能的。現在地皮寸土寸金，但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使用性質的問題。市中心其實足球場不少，都是各個小學中學的，你們用嫌不方便。非要在市中心，也可以，找面積合適的樓頂，也只能租，人家不會把所有權給你們。樓頂要找標準足球場那麼大而且上面是空置的，難！我覺得學生數量不確定的情況下，樓頂小一點無所謂，這樣做還有個好處，快！河東場地雖說快投用了，快到什麼程度不好說，樓頂現成的。你跟住建局的人熟，讓他們幫忙找就是。」

「本來好多腦殼痛的問題想找你解決，結果你幾句話就把我打發了，好像也沒用一點手裡的權力，二哥，真會玩啊你。」

王恩念這下不光露出笑意，而是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