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會談

「老三，跟你講話就是有意思！可惜我時間太少，不能多聊。沒錯，我就是玩這個的，玩你不是分分鐘啊！」

「隨便你玩，只要你高興！事情得辦，場地歸你解決，想賴也賴不掉！」

「按我說的去做，場地就可以解決啊！你先跑一跑，碰到問題再跟我說，以你的能力有什麼辦不成的？」

「好，我說個我能力範圍外的事情，我想把全市的中學小學都組織起來，打校園聯賽。我還想辦全省的校園聯賽，怎麼樣？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我什麼時候跑過？你搞大動作當然要找我，我不幫你誰幫你？教育局體育局你先跑，我來協調。全省聯賽要等你把市級聯賽搞定，做出成績，我們再推。過段時間，副市長任命會下來。我帶你到省里跑，怎麼樣？「

「二哥，任命還要多久下來？恭喜！恭喜！伯媽肯定要招集我們在老屋吃飯，到時候看我不灌醉你！」

「大概兩三個月，我誰都沒說，只告訴你一個人。」

「我懂！老三我絕不拖你後腿，二哥你就是核武器，放在那裡，不一定用。」

「老三，做事情名正才能言順，你搞足球，虧錢賺吆喝，為國為民，光明正大的事，我有什麼不敢支持的？只希望你把握好細節，都放在陽光下。你的性格只能掌握方向，具體事情要找合適的人幫你做，要搭建好團隊。」

「今天晚上開會，搭建團隊，韓信、蕭何、張良我都有，真的。」

「那你是劉邦啰？」

「不敢，不敢，二哥面前敢當劉邦？」

「有什麼不敢的？你的事情做成的話，影響很大，不是你二哥能比的。」

「是不是影響越大越好？」

「只要你做到我剛才說的一切放在陽光下，影響當然越大越好。影響大，能量就大，能辦成的事就大，但找你茬子想把你頂下來的人也多。不要一味猛打猛衝，如何善後要想清楚。進攻和防守同樣重要。」

「知道了，跟踢球一樣，我要找幾個後衛專門防守。」

「老三，你最大的優點就是思想沒有雜念，而且執行力強。我看好你。」

「二哥你這句話是真是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你說呢？」

「懶得跟你玩捉迷藏，真假我無所謂。」

「口是心非。」

兩人聊的起勁，楊秘書守在門外，看手錶快半個小時了，敲門道：「時間快到了。」

楊秘書安排兄弟倆見面多次，知道會談后王恩念必定一反平常的嚴肅，會呈現少有的輕鬆愉快。今天更是如此，被這情緒感染，楊秘書跟王強說：「強哥，有沒有獎勵，下次我安排你們談一個小時，怎麼樣？」

「有獎勵也是二哥給，我才不給，我跟他聊天是給他做心理按摩，撿便宜的他，你看他現在跟換了個人一樣。我日理萬機，抽半個小時出來，容易嗎我？」

王恩念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角用力抿著，外人看不出來，楊秘書知道這是好心情所有表現中的最佳。

「小楊，獎你輪休兩天，怎麼樣？不過什麼時候休，要聽我的。」

「唉，書記能不能玩點新鮮名堂。」

王強：「這人玩人已經成習慣了！」

三人哈哈一笑。

在王強兄弟談話的同時劉樹聲精心策劃了一場父子間的對話，時機選在陳琳賭氣出門到工廠去之後，進入劉源房間之前劉樹聲坐在客廳思考良久確定了談話三大原則：不粉飾、不加工、不硬來。進入房間后的第一句話是這樣：「兒子，我知道你的想法。在大強足校你看到了差距，對吧？」

劉源迷茫的眼睛轉動一下后回歸迷茫。

「不是為了安慰你，我只說事實。他們精英組的學生是從全國選出來的，千里挑一，沒錯吧？」

劉源不說話。

「你踢球的水平跟中學的同學比，一點也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沒錯吧？」

「足球也好別的運動也好，天生的能力占很大作用，以前我不太清楚，昨天去足校看了之後，才意識到。」

「可能你再努力也追不上大強足校那幫人。我真的不想承認，但是沒有辦法，必須認。問題的根源不在你身上，是老爸老媽沒有給你好基因，要怪也怪我們。」

「我和你媽都是普通人，比我們聰明比我們有文化比我們肯吃苦的人有的是，但是我們從一個月拿一兩千塊錢工資到今天有自己的服裝廠，比很多人混的好，這裡面靠我們自己努力也靠運氣。」

「你喜歡足球，為了把球踢好，已經很努力了。但是踢球跟我們做生意不一樣，努力加運氣也很難成功。」

劉源望著窗外眼睛眨了幾下。

「你也很想把學習搞好，雖然不像踢球那麼努力，從小到大也付出了很多，我們都看在眼裡。其實你的學習成績並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踢球和學習這兩件最重要的事情目前都做得不太好，而身邊的一些人好像沒怎麼費力卻做得很好，你覺得自己沒用，心裡很難受，對不對？」

劉源雙手捧頭，雙肘支撐於桌面，似乎不堪承受言語的衝擊。

「劉源，我覺得只要你努力，結果是好是壞不重要，我們都願意接受。以後我們不會給你壓力，你想踢球，我們支持你；不想踢球，我們也支持你；學習上，不定目標，只要老爸老媽的工廠在，總有一口飯吃。老爸老媽沒讀什麼書，沒文憑，在社會上混的也不差，沒關係的。」

「老爸說這些，真的不是安慰你，你心裡不舒服，說明有想法，是追求進步的表現，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你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以前老爸老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有時候忽視了你的想法，是我們做的不好。」

「踢球、搞學習、做生意，做任何事情有一點是一樣的，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肯定不會成功。不管能不能成功，努力爭取是沒有錯的。人一輩子肯定碰到很多失敗，受很多打擊，你喜歡的那些球星，他們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摔倒了，爬起來就是，沒什麼的。」

「我再說，你要嫌我啰嗦。好，你一個人靜靜地想，我就不打擾你了。」

劉源依然維持著雙手抱頭的姿勢，臉被遮住，看不到表情。劉樹聲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坐回客廳沙發，回顧談話的整個過程。從頭到尾捋了兩遍，得出結論：效果應該還可以，也不能太樂觀，看明后兩天的表現才知道；足校百分之九十是不會去了；不去足校產生了一個新問題，如何抓證據？看王強的樣子，只怕他對抓證據也沒興趣了？正想到這，收到王強群發的消息：「今天晚上八點到雁南飛茶樓開會，不準遲到。」劉樹聲回復：「肯定準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