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運氣

乾律師挂念他的案子，會後拉住王強、劉樹聲、吳老師。劉樹聲不想主動發言，視王強態度而動。乾律師很清楚此事推動者是吳老師，決定者是王強，他把皮球踢給了這兩位。

王強：「吳老師，最近辦校的事比較急，你看清除敗類行動可不可以推后？」

「推后沒問題，就怕永遠推后了！」

「不會吧？這事我記得。」

王強的疑問句讓人沒有信心，劉樹聲從疑問句里聽出了態度。

「不好意思，吳老師，劉源可能不想去了。他不去，沒法抓證據，對吧？」

「怎麼了？」

三個人異口同聲問道。

「吳老師你猜的沒錯，劉源真死心了。差距太大，受了打擊，昨晚上到現在關在房裡，生悶氣。」

吳老師：「哦，王惠志也不能去，贊助費交不出去，證據拿不到手。孩子前途重要，只能讓敗類逍遙法外。」

乾律師很失望，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我手裡案子多，可能顧不過來，正好。」

王強跑到市住建局了解情況。市中心近年來建的都是二十幾層以上的建築，樓頂在設計的時候都具備一定功能，比如有原生的排煙口，中央空調機組等等，不好改造；而低矮的老房子，面積很少達到要求，面積大一點的，建築年齡長，承重能力不行，一部分正在拆遷。一個喜歡打籃球的兄弟提供了一條線索：「我經常到中石化的籃球館打球，這個球館是倉庫改的，裡面有兩個籃球場和十二片羽毛球場，加上中間的休息區，雖然達不到標準足球場的面積，也比較接近了。當年工廠建在郊區，如今郊區變市區，8路公交到門口。開車十幾分鐘，裡面有很大的停車坪。倉庫只有一層，鋼筋混凝土框架結構，非常結實，在上面加一層做足球場完全沒有問題。問題是人家願不願意？只要願意，我們這裡手續辦起來快。」

這位兄弟把平時打球的視頻翻出來給王強看，王強估計場地大概有八十幾米長，四十幾米寬，勉強夠用。於是拿出手機給石化足球隊的隊長打電話。王強與他們打過幾次比賽，賽后請他和球隊的人吃過夜宵，有交情。電話接通前，王強隨口問了一句：「加一層要多少錢？」「按800一平米算，大概要三百萬。」王強聽到三百萬電話就不想打了，偏偏這時候對方接通了。

「強哥，難得打我電話，什麼好事啊？」

「聽說你們石化有個籃球羽毛球都可以打的球館。」

「有啊。怎麼，現在興趣轉移了？」

「不是，我想問一下，球館歸哪個部門管，看能不能在上面加一層，建一個足球場。」

「沒必要啊。旁邊有一個更大的倉庫空了好久了，你把那個改造一下不更好？」

「啊？真的？」

「我們其實早就打那個倉庫的主意了，愛踢球的職工少，廠里不可能批錢搞，我們自己又沒錢。強哥，你搞最好了。你有錢有關係，應該搞得成。」

「歸哪個部門管？」

「工會。不過你找大領導更好，工會做不了主，倉庫是生產部管的。你們搞，廠里可以收租金，球場也不要廠里投資一分錢。對雙方都好啊！」

「媽的，現在就帶我去看，你在哪裡？」

「你等等，我找個人帶你去，現在進廠管得嚴。」

過兩分鐘隊長電話打過來，帶路的人已經找到，在廠大門等，手機號碼發給了王強。王強只感覺血往上沖，跟住建局那幫人說了一聲：「下次請你們吃飯。」飛快跑出了辦公室。

進工廠是要刷ic卡的，王強沒有卡，在門衛室訪客薄上做了登記，抵押身份證后領了一張臨時通行卡。坐上朋友開來的四輪電瓶車，在廠區里繞了十來分鐘來到倉儲區。這一片都是黑瓦白牆尖頂樣式的倉庫，大小不一，有的有叉車和工作人員進出。往裡，遠遠看到一處鶴立雞群明顯高大的建築，停車查看。與普通轎車差不多大小的電瓶車停此倉庫邊上顯得小巧玲瓏。

朋友介紹：「這是成品倉庫，外邊連著的那一大坨原來是傳送裝置，包裝好的產品輸送到這個倉庫堆放。現在產品線改了，倉庫完全沒用了。」

倉庫大門緊閉，朋友把電瓶車上載的鋁合金梯子架起來，兩人爬上了窗檯，站窗台上透過窗戶玻璃，可以看到裡面已經清空，挺乾淨，面積跟標準足球場比就算小也小不了多少，層高至少十五米，滿意。

王強：「籃球場在哪裡？怎麼沒看到？」

「在圍牆外面，籃球場可以直接把車開進去，這個成品倉庫面積最大，籃球場第二，本來挨著的，現在用圍牆隔開了。」

「能不能把圍牆推倒，在那邊修新圍牆跟別的倉庫隔開？要不然車開不進來。」

「可以啊，只要你做通上面的工作，沒什麼不可以的。」

「你們球隊有沒有當領導的，你們努一把力，我也去找人，我們雙管齊下。」

「喜歡踢球的都是小蘿蔔頭，最大科級，沒用。要不然，我們早搞定了。」

「好，我去找人。你們等我消息。」

王強找適合建足球場的地方不是一天兩天，平時踢球就像打游擊，商業收費場或中小學內部場，基本都踢過。踢著好玩，有沒有自己的球場並不能算急迫，現在開足校，場地已經成了必須解決的問題，這才找二哥幫忙。二哥所管的區正是石化廠所在，跟石化領導肯定很熟，但是當前提拔的關鍵時期，不能動用他。沿著這思路，很容易想起二哥的下級，全區長。從工廠出來，王強直奔全區長辦公室。

行政級別，石化公司是正廳級，區長是正處，比石化公司經理層要低一級。王強唯一擔心的是全區長的面子夠不夠，如果不夠他準備去找市領導出面。

事情遠比想象中順利，全區長一個電話就約好了石化管生產的方副總經理，就在今晚，地點定在新雲頂。石化雖是央企，但與地方協調的事情很多，方經理與全區長工作上對口銜接，接觸多，私交好。本來方經理有其它安排，對方臨時有事，這才把全區長的飯局插進去，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