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月幾時有

「只是對這件事有些好奇罷了，畢竟以人類之力創造神明，這就好像普通人揚言要建造一座群玉閣一樣。」

安平努努嘴很隨意的說到。

「以前我也只不過是個在碼頭光著腳丫賣東西的普通小女孩而已...誰說普通人就一定做不到呢？」

凝光微笑著看著安平。

「而且這也不像是你曾經的風格，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話，應該跟刻晴一樣，更相信人身上所存在的可能性才對...」

「人和人的命運是不一樣的。」

安平搖了搖頭。

「你這話里的意思...」

凝光皺起了眉頭。

「就好像是在說我凝光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只不過是早已安排好的命運而已...我沒聽錯的話，你就是這個意思吧？」

凝光的話中也流露出了些許不滿之意。

「那是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沒這麼說。」

安平將責任推回了凝光自己身上。

「你在稻妻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我怎麼感覺你的性格相比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以前的你，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從來不相信命運一說的。」

「現在我也不相信...」

看著眼神疑惑的凝光，安平微笑著補充道。

「只不過不相信的，只有我自己的命運罷了。」

凝光正欲繼續開口，安平直接打斷了她。

「話說如果除了剛剛那件事沒什麼其他想跟我說的話，那麼就聊到這裡吧。」

「好吧，其實想要找你也只不過是想恭喜你平安歸來，所有的煩惱也全都解決。雖然和我一開始的計劃有所偏差，但結果總歸是好的。今晚我在群玉閣設下宴席，到時候歡迎你帶上甘雨申鶴她們一起來參加這場聚會。至於其他，也只不過是試探性的看看你的想法，當然如果你真的有意成為璃月新的岩神的話，我當然還是會鼎力支持你的。」

看安平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凝光也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神的話我是真沒有那個能力去當，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幫了我這麼多，正好我從稻妻買了個沒用的東西，就送給你當做感謝算了...」

安平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稍顯有些普通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面。

「至於今晚的宴席，既然是凝光你特意為我準備的話，到時候我肯定不會缺席的，不過甘雨和申鶴她們那邊，我需要回去問問她們的意思。」

「你來的話她們肯定不會拒絕的...我也同樣想借你回來這個機會，和她們修復一下破碎的關係...要知道因為你，七星之間可是鬧出了不小的矛盾...甚至連民間都傳開了，可以想象我們之間的關係究竟達到了怎樣緊張的情況吧？要不是因為我要在輕策庄建造織造司的事情，恐怕刻晴都不會跟我講話。」

凝光臉上的笑容露出了幾分無奈。

安平沒想到她們居然真的鬧得這麼凶，他之前還以為只是謠言越傳越誇張。

所以安平有些奇怪，自己死了跟七星之間的矛盾有什麼關係？

「你們是怎麼鬧成這種樣子的？我死了好像和你們七星吵架沒有什麼直接聯繫才是...」

安平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

「當初你遭逢大難，我確實難逃干係，但如果我知道南天門下面鎮壓的是若坨龍王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將這麼危險的任務交給你去做的...」

凝光臉上的苦澀更甚。

「原來如此...」

安平這下算是理解了。

刻晴和甘雨大概是將自己死亡的一部分原因歸咎到了凝光身上...

「這確實不能怪你，當初誰也想不到...晚上我會叫上甘雨她們的，畢竟我都回來了，你們的關係要是繼續這樣惡化下去，拋開個人情感來說，對璃月也不是一件好事。」

安平很快將這件事答應了下來。

「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一下吧...」

於是安平暫別凝光，去月海亭和甘雨說了一聲今晚凝光邀約的事情。

「當初確實對天權星有些怨言...不過現在想來也確實做得有些過分了，那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吧，到時候也好跟凝光道個歉。」

甘雨稍加思考之後答應了下來。

約莫到了日落時分，安平帶著在他身邊故作鎮定的申鶴來到了月海亭，甘雨已經在這裡等待了。

「天權星大人已經和我交代過了...我這就送幾位前往群玉閣...」

步雲卑微的樣子和早上判若兩人。

「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安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到。

步雲差點嚇得腿一軟就從飄向群玉閣的浮石上面跌落下去。

不過安平倒是早已經忘記今早的不爽了，更何況遵守規章辦事的步雲本來也沒什麼錯誤，安平只是打趣一下他而已。

很快到了群玉閣，等到浮石停穩之後，甘雨和申鶴各挽著安平的左右手，來到了在群玉閣後面廣場上搭建的舞台前。

今天是凝光的私人聚會，所以就一張主桌。

天樞星天叔、天權星凝光、玉衡星刻晴三人已然就坐。

看著左右擁抱的安平，刻晴剛剛端起來的茶杯顯然有些顫抖。

「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啊...」

天叔看著坐享齊人之福的安平，感嘆了起來。

「當初也多虧天叔關照，否則小子我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安平一落座就先和天叔客氣了一番。

「別給老頭子我臉上添光了...老頭子雖然當初自認為將來你能成一番大事，但沒想到還是看走眼了...老了老了...」

天叔略顯失落的搖了搖頭。

凝光是怎麼投資安平的作為天樞星的天叔自然是看在眼裡，可惜他當初不覺得安平能值得如此高規格的投資，只可惜到現在事實已經證明了，凝光的眼光比起他來說，已經高了許多。

「天叔在我成長的路上指點過不少迷津，若非有天叔指點，也許小子我早就走了岔路，天叔的恩情我可是一直銘記在心。」

安平還是恭敬的感謝了這位在他最初的時候給予過不少幫助的老人。

「你小子有這份心意我就感到欣慰了，雖然眼光不如凝光，但也算是結了個善緣...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小子可否答應天叔，天叔還想最後給璃月做一點貢獻...」

天叔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作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天叔大可不必如此客氣...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說就好...」

安平感覺天叔的態度就好像是託付後事一樣。

「我已經老了，天樞星之位需要有人繼承，天叔在這裡斗膽說一句，有我和天權星玉衡星以及甘雨姐姐四人聯名上書，加上在南天門鎮壓惡龍以及在稻妻擊敗雷神的事迹，絕對能讓你繼承天叔的天樞星之位。相信以你的本領，定能帶領璃月走向一個更加輝煌的時代。」

天叔一語就讓桌上的所有人為之側目。

「啊...天叔...小子我從小在山村長大，性子野慣了...再加上志不在此...天叔還是另請高明吧...」

安平沒想到天叔居然是想要自己繼承他的位置...

果然比起凝光的大膽想法來說，天叔的想法還是普通了一點。

「不過璃月怎麼說都是我的家鄉，將來若是璃月有什麼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我是絕對不會推辭的。」

安平婉言謝絕了天叔的好意。

「唉...」

天叔嘆了口氣，還想繼續勸說一下安平，凝光卻開口打斷了他。

「好了天叔，今天在座的沒有什麼身份，大家都是朋友，還是不要談工作上的事情了。更何況天叔你老當益壯，還遠遠沒有到退休的時候，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璃月的發展還是需要你們這樣經驗豐富的老人掌舵才更加讓人放心。」

凝光舉起了酒杯，敬了天叔一杯，隨後再度舉起了酒杯，說出了敬辭。

「今天是我們的朋友安平回來的日子，所以邀請大家一起在群玉閣做客歡迎安平的歸來，讓我們一起干一杯，慶祝璃月的英雄歸來！」

隨著眾人碰響酒杯，晚宴正式開始。

舞台上也開始了表演。

一片歡聲笑語，隨著幾杯酒下肚，刻晴和凝光慢慢的聊了起來，然後發展成了刻晴一個人朝著凝光抱怨，不過倒也只是抱怨一些平時凝光故意和她對著干找一些樂子的瑣事。

凝光只是笑著聽刻晴不停的嘮叨，點頭稱是，但看得出她絲毫沒有什麼想悔改的意思。

等到刻晴抱怨了個夠，凝光向她還有甘雨以及安平賠了個不是。

因為當初她沒有預估南天門的風險，所以才導致安平遭難。

眾人連連表示這已經是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隨後甘雨和刻晴也向凝光道了個歉，她們也不該將安平的死遷怒於凝光。

就這樣，數杯酒下肚之後，眾人的心結也終於解開。

晚宴的表演也到了壓軸節目。

凝光特意請來了璃月如今當紅的戲曲大家——雲堇雲先生登台表演。

一曲戲終，雲堇蕩氣迴腸的聲音還流連在安平的耳邊。

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安平有些遺憾自己居然這麼晚才聽到雲堇的戲。

「雲先生剛剛唱的《新神女噼觀》，我怎麼感覺和申鶴還有旅行者有關？」

雲堇在凝光的邀請下前來落座，安平好奇的看著雲堇。

「嗯...當初為了重建這座群玉閣...是發生了不少事情...」

雲堇還是初見安平，也同樣好奇的看著他。

「算了，既然是過去的事，今天就不提了，不過看雲先生唱戲，我也有些技癢...要不我在雲先生面前獻醜一下，給各位唱一首小曲助助興吧...」

安平看著天上的明月，忽然也想唱一首歌。

「安先生抬舉我了，想唱便唱就是，哪有什麼獻醜一說...」

「快去唱吧，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甘雨也蠻有興趣的催促道。

眾人都有些期待的看著安平。

「好吧...那我就獻醜了。」

安平以快子敲擊碗碟打出節奏，看著天上的明月，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隨後緩緩開口：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安平一開口，便技驚四座。

當然不是他唱功有多驚天地泣鬼神，而是這首照搬的詞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高處不勝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所有人都在默念著剛剛安平所唱的詞。

「這是安先生你剛剛所作的詞嗎...這簡直是千古名句...僅憑這一詞，安先生你的名字便足以在璃月流傳千古...」

光是再回憶一遍剛剛的詞曲，雲堇都打了個雞皮疙瘩。

「不是...我只是以前聽過，覺得好聽所以記下來了...」

安平沒有厚著臉皮將這首詞記到自己名下。

「那作者是誰...可否請安先生介紹小女子拜見一下！雲堇我感激不盡！」

雲堇激動的端著酒杯來到安平面前。

「這...他已經去世了...你大概是見不到了吧...」

安平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這就是天妒英才嗎...」

雲堇瞬間失落萬分。

「那如今知曉這首詞的也就是安先生你了...不知道安先生你可否允許小女子傳唱下去，這樣的千古絕句不應該被埋沒...」

「你隨意...隨意就好...」

安平看著雲堇渴望的眼神，真擔心自己不允許的話她會當場跪下祈求。

「安先生大恩大德，雲堇感激不盡！」

得到安平的准許之後，雲堇直接當場鞠了一大躬。

「客氣了客氣了...」

安平連忙將雲堇給扶了起來。

他只不過是抄了一首詞而已，被這樣感激實在讓他有些臉紅。

「安平...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了...」

等到安平將雲堇打發回原位坐下之後，他一轉頭，就被甘雨緊緊的拉住了手，驚憂的看著他。

「怎麼會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安平揉了揉甘雨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