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仙人不當也罷

會。

但不是現在。

安平覺得自己這也不算是撒謊。

只是這還是讓他感覺有些難受。

安撫好甘雨的情緒之後，趁著她和天叔敘舊的時間，安平起身走到了群玉閣的邊緣吹吹晚風，舒緩一下心裡煩雜的情緒。

依在群玉閣邊緣上的欄杆上，璃月城萬家燈火通明，猶如天上星河匯聚。

可安平依舊難以平靜。

這段時間他溫和的表現全都是偽裝出來的，如果將他胸膛中淤積的痛苦怨恨全部傾倒而出的話，足以將整個提瓦特大陸所淹沒。

愛人的死亡、故國的覆滅、曾經的軀殼都被釘子長釘在地下，甚至於連他的存在都全部從這片大陸上抹去...這讓安平怎麼能不去恨，怎能不去怨。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為了愛人們能重見天日，為了無辜的人類不會受到牽連，安平可以忍。

所以難受是難以避免的。

「怎麼樣，從高處看去，璃月城的景色盡收眼底，是一種很不錯的體驗吧？」

凝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安平的身後。

「嗯，確實不錯。」

安平趴在欄杆上，連頭都沒回，回答的也很敷衍，顯得沒什麼精神。

「你是醉了嗎？還是說只是單純的不想和我說話呢？」

凝光跟著安平一起靠在了欄杆上，只不過凝光是背靠著，然後側過臉看著半趴在欄杆上的安平。

「沒，只是在感慨這萬家燈火通明，煙火人間依舊，好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

安平轉過頭看凝光正好在看著他，乾脆也回過身和凝光一起靠在了欄杆上。

「是嗎？但我怎麼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你真的又打算離開一段時間嗎？」

凝光同樣看出了安平的心事。

今晚在唱了那首明月幾時有之後，安平的心事有些難以掩埋。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現在到處都是女朋友嘛...」

安平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對了，怎麼會是你先過來的，甘雨她們在幹什麼？」

安平換了個話題。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刻晴拿出了一副七聖召喚，甘雨她正在教申鶴怎麼玩。」

凝光看穿了安平故意岔開話題的心思，所以回答了安平的問題之後，稍微沉默了一會，和安平一起靜靜的靠在欄杆上，看著發出陣陣歡聲笑語的飯桌。

「其實你這樣的狀態我以前也有過，那是事關我事業成敗生死的一段時間，那段時間為了不讓合作夥伴察覺到我實際上已經山窮水盡的狀態，所以我幾乎是將自己催眠了，這才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將自己的真實狀態暴露出來，成功渡過了那道坎。因為曾經有過差不多的經歷，所以現在才看出了你和我當初十分相似的狀態。」

等差不多感覺安平的心情平復了一些之後，凝光再次開口。

安平看了她一眼，還沒開口，凝光便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我也不打算問你什麼，你看這群玉閣，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只有房間大小，如今卻能遮蔽璃月上空。」

安平不知道凝光和他突然聊起了群玉閣是什麼意思，所以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凝光。

「今晚你的那首詞中有一句我很喜歡，高處不勝寒...是啊，唯有站到這種高度，才能感覺到此間兇險...」

凝光話題忽然又一轉，從群玉閣跳到了剛剛安平的詞句之中，讓安平不知道該如何接她的話題才好。

「所以說，我不會問你究竟在煩惱什麼。你如今的高度已經是遠超我現在所待的位置，那是我完全無法感同身受的煩惱。不過，不管你想要去做什麼，希望將來群玉閣的規模足以籠罩七國的時候，你也同樣能像今晚一樣，和我並肩而立。」

凝光自顧自的說完之後，沒等安平回答，便直接返回了餐桌前。

看著凝光離開的背影，安平嘴角微微一翹，笑著嘆了口氣。

晚宴結束，各自從群玉閣告辭，凝光回房休息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安平是送了一個禮物給她的。

凝光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盒子，打開了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露出了些許驚訝。

「難怪說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以前沒有將這東西估個價值，他倒也算是給我圓了一個夢...」

凝光正準備將盒子合上的時候，忽然又改了主意，將盒子裡面被一圈稻妻風格金屬裝飾著的暗澹的玻璃珠給拿了起來，吊在手裡。

「不過既然是別人送的禮物，就這麼賣了顯得有些失禮，還是放在房間之中當個裝飾品吧。」

凝光就這麼將安平送她的一顆無主的神之眼給掛在了床頭當成了裝飾品。

...

自那晚之後，一首明月幾時有的曲子借雲堇之口在璃月流傳了開來，直接成為了璃月年度當之無愧的洗腦神曲。

安平每天晚上陪著甘雨或者是刻晴或者是申鶴出去逛街的時候都能聽到大街小巷到處在傳唱這首曲子。

就連卯師傅做菜的時候，都忍不住哼上兩句。

卯師傅還有老船長第一次見到安平的時候，差點沒嚇暈了過去。

安平也順帶將船長還有之前那些船員身體落下的隱疾給全都治好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十幾天過去了。

距離安平當初和鍾離約定好支開甘雨申鶴的日子已經只剩下兩天了。

最近甘雨似乎感覺到了安平的離意，甚至連工作都不處理了，每天變著法的纏著安平，恨不得將他直接榨乾動彈不得。

今天月海亭已經積壓了一堆的文件，實在沒辦法的小秘書們哭著來門外求甘雨去幫忙，甘雨這才不舍的換下安平心愛的蒙德女僕裝去月海亭處理工作。

安平也總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申鶴，要出去逛逛嗎？」

安平打算出去走走，臨出門的時候問了一聲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發燒了臉一直很紅的申鶴。

「可以，我陪你去吧。」

申鶴今天沒有再逃避安平的視線，點點頭果斷的從房間里出來。

「話說你最近好像身上的紅繩越來越少了...已經能夠壓制命格所帶來的煞氣了嗎？」

看到從房間里出來的申鶴，安平注意到了她身上幾乎已經沒有綁著紅繩了，少了許多束縛感。

安平有點可惜。

他還是挺喜歡之前申鶴在稻妻的時候那種身上綁滿了紅繩的打扮的。

「師傅賜我紅繩用以壓制心性，但這些日子你我同住一棟樓...我才領悟到了要訣，力量收放也更自在...你才是真正能鎖住我的紅繩...若你懂得這份心情...就請留在我身旁...」

安平沒有想到，他只是隨口一問，申鶴的直球就打來了。

「...只要你不嫌棄的話，我當然願意一直陪著你。」

安平微笑著將申鶴摟入了懷中。

今天申鶴似乎已經脫離了羞澀的時期，不再躲避安平的接觸。

「那...對師姐做的事情，也能同樣對我做嗎？」

申鶴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臉上像是布滿了火燒雲一樣，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抬起頭露出笑容看著安平。

她還記得安平喜歡她的笑容。

「啊...？」

安平沒想到申鶴不但脫離了羞澀期，甚至一步到位直接進入了咳咳期。

「師姐前天晚上穿的那身衣服，我看你喜歡的緊，所以也穿在了這件衣服下面...」

申鶴顫抖著手，輕輕的掀起了自己的衣領。

安平呼吸一滯，迅速將申鶴的手給按了下去。

那不是他之前給甘雨訂做的蒙德修女服嗎？

穿在甘雨身上剛好合身的衣服，穿在申鶴的身上緊繃的快要炸裂的樣子讓安平也幾乎快炸裂了。

難怪甘雨之前總要準備一下，申鶴最近也總是躲著他...

安平對於申鶴還有甘雨之前的異常迅速分析出了原因。

恐怕這段日子他和甘雨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直播給了申鶴看...

「可以...可以不出門嗎今天...」

申鶴軟倒在安平的懷裡，雙手掛著安平的脖子，口吐幽蘭，模彷著安平的樣子和他耳鬢廝磨。

安平深吸了一口氣。

「當然可以！」

安平將申鶴一把橫抱起抱回了房間之中...

等到甘雨半夜回來的時候，滿臉疲憊的申鶴已經倒在了安平的懷中沉沉睡去。

「你們...」

站在房間門口的甘雨驚訝的看著床上躺著的稍顯尷尬的安平還有他懷裡躺著的甘雨。

「本來我想把申鶴送回去的，但我只要稍微一動申鶴就立刻會醒來...」

雖然很清楚甘雨大概率是默許了申鶴和他的事情，但就這樣被甘雨「捉姦在床」，安平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唉...」

甘雨輕嘆了一口氣。

「我今晚去睡申鶴的房間好了...」

甘雨轉過身就要離開。

「別啊...」

安平剛起身想要阻攔，申鶴就如同他剛剛所說的那樣，醒了過來。

「師姐...我...」

申鶴揉揉眼睛，看清了在門口的是甘雨之後，從安平懷裡坐起來多少也有些慌張。

「沒事的，你今晚就陪安平一起睡好了，師姐去你的房間睡。」

聽到申鶴的聲音，甘雨回過頭露出了有些寂寥的勉強笑容。

「可是師姐，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睡呢？我聽師父說過小時候師姐你都需要她摸著角才能...」

申鶴的話還沒講完，羞紅了臉的甘雨已經衝進了房間捂住了她的嘴，並且轉過頭去惡狠狠的看著安平。

「我什麼都沒聽見！」

安平捂著耳朵轉過了頭。

雖然他什麼都知道...甘雨小時候還在他懷裡尿過尿呢...

真想知道等到甘雨想起關於他的事情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安平轉過身背對著甘雨竊笑。

「師父不管跟你說過什麼事，都不要再提起了好嗎？還有你，也不準去問申鶴...要是讓我知道了的話，我就...我就...」

甘雨捂著申鶴嘴的手逐漸大力，申鶴連忙點頭。

「我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安平捂著耳朵碎碎念到。

「真是拿你們沒辦法，為了防止申鶴說漏嘴，我還是看著她算了...」

甘雨鬆開捂住申鶴的手，嘆了口氣。

奈斯啊申鶴！

安平心中一陣誇讚，然後立刻拍了拍自己左邊的位置，邀請甘雨睡到他的左手邊。

「想得美，我跟申鶴一起睡，你去睡申鶴房間吧！」

「啊！」

安平只能灰熘熘的離開了他和甘雨的房間。

不過第二天早上，安平還是在申鶴和甘雨身邊迎來了全新的清晨。

最後兩天過去了，享盡了大被同眠齊人之福的安平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不過...

他還沒享受夠，還不能死。

「帝君怎麼會突然託夢召集我和眾仙家商議要事？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離別的清晨，從床上醒來的甘雨疑惑的說到。

「我也收到了...」

申鶴有些不舍的抱著安平的手。

「既然是帝君託夢，那你們還是先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不是情況緊急，帝君不至於著急所有仙家商議吧...」

安平臉上也布滿了擔憂。

「可是...」

甘雨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巧合，怎麼在這幾天她察覺安平要離開的時候，帝君就召集眾仙家議事呢？璃月最近明明風調雨順十分太平...

「好了，沒什麼可是的，我會在家裡等著你回來的...」

安平稍稍安撫了一下甘雨。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

甘雨抓住了安平的胳膊。

「沒錯，要是你不去的話，這仙人不當也罷！」

申鶴抓住了安平的另一隻胳膊。

「行行行...我陪你們一起去就是了...」

安平表示投降。

隨後在甘雨請假之後，安平陪著她們一起前往了帝君召集眾仙集合的琥牢山。

還沒接近琥牢山，安平就聽到了一聲暴躁的鶴鳴。

「臭小子！居然將我兩個心愛的徒兒都拐騙走了！本仙今天跟你拼了！」

手提一把巨大的殺豬刀的留雲借風真君從琥牢山上一躍而起。

「師父！？」

「糟了！安平你快跑！師父很生氣，居然化作了人形！她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先逃，我們勸師父一段時間，等她接受了你再回來...」

甘雨連忙推開安平，留下一句話之後和申鶴一起去阻攔住了留雲借風真君。

「...」

安平有些分不清這是鍾離的安排還是留雲的真情流露。

不過...

留雲這麼多年還是這性格...

以後這一刀多半還是要給她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