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聽說像鳳凰
馮氏走後不久，宮裡傳出了消息：承佑帝打算在密雲行宮過了浴佛節再回來。
浴佛節是四月初八。
算算日子，差不多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
府中好幾處的差事就懈怠了下來，只有秦兮若每天還是雷打不動地去太初閣當差。
一是她覺得修補書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二是她在太初閣里待得很自在，嚴姑姑除了偶爾過來叮囑她慢工出細活外，其餘時間也不太管她。
如此一來，秦兮若也不敢把活幹得太快，而是時不時在太初閣里找些山川圖志或是遊記雜談來看。
日子過得很是輕鬆愜意。
一日秦兮若正倚在窗邊讀著謝康樂的《山居賦》，卻聽得院子里有了異常的響動，便撩了帘子走了出去。
只見小桃帶了個小孩模樣的人進來，那小孩的手上還提了個紅銅架子進來，而架子上則用細銀鏈子栓了只鸚鵡。
只是那鸚鵡的個頭差不多有兩尺來長，頭頂的羽毛通紅，從翅膀的位置開始呈現出亮黃色，而翅尖又變成了藍綠色，在陽光下色彩斑斕十分的炫目。
「這是什麼？」秦兮若好奇地想走近，可又害怕它突然向自己撲棱，只得同小桃他們保持了一人的距離。
「說是安南進獻來的大鸚鵡，」小桃指揮著那小孩將紅銅架子掛在了抱夏的橫樑上，「一共進獻了兩隻，皇上留了一隻在宮裡，這隻就賞給我們王爺了。王爺說，府里沒有其他地方可養，就暫時放在我們太初閣。」
「這個……怕是不好養吧……」秦兮若看著這隻大鸚鵡，沒想那鸚鵡卻自己開口說了話：「好養，好養。」
秦兮若嚇了一跳，驚奇地看向了小桃。
小桃笑著向那小孩使了個眼色，那小孩就從身上的衣兜里掏了一把花生放在那紅銅架子的食槽內，那大鸚鵡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秦兮若打量起那小孩，身量和秦惜時差不多，皮膚卻黃得發黑，整個人也瘦得像只猴。
「他叫阿刁，安南人，專門負責飼養這隻大鸚鵡的。」小桃笑著同她道。
「安南人？那他會說我們的漢話嗎？」秦兮若好奇地問。
「會……一點點……」阿刁開了口，一雙眼睛骨碌碌的，顯得很是機靈，「阿花……很溫和……不傷人……」
阿花？
秦兮若有些不解地皺眉，卻發現阿刁看向了那隻大鸚鵡。
這名字還真是……
「姐姐……你……喂喂它……」阿刁又抓出一把花生，示意著秦兮若。
看著他眼裡的真誠，秦兮若有些猶豫地抓過兩顆，試探性地舉到了阿花的跟前。
阿花一開始並沒來啄，而是側著頭觀察了一陣后，才從秦兮若的手中將花生叼了去。
「好吃。」吃過花生的阿花應了一聲，逗得秦兮若笑了起來。
「它還真會說話？」秦兮若看向了阿刁。
「阿花……很聰明……我會……努力……教它……」說這話時的阿刁憋足了勁，原本顯黑的臉上泛起了紅，看上去就有些可愛。
秦兮若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於是她端出一碟豌豆黃給阿刁吃。
阿刁仔細打量了一把秦兮若的神色，這才小心翼翼地取了兩塊，並道了一聲「謝謝」，就坐到一旁的柱子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秦兮若把小桃拉至一旁，小聲問：「不說這太初閣是王府的禁地么？讓他帶著只鸚鵡住在這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嬤嬤說讓他跟著我，等傍晚這太初閣鎖門時，再讓他帶著這鸚鵡一塊離開。」小桃便道。
秦兮若聽了卻皺眉：「這樣來來回回的不嫌麻煩嗎？」
小桃卻嘿嘿一笑：「只要王爺不嫌麻煩，那就不麻煩。」
秦兮若一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這諾大的王府都是王爺的，只要王爺不嫌麻煩，下面的人就都得照做。
秦兮若也就不再糾結這事，而是轉過身去逗那大鸚鵡說話。
寧王得了只會說話的鸚鵡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全府。
可因為大家都沒見到這隻鸚鵡，關於這隻鸚鵡的傳言就傳得神乎其神。
等秦兮若下了差回到清暉院時，傳言就變成了那鸚鵡身長兩米，通體火紅，會人語，還會噴火舌。
「這哪是什麼鸚鵡，這怕是只鳳凰吧？」因為最近差事輕鬆，周採薇和沈青梅下差都很早，二人無事盤腿坐在炕上，抓了一把瓜子在閑聊。
「我也覺得不是鸚鵡，」沈青梅同周採薇道，「我以前養過鸚鵡，也就手掌心那麼大，不是黃綠就是藍白的，哪有什麼火紅色的鸚鵡，而且個頭還那麼大……每天得吃多少東西？」
「你們在聊什麼？」秦兮若在廡房外洗了一把臉，進了屋。
「我們在說王爺新得的那隻形似鳳凰的鸚鵡。」一直是包打聽性子的周採薇湊了過來，拍了拍身旁的炕頭，示意秦兮若一塊來八卦。
「形似鳳凰？這話從何說起？」秦兮若不解地道，「其實也就一尺來長，不過尾羽長了點，看上去有兩尺。」
說著，她拿手比劃著。
「咦？你見過？」沈青梅也湊了過來，盯著秦兮若問。
「見過呀，就養在太初閣了。」秦兮若實話實說。
「那是不是真的會噴火，會說人話？」周採薇也是滿臉的好奇。
聽了這話的秦兮若掩嘴笑：「真要能噴火會養在太初閣嗎？會說話倒是真，你要是逗它，它還能和你對話。」
這麼神奇！
周採薇和沈青梅的眼中滿是驚奇。
像八哥、鷯哥這種也是會說話的，可要說到能與人對話的鳥，她們還真沒瞧見過。
「兮若姐，你看我們都這麼熟了，你能不能帶著我們去瞧一瞧那隻鸚鵡呀！」周採薇拽了秦兮若的衣袖，求著。
「這……」秦兮若卻犯了難，「你們也知道太初閣是不能隨意進的，這恐怕……」
「沒關係，我們不進去。」沈青梅跟著出主意，「你只需讓人將那隻鸚鵡帶出太初閣，我們在外面看上一眼，讓我們飽飽眼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