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新婚
其實對勸慰慕成雪一事,嚴姑姑也沒什麼把握。
畢竟她在王府中也只是奴僕的身份,王爺會不會聽她的,真的還兩說。
但唯一能勸慰住他的秦兮若不在府中,她就只能硬著頭皮上。
「王爺,您同成國公府表小姐是御賜的婚姻,您心中縱是有千般不願,可有些事還是要顧全大局。」看著已經喝得眼神飄忽的慕成雪,嚴姑姑只得斗膽上前奪了他手裡的酒瓶,勸道,「您別忘了,兮若如今還在宮裡呢!萬一您的這些事傳到皇上的耳中,因而讓兮若受到了牽連又如何是好?」
之前神情還有些渾渾噩噩的慕成雪,就有了些動容。
嚴姑姑便知道自己的這步棋走對了,果然王爺心中最牽挂的還是秦兮若。
「王爺,不管您心底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您都要先將明日應付過去再說。」嚴姑姑就趁熱打鐵道。
慕成雪就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多謝嚴姑姑提醒,明日之事,不會出紕漏的。」
聽得這話,嚴姑姑這才放了心。
她知道慕成雪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既然他應下了此事,想必就不會再生事端。
果然到了第二日,慕成雪一早就起來沐浴更衣,祭了祖先。
他是皇室弟子,本應去供奉著先祖牌位的奉先殿祭拜,可為了拜堂,在正屋的廳堂里擺上了先太子和太子妃的牌位,他便在牌位前行了叩拜禮。
待到了吉時,慕成雪便帶著一行人往成國公府而去。
婚禮的事宜有禮部安排,可接親的儐相人選卻是五皇子幫著張羅的。因為之前慕成雪的萬事不管,無奈之下穆嬤嬤只好找到了五皇子幫忙。
五皇子一口就將此事應了下來,去找了幾個之前在御學院的同窗。
那幾人聽聞是給慕成雪當儐相,就都高興地應了。
能去御學院讀書的,本就都是些功勛世家的子弟,由他們去給慕成雪當儐相,並不算辱沒,再加上一個五皇子,大家都戴著金燦燦的五梁冠六梁冠,身著金絲蟒服,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支迎親的隊伍十分的顯赫,也就引來了無數路人的圍觀。
他們一路吹吹打打鞭炮齊鳴地到了成國公府,成國公府則開了國公府的正門,讓他們進府迎親。
也不知是因為慕成雪的王爺身份,還是哪位表小姐只是借著成國公府出嫁而已,成國公府里有人上前給慕成雪道喜,卻沒有人攔轎和給他出難題。
出面接待他們是成國公和成國公世子。
因新娘子是從景州遠道而來,只是借著成國公府出嫁,身邊並沒有父母相陪,因此便省去了謝親這一步驟,而是等到吉時一到就由人背上了花轎。
慕成雪彷彿像個局外人一般,心無波瀾地看著這一幕。
反倒是他身邊的五皇子很是興奮,嘻嘻哈哈地與人說笑著,倒也沒叫人覺得冷場。
成國公看著就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這場指婚來得很是莫名其妙。
大年二十八是朝廷封印的日子,承佑帝卻將他召進宮,同他細細地交代了一番,也沒說清個緣由,只是讓他照著旨意辦。
但看著慕成雪的這份態度,就讓他多少對剛上花轎的那位新娘的未來擔憂起來。
可他平日里與慕成雪也只算得上是點頭之交,除了祝賀一句「百年好合」外,多餘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倒是成國公世子卻在慕成雪離去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些事別做得太過了,否則你會後悔的。」
慕成雪不置可否地回看了他一眼,就翻身上了馬。
迎親隊伍的鼓樂再次吹打了起來,就這樣熱熱鬧鬧地出了成國公府所在的巷子。
「爹,為什麼不據實以告?」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成國公世子就忍不住道。
成國公卻瞪向成國公世子:「我們只是在奉旨行事!其他的事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聽得這話的成國公世子就噤了聲。
*
因迎娶的是嫡妻,寧王府開了正門。
花轎就從寧王府的正門被抬了進去。
跨過錢糧盆,射了轎簾,抱著寶瓶的新娘子從轎子里下來。
走在她身側的慕成雪卻用一根紅綢牽著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
待拜過了天地,新娘由全福人扶著進了新房,而慕成雪這邊連新房都沒有進去,轉身就去了外院敬酒。
眾人瞧著就面面相覷,都在心中暗道這不合規矩,卻又沒人敢到慕成雪跟前多話。
她們只得讓新娘子一個人先坐床,然後說了些吉祥話后,互相遞了個眼神就陸續退出了新房。
「怎麼回事?新人的合巹酒還沒喝呢!」其中一人在出了正房后,就悄聲道。
另一人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對方別多話:「我聽到些風聲,說王爺對這樁婚事並不滿意,可礙於聖旨,不得不成婚。」
「那這寧王妃以後的日子怎麼辦?」之前那人就問。
「咱們哪管得到這些!那都是他們夫妻間的事了,咱們還是去前頭吃席去吧!留在這恐怕也討不到什麼好。」另一人便道。
大家覺得她說得在理,就結伴出了清芙院。
*
都說人生四大幸事莫過於「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可今夜成親的慕成雪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借著給人敬酒的機會,將自己灌了個半醉。
待敬完最後一桌賓客,他就拒絕了祁玉等人的攙扶,一個人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習慣性地回了琅褔苑。
琅褔苑裡一片漆黑。
值夜的婆子以為他今晚會去清芙院,也就沒有在琅褔苑裡點燈。
待她們見到了慕成雪,七手八腳地想要點燈時,卻又被慕成雪趕了出去。
因為內心覺得有些清冷的慕成雪,覺得這樣的黑暗剛剛好,彷彿他只要躲在這樣的黑暗裡,就能將自己和外面的紛擾相隔。
他有些悜沖地在正屋裡坐了一會,身上似有似無的酒氣卻讓他皺了眉。
他記得秦兮若其實很不喜歡聞這種味道,於是就跌跌撞撞地往凈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