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鬼
深淵的風，孤寂冷漠，尋常人根本感受不到，只有實力足夠，或者擁有特殊方法，才能明白一二。
蘇九背上暗裔魔劍，獨自一人踏上追風之路，這一過程中，思緒萬千，如果穿越前玩的是腕豪，會不會更好一點？
灰濛天際，血雨磅礴，似太古時代的殘壓逐漸沉重，只有東風依舊，滲人心田。
東風的盡頭，是一座小屋。
血雨傾盆，卻沒有漸起聲音。
四面八方皆是黑潮，安靜的像一片死域，潮起潮落，卻是靈魂擺渡，簌簌掙扎即是最慘痛的哀嚎。
無聲，但是勝有聲。
「喵？」貓聲鳴來。
小白貓踏著蜜汁貓步，於黑潮中墊出一簇簇浪花，聲音輕到爪下靈魂仍在擺渡，不曾驚醒。
藍黃的異色雙瞳撲閃撲閃，滿是對蘇九的好奇，它舔舐前爪，理順毛髮。
「有趣。」蘇九評價道。
貓，不有趣。
但是光系的貓，就有趣。
在深淵，各種元素系都有，但唯獨沒有光系，因為光元素在此地過於稀少，難以修鍊，就連陽光都是灰色的。而且，深淵之人最討厭的，就是光系。
很明顯，白貓來自外界，很有可能是魔鬼飼養的。
蘇九升起好奇，在神話中，魔鬼是世間至惡者，這種大邪惡居然會養一隻光系的白貓？
「帶我去找你主人。」
蘇九笑意溫和，但白貓背部的毛髮卻立馬炸立，這個怪物的笑容好可怕，一邊笑還一邊滴蠟血，牙齒都沒有，嚇死本喵了。
小白貓倉皇逃竄，蘇九緊跟不舍，進入小屋，地面鋪有地毯，顏色如血，頭頂掛有寶石吊燈，卻沒有光亮，只有嘎吱嘎吱的搖晃音。
桌上燃燒半截蠟燭，桌前靠著一根手杖，手杖由不知名的骨頭製成，杖身雕有龍紋，被打磨的油光鋥亮。
桌前椅子上有一老者，白貓鑽進老者懷中，只有貓尾吊在外面不安的抖動。
「好了貝拉，有貴客拜訪。」
老者慈祥的安撫一番后，放下貝拉，任由小白貓四處玩鬧，起身握住手杖，禮服、皮靴、銀髮、背頭，還有那雙淡金色的瞳孔。
「你是魔鬼？」蘇九問道。
老者笑笑：「當然，你不一直在找我嗎？沒想到你能在天融的打擊中活下來。」
「主位面的人藉由深淵之風製造天融，是你的授意？」蘇九追問道。
「並不是。」魔鬼啼笑，「有個蠢貨和我做了筆交易，就像那些法師和深淵領主做交易那樣，我把深淵之風給了那個蠢貨。」
這位老者和想象中的魔鬼差距甚大，比任何貴族都更有一抹無與倫比的氣質，這是神性，如果非要給個形容詞的話，那便是「太平紳士」。
「你是半神？」
蘇九若有所思。
「都陳年往事了，現在只是孤魂野鬼。」魔鬼搖搖頭，又意味深長的看向蘇九，淡金色的瞳孔中有一團聖火滾起，「就和你一樣。」
蘇九抽出一張椅子，毫不客氣的坐下，「你很了解我？」
「我雖不知你的來歷，但也能看出一點皮毛。」魔鬼拄杖輕敲地板，微微一笑，「一道精魂，兩種意識，神明與野獸組成一名囚徒，我說的對嗎？」
「你知道的太多了，這並非學識淵博。」蘇九坐如洪鐘，大山般的陰影壓下。
魔鬼屏息，凝神自若：「世間之事，我都略知一二。」
說著，
他比了個手勢，那一點點中，汪洋大海捲起千層浪花。
「表面謙遜的偽君子。」蘇九給出評價，「我要離開深淵，前往浩垠大陸。」
「可以。」魔鬼毫不遲疑的答應，「但收穫與付出是相對的，有人賺就有人虧，這是交易的天平守恆。」
說著，魔鬼拿出一個天平，將砝碼放入左邊托盤，又指著右邊托盤：「你準備放什麼東西呢？暗裔先生。」
「這是什麼東西？」蘇九繞有興趣的打量起天平。
「契約法則的實體化。」魔鬼面帶微笑的遞上砝碼，「一旦交易成立，誰也不能違背。」
蘇九拿起一個砝碼，在上面寫下「至夜君主」，扔上托盤，但天平並未達到平衡，左重右輕。
「庫魯屏障是神明設立的，交易桌上的兩人亦非凡人，深淵領主不夠格，多少個都不夠。」
魔鬼善意的提醒。
蘇九又拿起一個砝碼，在上面寫下「可接受範圍內的承諾」，扔上右托盤。
天平依然沒有平衡，但這次卻是右重左輕，蘇九的承諾壓倒了魔鬼。
「天平仍未平衡。-」蘇九搖搖頭。
「我知道，但平衡的交易，我不做。」魔鬼拿起天平，「我只做賺錢的買賣。」
「你是位合格的奸商。」蘇九漫不經心的淡道，深淵這地方，最多的就是不平等交易，「開始交易吧。」
魔鬼平淡一笑：「你只需承諾永不傷害我，任何形式的傷害都不行，即可完成交易，我會送你去浩垠大陸。」
「可以。」蘇九應允，但腦袋微歪，這種承諾都是具有內在含義的，會是什麼含義呢？
魔鬼嘴角上揚：「好極了，我們來做第二場交易吧。」
「第二場交易？」蘇九繞有興趣。
「囚徒最渴望的是自由。」魔鬼手中浮現出一顆珠子，「這就是我們的第二個交易。」
蘇九瞳孔猛然一縮，劍柄上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那枚珠子出現的時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由，可以衝破劍中牢籠的自由！
魔鬼來到蘇九身邊，撫摸起暗裔魔劍：「這把劍似乎是真神的手筆，將你的精魂鎖在其中，想要出來，容器是不行的，這需要一具肉身，一具真正屬於你的肉身，一具能夠承載神明的肉身。」
「這枚珠子是什麼？」蘇九按下心底的騷動，冷漠問道。
「次元之核。」魔鬼耐心的解釋道，「世間僅此一枚，處在次元系頂點的寶貝，具體作用我也不確定，但絕對能幫你鑄造肉身。」
「這東西我要了。」蘇九斬釘截鐵。
魔鬼擺上天平：「那麼，你準備放上什麼砝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