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哦，我的高加索弟兄
「那我們直接去進攻賈維爾城？」一號問道。
黑色的魂火靜謐的在顱骨中燃燒，如同長燭之焰，黑鋒回到，「城內有戰骨，去攻城最好的結果，就是我一個人跑回黑沙城，然後你們被賈維爾做成數字遊戲的骨籌。」
「你打不過戰骨嗎？」一號詫異道。
「你現在應該有稱號武士或者封號的實力了，應該知道，骷髏永遠打不過高出自己一個大位階的骷髏，只能襲殺。」
黑鋒淡淡的語氣中殺機難掩。
一號想起那個黑刀破白刃的豺狼人骨，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
越階，不取巧是不行的。
但有了外物依仗，也是險死還生。
黑鋒骨槍一甩，一道勁風掠過，將激揚起的風沙吹到一邊，驅散了伴隨著風沙飄來的陣陣沉悶的捶打聲。
一隻長嘴短腿的紅骨拎著兩把誇張的半月型巨刃，左右腳不停跳起，焦急的說道，「誒呀媽呀，那頭騾子都要快被打死了，你們不去瞅瞅？」
一號和黑鋒同時沉默。
半晌，一號還是張了嘴，「雖然那頭騾子嘴欠，但看在他是你家大人老部下的份上，別打腿，還要依靠他趕路呢……」
另一邊傳來賽芬的聲音，「妹打腿，妹打腿，頭擱那兒掰他牙呢，這咋還掰不下來了？頭砸你使勁啊，咋這麼完犢紙呢？骨虛了還是咋滴了啊，不是頭，你掰他的啊，你薅我幹什麼玩楞？！」
「賽芬！」
那邊傳來皮里溫忍無可忍的暴怒咆哮。
黑骨級大盾全力揮下，如同巨大的蒼蠅拍，將賽芬的聲音死死蓋了下去。
一號的魂火抖了抖。
黑鋒彷彿司空見慣一般，拽過來一匹半人馬弓手，一個翻身騎在對方身上，「咱們邊走邊說吧，他們處理完就能跟上來。」
「希望如此。」
面對挨揍的柯戎，一號也是愛莫能助。
在不催動跗骨之焰的情況下，他面對黑骨級別的皮里溫也是束手無策。
「戰骨都有自己的城市，非必要情況，他們不能離開自己鎮守的城市，所以賈維爾不會出現在戰場上，李唐應該知道這點。
一號點了點頭，「大人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們最多面對黑骨，但數量不確定，讓我來這邊阻擊有可能出現的敵人。」
「艾比的性格就是屬狗的，不把他打殘了，總會惦記著咬你一口，根據你的描述，嗜血骨騎現在應該快到你們營地門口了，攔不住了。」黑鋒分析道。
「沒事，一堆特性兵種而已，還攻不破大人在的營地。」一號自通道。
「所以我們要提防的就只有約恩，如果約恩不出兵，我們就返回去將賈維爾的部隊全部幹掉。」黑鋒語氣森然。
還有一些話黑鋒沒有跟一號說。
有事沒事幹兩架消耗一下最近的骷髏產出，這是戰骨約定俗成的規矩。
但是自從艾比來了之後，黑沙城周圍這幾個傢伙竟然開始和平相處了。
這融洽的氛圍讓格爾如鯁在喉。
但一下打三個很有可能翻車，只能按兵不動，上次借著地牢事件給了約恩艾比一個教訓。
現在格爾就等個機會給賈維爾拎起來抽一頓呢。
……
車轍在荒原的土地上壓出了長長的印記，比來的時候更深了。
最起碼巴托是這樣認為的。
就像是他身上的衣服，混合了汗水，鮮血，灰塵沙子死死的禁錮在他的身上，比來的時候沉重的多。
整個商旅的最後一段非常糟糕，給商隊的每一個成員蒙上了一層陰翳。
他們的貨物賣不出去了。
因為黑沙城城主沒錢收購這些花哨的貴族傢具了。
就因為這一單生意的損失，整體的利潤最起碼減少了三分之一！
天知道巴托為了將這些傢具拉到黃沙平原到底花費了多少資源，更痛苦的是這樣的來路他要再走一遭。
「叫你們的頭過來，我要跟他說點事。」巴托說完，便轉身進入了車廂內。
跟在車邊的高加索戰士看了他一眼，大步離去。
不一會，正在出神的巴托看見一個用獸皮勒著掌心的大手拉開了門帘。
高加索隊長一腳踩上來，整個車廂都向下一沉，讓人擔心車會不會翻掉。
「你叫我有什麼事？」
高加索隊長悶聲悶氣的問道。
巴托眼球微顫，用一種頹喪的語氣說道，「我們真倒霉，拉了這麼老遠的傢具賣不出去了，剛才我計算過了，如果我們把這些傢具拉回去，我們會蒙受更多損失。」
高加索隊長粗大的眉頭隆起，「咱們可是說好的，不管商隊利潤如何，只要我們保證商隊的安全，就能得到報酬。」
「我的高加索兄弟，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向你抱怨一下，這次我會損失很多錢……」
高加索隊長沉默，讓他砍人他絕對不會多說二話，但讓他安慰人，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始。
畢竟高加索人的安慰就是烈酒和拳頭。
沒有烈酒和戰鬥化不開的風雪，痛苦只會讓高加索戰士的意志更加堅韌。
所以對於那些敏感的情緒，高加索人習慣了漠視，蔑視脆弱，蔑視痛苦，這才有了彪悍的高加索戰士。
「或許你可以賣的便宜一點，那些傢具很漂亮。」
高加索隊長絞盡腦汁想了一個辦法。
「感謝你的提議，不過這裡哪有能使用這些傢具的種族呢？到處都是遊盪的骨頭架子，一群不講道理，粗俗野蠻沒有文明的亡靈，哪有人能購買我們的傢具啊！」
巴托哀嘆一聲。
說到粗俗野蠻，高加索隊長想起前段時間遇到的，那群兇猛的骷髏，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心中忍不住有些同情這個商隊的首領。
明明出發前是那麼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卻被一些貨物給壓垮了。
「既然那個城主願意買，別的城主應該也會購買吧？」
高加索隊長靈光一閃說道。
巴托眼睛一亮，轉而又暗淡下來，「我的兄弟，你知道的，那些城市並不在我們的商隊旅行路線上，就像是那群不講道理的骷髏一樣，他們很有可能會對我們發起攻擊，而且想去最近的賈唯爾城，我們要多走不少的路。」
高加索隊長為難的說道：「戰鬥不是問題，我有自信帶你出來，但是繞路的話要耽誤不少時間，這和我們最初的約定不符。」
巴托也不回答，只用誠摯的目光盯著高加索隊長。
「好吧，這是最後一次，我要把帶來的族人一個不少的帶回去。」
高加索隊長站起身，語氣堅決。
……
百里荒原，營地孤立。
光滑的骨牆更顯其突兀，慘白的骷髏海在營地前方匯聚，一眼望去，以人類肉眼根本分辨不出具體數量，只能看見萬萬具駭人的骨頭架子，在魂火的驅動下不停遊走。
這些骷髏並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很快就分成了四個部分，從四個方向對營地進行了包圍。
但是因為骷髏數量太過於龐大，一個簡簡單單的調動都需要一天的時間去完成。
好在荒原夠大，能讓這百萬巨骷髏擺出陣勢。
而與之相比，一隊纖細的如同螻蟻的隊伍在大軍合圍之前來到了城門前。
扣合緊密的城牆向內收縮了一下，然後沉重的摩擦聲響起。
伴隨著齒輪咬合的聲音，孤門向兩邊收縮。
城外的大軍移動停止，靜靜的看著營地，但並沒有任何一個骷髏發起進攻，全都等待著上位的命令。
但直到這隊豺狼人骨騎進入營地之中，大軍也沒有任何反應。
李唐就坐在城防塔瞭望台上，看著尖牙穿過甬道，從兩座城防塔的空隙中進入營地。
整個營地都被李唐利用城防塔進行了分割，無論從什麼方位攻入，都會受到最熱情的招待。
「看來人家想要一口氣吃掉我們啊。」
李唐甩了甩盪在半空的雙腳。
紅色的太陽慢慢揮灑最後的餘熱。
李唐黑色的身軀也包裹了一層金紅的光輝。
「大人，我回來了。」尖牙走到李唐身後，紅色的魂火沐浴大日之中，微微搖曳。
「我還以為你準備跑了，畢竟外面的黑骨可不少。」
「大人幹掉的黑骨也不少。」
李唐站起來，圍著尖牙轉了一圈，然後沖著對方粗壯的大腿骨踹了一腳，怒罵道，「你們幾個混蛋以後不許學我說話！」
尖牙站在原地沒動。
紅骨到了第四階段，就不存在「瘦骨嶙峋」的情況了。
過於纖細的骨頭會變得粗壯，關節處會生長小骨頭加固，薄弱處會閉合。
李唐那不輕不重的一腳自然不會尖牙晃動。
「學大人說話會變得更聰明。」尖牙把自己的長嘴湊了過來。
李唐嫌棄的一把拍開，「連腦子都沒有，要那麼聰明幹什麼？能聽懂我說話就行了，以後別學杜蘭威倫他倆，骨頭就要有一個骨頭的樣子！」
豺狼人骨的手臂偏長，再加上有點駝背，氣質殘忍中帶著點猥瑣。
聽見李唐的訓話，立刻狗腿的點了點頭，「欸！」
「獻上你的靈魂，滾去備戰，要你出力的時候別給我打折扣就行。」
攆走了尖牙，李唐自己也不在城防塔上多待，轉身就走向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