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阿水

不一會兒就見林中站著阿水阿青姐妹兩人，另外身邊還立著四個十五六的苗族小伙。其中有一個站在最前面，在推搡著阿水，阿水眼眶紅紅，估計受了不少委屈，而阿青則是害怕地躲在阿水身後。

「你們幹什麼」吳耀光大吼一聲。

最前面那人似乎認識吳耀光，他用著標準的漢話說道「喲！這不是山上樓里背屍的吳家嗎？哼，一個雜種不夠，再來一個」

吳耀光並沒有還嘴，只是對著那小伙道「仰，放開阿水」

被叫做仰的小伙放開自己的手，阿水趕忙拉著受驚的阿青站到吳耀光身後，見阿水沒事，吳耀光便叉著腰指著那人道「哼，你剛才說什麼？雜種？」

「那是自然，阿水是漢人苗人的血脈怎麼不是雜種，你爹是漢人，你娘是苗人，當然也是雜種」

還沒等那小伙說完，吳耀光直接一掌拍了過去，那小伙雙拳接下，吳耀光換掌橫劈，小伙趕忙低頭躲過，只見他後面剛長起來的竹子直接被攔腰砍斷。

「武功不錯嘛~居然躲得過我的掌法」吳耀光誇讚道。

「別以為就你學過功夫」叫仰的小伙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去空地上比試一番」

「行呀~」

「不過我先說好，若是我贏了，該怎麼辦？」

「哼，怎麼可能，你要是贏我，我跪著教你『喋光』」

喋光？馬麟兒聽不太懂，偷偷問了一旁的阿水「這喋光是什麼意思」

「喋是哥哥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自己輸了叫耀光為哥哥。仰比耀光大，如果跪下來叫耀光哥哥的話很折辱自己。」

這時吳耀光道「若是你贏了，我從此不在下山進寨，但是要是你輸了，不僅叫我喋光，以後不許帶人欺負阿水她們。」

「一言為定！」仰握緊拳頭舉起自己的右手。

吳耀光也握緊自己的右手，然後與仰的手臂交叉在一起。馬麟兒猜測這是一種類似約定的意思。

接著眾人來到河邊空地上，仰的幾個夥伴站在一旁紛紛用著苗語吶喊，似乎在給仰加油打氣。馬麟兒則是帶著阿水阿青安靜地站在一旁。

「來吧」仰雙腿分開，微微下蹲。

吳耀光直接一個右掌，仰趕緊左側身，吳耀光趕忙推出左掌，仰也躲開了。吳耀光趕忙掌力下沉攻擊仰的下盤，仰右腿上挺，將吳耀光的雙掌彈開。

看不出這個仰的功夫也不錯。馬麟兒一直以為這些不過是山民野夫，會揮棒子罷了。但這叫仰的傢伙每一招都有章法，看來吳耀光打起來有些費勁了。

那仰看吳耀光幾招都被自己拆了，於是開始變守為攻，他直接連出幾拳攻吳耀光面門，吳耀光一邊後退一邊用掌推開，仰乘勝追擊，眼看吳耀光節節敗退。這邊仰的擁護者開始站起來吹口哨歡呼，沒想到的是吳耀光趁著仰出拳的時候直接一個后翻身，然後雙腿直攻仰的小腿，仰因攻擊太快，那裡剎得住手，只見吳耀光的雙腿一蹬，仰小腿一彎，直直地跪在地上。

「你輸了~」吳耀光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道。

仰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緩緩道「我輸了，我尊重之前的約定，叫你喋光，不再欺負阿水姐妹。」

馬麟兒以為以吳耀光的個性，肯定會大笑幾聲諷刺那仰幾句，沒想到的是吳耀光走上前將仰拉了起來「你功夫不差，只是剛才心急了點。你呢，也別叫我喋光，我知道這是一種很大的侮辱。你要是不嫌棄叫我耀光吧。」

見吳耀光給自己台階下，仰表示很識趣「行，我叫你耀光，你我一般大，你叫我阿仰就是了。你比我厲害，我尊敬你，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

這轉變也太快了，馬麟兒一時間有點沒搞明白，只見那個仰對著周圍的人道「以後阿水阿青就是我的好妹妹，誰也不許欺負。阿水，要是寨子里有人欺負你，你只管叫我就是了。」

阿水似乎習慣這種轉變，乖巧地回道「喋仰，我知道了。」

「阿仰，我有事兒找阿水他們，改天咱們再一起比劃吧」吳耀光拍了拍仰的肩膀道。

阿仰很識趣地帶著自己一幫人離開了林子。

見眾人一走，馬麟兒好奇地問吳耀光「這，這裡人怎麼這麼奇怪，剛才還罵你，現在又叫你兄弟。」

吳耀光咧著嘴露出大白牙道「你不懂啦，這裡民風如此，他們敬重比自己強的人。」

這時，阿水走上前紅著眼道「耀光哥，你沒事兒吧~」

吳耀光見不得阿水哭，手忙腳亂道「我沒事兒~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以後那幫人再也不會欺負你了。」

阿水擦了擦淚「多謝你。」

「哪有，哪有~對了，我下山剛好找你有事兒。你跟我過來」接著兩人離開，獨留下阿青和馬麟兒。

阿青是個害羞膽小的姑娘，不敢上前與馬麟兒說話，馬麟兒因為吳耀光說的話，有些懼怕與這些苗人打交道，因此也閉嘴不言。兩人就這樣站著，直到阿青實在憋不住，她小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麟兒不敢多說話「我叫馬麟兒」

「麟兒？」阿青歪著腦袋一臉好奇

馬麟兒猜她不知道這個字，於是用旁邊的樹枝在沙地上寫了出來「這就是『麟』，麒麟的麟」

阿青看著複雜的麟字皺著眉頭「這個字怎麼這麼多，你真厲害，都能記下來」說完阿青一臉崇拜的眼神看著馬麟兒。

馬麟兒聽了頓時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說寫自己名字是十分厲害的事。

「還行吧！我記得你叫阿青」

阿青見馬麟兒知道自己名字，笑得十分開心，便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阿青的，喋麟~」

「耀光哥告訴我的，阿青，我是漢人，你要是不覺得麻煩，你還是叫我麟兒哥哥吧。喋麟，我實在挺聽不習慣」

阿青於是甜甜地叫了聲「麟兒哥哥」

聽的阿青這樣一叫，馬麟兒恍然想起之前戲班子里的那個小翠，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呢。

這時，阿青見馬麟兒愣神，便扯了扯他的衣裳「麟兒哥哥，我求你一件事」

馬麟兒趕緊回過神來「哦，什麼？」

「我說，我求你一件事」

「你說吧」

「你可不可以教我寫名字呀，我現在還不會寫我的名字呢。麟兒哥哥」

「包在我身上」說完馬麟兒就在地上一筆一劃地教起阿青寫字。

兩人正寫地起勁，就見吳耀光和阿水回來了。

「行了，下次你帶我去看看吧」吳耀光對著阿水說到。

「嗯，可以，我們小姐妹說好了大後天去玩的，到時候你來看看吧」

「好，那我先上山了。」說完吳耀光就帶著馬麟兒回山了。

一路上，馬麟兒就沒給吳耀光好臉色看

「咦，你幹嘛這個眼神看我，我可是打敗了寨主兒子的人」吳耀光一臉自豪。

「哼，是誰騙我說這裡民風彪悍，動不動燒人的，剛才我問過阿青了，從來沒有這樣的習俗」原來馬麟兒在教阿青寫字的時候便跑敲側擊問了一些這裡的習俗，阿青年齡小，問什麼就答什麼，也沒什麼假話。當馬麟兒問燒人的習俗的時候，阿青獃獃地想了半天「燒人？我們只有燒柴火的，為什麼要燒人」聽到這裡，馬麟兒就知道那吳耀光是故意嚇自己。

一想起自己被他嚇得不敢說話，馬麟兒就來氣。

「哈哈哈哈~我不過是逗你玩呢，你個書獃子，真以為這裡動不動燒人。你也彆氣，我主要是擔心你話說多了不小心惹惱這些人，畢竟這裡的風俗真不一樣，你知道嗎？之前有個漢人在這裡做生意，來到這裡之後不小心收下姑娘送的腰帶，結果逼得他留在這裡娶那個姑娘。他原以為那腰帶是好客的意思，沒想到是定情的意思。雖然姑娘有意，但是漢人已有家室。姑娘就逼男子休妻，不然就與他玉石俱焚。後來還是寨主縣長過來說和才平息下來的。」

「你休想在騙我」

「欸，之前燒人是我唬你玩，想讓你跟在我後面當我小弟給我充面子，但剛才那故事可是真的，不過也是因為有此事，苗寨定下規矩，若是遇見漢人，需問清楚再送腰帶。」

見吳耀光言之鑿鑿不似作偽，馬麟兒姑且信他一次，這時吳耀光走過來勾著他肩膀道「放心啦，你在這裡估計三年五載的，我慢慢教你這裡的習俗。對了，你知道我剛才找阿水幹嘛嗎？」

馬麟兒搖了搖頭「你們說悄悄話我怎麼知道」

「你也知道我最近水上功夫練許久都沒起色，突然我想起之前阿水跟我講過，她們經常去隔壁寨子玩的事兒」

「去隔壁寨子？」這跟水上功夫有什麼練習？馬麟兒露出好奇的表情。

只聽得吳耀光繼續道「隔壁寨子離這裡隔著一條河，若是走路的話會很麻煩，坐船倒是快，但船一般大人會用來打魚用，她們小姑娘都用不上。因此阿水和她小姐妹見上一面十分麻煩。後來阿水隔壁寨子的小姐妹為了方便，居然想出用龍竹當作船，踩在上面過河，這樣來回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想或許看她們怎麼踩龍竹過河，就能解我的惑啦」

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大後天我也跟你下山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