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兩位客人，貝克集市到了。您看，漢姆雜貨店前下車可以嗎？如果您想往前走走，我萬分樂意！」
車夫回頭，禮貌而恭敬地問道。
扶宣沒有說話，這時候回話，很可能會被索要車費，他才不傻呢！
里德微笑著點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銀白色先令，丟給車夫，「嗯，這裡下車就行！不用找，算是給你的小費。」
扶宣驚詫得張嘴，半天沒合上。
車門前，車夫驚喜地拿著先令，反覆確認后，笑得合不攏嘴，「謝謝貴族老爺！謝謝，貴族老爺。」
里德很享受別人感恩戴德的目光，他跳下車廂，見扶宣沒有下來，「扶宣先生，快下來吧！我們要怎麼個智取法？」
扶宣故作淡定地咳嗽一聲，鑽出車廂，只見面前的車夫，滿臉堆笑。
他很想說一句「你可以把錢找給我」，最終沒能拉下臉，只是報以微笑，跳下車廂。
……
接近正午的時間，集市已沒有清晨時的那般喧鬧。
擺攤的商販很少，店面倒是還有人進進出出。
扶宣原地打轉一圈，目光落在一處巷子上。
他準備來一個釣魚執法，旋即，轉頭看向里德，邪魅一笑。
里德面容青澀，身形隱藏在黑大衣下，略顯單薄，氣質上比較陽光，臉上如果多點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必更能吸引皮條客的目光。
到時，稍加表演，就會有人乖乖地帶著他去往地下賭場。
而據他所知，布爾.加德正是這片區域地下賭場的負責人，是一名小頭目。
「里德，」扶宣警惕地拉著里德拐至一處巷子里，神神秘秘地繼續說道：「你想不想找到布爾.加德？」
里德脫口而出：「當然想啊！他可是偵破案件的關鍵。」
「那你聽我說，」扶宣抬手，指著對面街道的一條巷子道：「你往那巷子鑽，只要看見衣著暴露的女子，就說『剛賺一筆錢，想找找樂子』，記得，笑得猥瑣一點。」
里德腦子裡都是問號，狐疑道：「那是紅燈區嘛！？」
「是的，小點聲。」
里德警惕地瞥了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小聲地問道：「猥瑣一點笑怎麼笑啊？」
「就是，這樣，這樣，再那樣。」巷子里，扶宣一頓筆劃，甚至親自表演。
里德瞠目結舌，表演現場曾一度十分混亂。
……
15分鐘后，里德頂著一頭凌亂碎發，嘴角掛著富家子弟獨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向貝克街的「紅燈區」。
他知道接下來，全靠自己，當問到扶宣先生為什麼不能一起時，得到的回答是「太熟了！」
想不到，扶宣先生為了探案，竟然三番兩次進出紅燈區……里德想。
扶宣在目送里德進入巷子后，抬起手壓了壓鴨舌帽，又將棕色大衣的衣領向上翻起，遮住側臉，這才從陰暗的小巷中走出，朝不遠處的格林威治餐廳走去。
他早飯吃的少，現在肚子餓得慌，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他出腦出力，走不開的他只能選擇在外面吃一頓。
……
格林威治餐廳，靠著玻璃的桌位上。
「服務員，」扶宣在見到金髮服務員掏出紙筆后，指著菜單道：「一份煎秋刀魚，外加半條燕麥麵包和一杯咖啡！」
「稍等。」
金髮服務員嗓音甜美，微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
外面吃飯就是貴……扶宣心裡泛起嘀咕，與此同時，他透過玻璃，剛好看到一名巡警正從勞德斯花園街走來。
他急忙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對金髮服務員說：「我馬上回來，放桌上！」
巡警約翰.喬治中等身高，年過三十，身材略微發福，顯得有些圓潤。
他剛吃過午飯，繼續日常的巡邏工作，正當他覺得一切正常時，一名身穿棕色大衣的東方男性朝他跑來。
「啊，你是扶宣先生吧！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竟然知道我，那就省事了……扶宣直接道：「等會，里德警探會從裡邊出來，萬一有人尾隨，你和我一起解決下。」
約翰胖胖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扶宣先生，你難道不知道今天黑手黨全面戒嚴嗎？他們似乎是在防禦敵對勢力的進攻。」
扶宣臉色一變，「這消息準確嗎？」
「當然準確，是倫敦警察廳總署發布的消息，讓各巡警注意人身安全！這些黑道家族，每年都會有那麼幾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
完蛋，這個時代的消息傳播能再慢點嗎？
扶宣強迫自己冷靜后，腦袋開始飛速運轉，思考如何拯救警探里德……
單靠他自己肯定不行，一旁冷汗直流的中年巡警最多幫忙送個信。
不能再等，萬一對方不顧臉面，直接殺人滅口……
我是可以把責任都推到里德自己身上，可是我比誰都清楚，那是我的主意，良心上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媽蛋，」扶宣低頭罵完，轉頭對著巡警約翰說道：「把你警徽給我！然後，到倫敦警察廳報信，就說貝克集市的黑手黨襲擊警察。」
「可是……」約翰剛想說警徽遺失是大過，就被扶宣凶厲的眼神恐嚇得說不出話。
猶豫再三，他最終還是交出警徽，乖乖地去報信。
「等等，」扶宣喊住正要離開的約翰，肉痛地從懷裡掏出錢包，拿出1金鎊遞過去，說道：「這是1金鎊，事後，我再給你1金鎊。」
約翰眼睛一亮，樂呵道：「放心，包到我身上。」
說完，拖著微胖的身子，賣力地跑起來。
扶宣當然是空口套白狼，他錢包里只剩9先令和幾個銅便士了。
來不及多想，他把銅獅子警徽往兜里一揣，趕忙朝那條巷子跑去。
……
幽深昏暗的巷子，左右各有幾扇木製側門。
扶宣也不磨蹭，一腳揣在一扇門上，吼道：「黑手黨的布爾.加德，我是倫敦警察廳的巡警，我和搭檔聽說你們違法拘押警探里德，快出來跟我走一趟。」
洪亮的聲音回蕩在整條巷子。
某些居民家的孩童聽到聲音后，好奇地探出頭，又很快被家人火速拉進去，一頓好打。
巷子慢慢回歸平靜，扶宣不甘心，一字不落地又一次高聲大喊。
突然，小巷間的幾扇木門哐當幾聲，被強行踹開，數十名黑手黨成員面色冷酷，統一身穿西裝，手拿斧頭、扳手或散彈槍，緩緩走出。
扶宣一手舉著警徽，一手放在腰后，佯裝有槍，準備隨時射擊。
「啊—啊——啊，這不是偵探扶宣嗎？什麼時候成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