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雷探長

此時，天空黑雲沉沉壓下，雷電肆虐雲間，一場暴風雨近在眼前。

黑暗的巷子里，扶宣孤身一人，被數十名西裝暴徒團團包圍。

他的眼神凶厲得像一隻餓狼。

伴隨聲音而來，前方人群緩緩讓開一條通道，布爾.加德——黑手黨頭目——慢慢走出。

他是個瘦高個，身穿黑色西裝，頭戴黑色圓頂禮帽，整個人顯得十分陰鬱黑暗。

扶宣暗暗鬆了一口氣，對方頭目既然願意出來見面，那就表明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

他儘力克制住內心的緊張，鎮定道：「好久不見，布爾。我這巡警身份，昨兒剛批的，改天請大夥喝酒。」

「現在，我能見見里德嗎？」

布爾抬頭，露出毒蛇般陰狠的雙眼，嗤笑道：「可以。不過，我得請你進去見他。」

請君入甕、羊送虎口……扶宣的臉逐漸陰沉下來，但是他必須拖住對方，等來支援。

忽然，他攤開雙手，向上高舉。

幾名打手被這舉動嚇得倉惶後退，布爾察覺異響，回頭眼神兇狠一瞪，這幾人慚愧地低下頭顱，不敢說話。

這時，扶宣笑著開口道：「先聽我一言。」

布爾並不想拖延太久，簡短道：「說！」

果然是毒蛇布爾，做事風格迅捷徹底，不過，打蛇打七寸……扶宣裝出一臉輕鬆，笑道：「你不用多想，後援一定有的。」

布爾臉色微變。

「我知道你們在防禦敵對勢力的進攻。這個節骨眼，再招惹警察，可不太好！而且……」

扶宣故意停頓，露出「我有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的表情。

布爾氣急敗壞，領頭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超乎一切，里德要不是趕巧撞在槍口上，他看都不願看到官方機構人員。

「有屁快放。」

魚兒上鉤……扶宣暗暗竊喜，表面一如既往平靜，又很快擺出神神秘秘的樣子，說道：「這是大秘密，我只能說給你聽。」

布爾略加思索，看向一個小弟，歪歪腦袋，示意他過去搜扶宣的身。

一會兒后，小弟朝布爾點點頭，示意沒有武器。

布爾這才走向扶宣，不過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扶宣雙手。

真是夠謹慎的，也許正因為這樣，他才能混到現在吧……扶宣暗暗認可，雙手也是絲毫不敢亂動，等對方走至跟前，輕聲道：「你們要面對的敵人，是攜帶有詛咒物的超凡者吧！」

布爾眼神一變。

扶宣知道，他賭對了。

埃爾坎公寓的深淵事件，與黑手黨絕對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能讓整個黑手黨如此慎重，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組織內的重要成員正遭受生命威脅。

會是誰呢？

扶宣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布爾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某些可怕的事實正被他推理出來。

又或者，是某些不友好的記憶湧上心頭。

突然，他攥緊拳頭，猛地一拳捶在扶宣腹部。

扶宣捂著肚子，直接倒地。

與此同時，喉間，猛地衝出一股胃酸，被他吐在眼前的地面上。

布爾冷冷地俯視扶宣，眼神冰如一潭死水。

媽蛋，不講武德搞偷襲。不行，還得再拖延幾分鐘……扶宣並沒有慌張，迅速根據目前狀況，做出決定。

緊接著，他詭異地開始放聲大笑，並高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馬上要面對深淵詛咒。

埃爾坎公寓107號房，就是針對你們的第一起事件。」

扶宣的言語，像是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在眾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這個時代，有一條不變的法則：遠離深淵。

甚至，看都不要看深淵。

布爾怒上心頭，剛要抬腳，踹向扶宣腹部。

天際間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宛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你敢踹下去，今日必死——」

扶宣狂喜，是老格雷的聲音，「哈哈哈，踹啊，布爾.加德，你倒是踹我啊！哈哈哈……」

布爾臉色差到極點，他現在很後悔沒放那個裡德警探走。至於踹扶宣，他不是喜歡賭氣的小孩子。

剛才那一拳是想對方老實點，不想遇到硬骨頭。

這時，巷子外側的暴徒們紛紛避讓，因為倫敦警察廳的探長——格雷要進來。

驀然，天空一道驚雷劈下，剛好落在老格雷左後方。

他身材高大，雖然人老，但是身軀絲毫不見萎縮，深藍色的長官制服下，拱起的肌肉清晰可見。

他面色冰冷，一半隱於黑暗，一半顯於雷光，在眾暴徒眼裡，活像索命的死神。

布爾不愧是頭目，冷笑道：「探長說笑，您的命令，我怎麼敢不聽，不過，你這單刀赴會，是不是有些託大。」

是的，只有格雷一人前來。

甚至報信的約翰也沒到。

剛起身，正在拍打身上灰塵的扶宣猛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孤獅一樣的格雷。

這不是託大，這是送死啊！我敬愛的老格雷，老探長，你一把槍，6發子彈，一槍兩個，也殺不完這裡所有啊！

他只能盡他所能，高聲喊道：「別亂動啊！你們別亂動啊。倫敦市，可沒有殺探長的先例。代價，可是你們付不起的。」

布爾冷笑。

小弟們心中大定。

格雷看著重振士氣的暴徒，不屑地笑笑，眼神愈發冰冷，蒼老雄渾的嗓音再一次傳出：「扶宣，你做得很好！」

扶宣尷尬一笑。

格雷點頭致意，轉頭霸氣地繼續說道：「現在，混賬們。交出里德和布爾，你們就能走！」

布爾眼角難以自控地抽動兩下，嘴角也緩緩下拉。

他很不高興，殺探長，小事一件。沒先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看向一邊的小弟，點點頭。

小弟得到授意后，立馬高聲大喊：「殺——」這是規矩，事後出事，他背全部責任，當然組織會安排他出逃，家人也會重點照顧。

扶宣環伺一周，根本沒找到任何趁手的武器。

他又瞧瞧自己的雙手，最終還是放棄上前幫忙。

突然，布爾眼神驚恐，腳步不自覺後退，彷彿見到深淵猛獸一般。

想著偷襲他的扶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卧槽，老格雷，你開無雙啊！」

只見，老探長格雷身軀膨脹，六英尺身軀轉瞬漲至八英尺。同時，警服化作條條破縷，掉落地面，露出底下緊實的肌肉，閃耀著金屬色澤。

他隨手一揮，一名大漢瞬間被拋飛空中，驚聲尖叫。

一名暴徒倉惶掏出雙管獵槍射擊，砰的一聲，槍口冒煙。

格雷探長早有準備，舉起粗壯的手臂，擋下射向腦袋的鋼珠子。

不過，手臂也因此被擊傷，多出十來個孔洞，汩汩流血。

他也因此更加憤怒，身軀再一次膨脹。

一時間，暴徒們慘叫連連。

而布爾早已喪失逃跑的勇氣，眼神驚恐，癱坐地上，口中遲遲沒能喊出「停手」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