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黛安娜
風嚎雨驟，整個倫敦置身於黑色的雨幕當中。
貝克街往日尋花問柳的巷子，早已是血流成河，又經過雨水一打，鮮紅的血水順著地面嘩嘩地流向下水道。
至於，最終流向何方？大概是泰晤士河……扶宣猜想。
格雷探長暴漲的身軀逐漸恢復，這股超凡力量威力驚人，消耗也不小。
此時的他，衣衫襤褸，背靠著牆壁，胸膛開始劇烈起伏，兩鼻也跟著大喘粗氣。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地上的一眾屍體，沒有絲毫悲憫。
貝克街深淵事件很不簡單。據守夜人說，背後隱隱有中階超凡者插手的痕迹。他必須趕在事態惡化前，找到那件深淵物品。
誰擋誰死……想到這，他的眼神更加森寒。
旋即，他捂著流血的左臂，來到扶宣跟前，沉聲道：「扶宣，今晚之前，能不能找到那件深淵物品？」
濕漉漉的鴨舌帽下，扶宣露出不解的神色，不過當他看到格雷那凝重的眼神時，瞬間明白：事情恐怕有變。
他反覆推敲，仔細斟酌后，點頭道：「如果不需要確鑿證據的話？長灘莊園，那件深淵物品很可能就在那。」
格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信任地點點頭。
他轉頭看向布爾，後者被嚇得匆忙挪動屁股後撤，寒聲道：「里德在哪？」
「在，在那個門后的地下室，他沒死，沒死，很安全。」
布爾眼神驚恐，顫抖地舉起右手指向一扇門，極力強調里德活著的事實。
求生欲這麼強，你就該早點聽我的，混蛋……扶宣暗暗罵一句，旋即，朝所指的木門奔去。
……
扶宣剛一踏進地下室，一股潮濕的黴菌味撲鼻而來。
很快，他便看到里德身影，雙手被鐵鏈束縛著掛在牆上，身體則像是被押赴刑場的犯人，跪在地上。
他緩緩抬起頭，鼻青臉腫的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驕傲地說道：「扶宣，他們的拳頭，沒我的骨頭硬！」
看著里德這副模樣，扶宣感到好笑的同時，又深感自責，急忙跑上前，一邊給他解縛，一邊說道：「里德，你的意志比鋼鐵都強。這次的事，是我害得……」
里德打斷道：「扶宣先生，怪只怪在消息落後。另外，這點小傷不是大問題，無需自責。」
這朋友能處，愣是愣點，有事他真上……扶宣心裡忍不住誇一句，旋即，他解完兩條鎖鏈，攙扶里德離開地下室。
……
屋外，大雨傾盆。
倫敦警察廳的警察終於到場，包括約翰。他們此刻忙裡忙外的：要麼在搬運屍體，要麼在處理傷員，要麼在審訊黑幫……
一切井然有序，看樣子，倫敦警察廳並不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事件。
老格雷披著一條幹爽的白色長巾，坐在屋檐下，盯著雨水，怔怔出神。
「老格雷，有消息嗎？」
在所有人都未察覺的情況下，天空中，飄然落下一個黑衣人，不帶感情道。
她身材瘦小玲瓏，全身包裹著黑色衣服，只有一雙銳利的碧眼，暴露於外，攝人心魄。儘管雨勢很大，但她渾身沒有任何地方淋濕。
老格雷一聽聲音，就明白是守夜人到來。
他用問題回答問題道：「為什麼不讓你們隊長過來？憑他光明使徒的本事，應該很容易解決問題。」
「隊長他有更重要的事，」守夜人頓頓，繼續說：「消息呢？別告訴我，
你到現在還沒有一點線索。」
格雷抬頭，看著對面的木門說道，「你要等他們，由他們帶你去。那裡會有你要的深淵物品：一件未凈化的詛咒物。」
黑衣人那碧綠如寶石般的眼眸在聽到「一件未凈化的詛咒物」后，掠過一絲驚喜。
「嗯。事後我會如實彙報你的功勞，」
黑衣人突然語氣一轉，友善地說道：「老格雷，積分兌換下一階位的古老者藥劑吧！肉體越衰老，成功率越低，希望你明白。」
老格雷平靜道：「我有打算的。黛安娜，也衷心希望你成功找到同一途徑超凡物，成功晉陞，擺脫現在的困境。」
黛安娜眼眸微動，沉默許久，最終只憋出一句沒有感情的話：「或許吧！」
話音一落，她后邁一步，整個人化作粘稠的液體，蠕動著潛進地面黑影。
……
扶宣攙著里德走出木門，兩名巡警見勢上前撐傘。
里德一眼就注意到，坐在對面屋檐下的探長，他有些羞愧地低下頭，耳邊隱隱回蕩著探長往昔對自己的訓誡：魯莽，衝動，不知畏懼……
「里德，抬起頭。」
老格雷語氣嚴肅。
「探長，對……」
里德話還未說完，就被老格雷粗魯打斷：「里德，你做的很好。羞愧，與榮耀一樣，都能引導騎士繼續向前。」
里德抬頭，直視格雷雙眼。
許久后，他微笑著，鄭重點頭。
等等，羞愧的不該是我嗎？知恥而後勇，我懂的……扶宣忍不住內心吐槽，旋即，聽見老格雷與他說道：
「扶宣，我需要你偵探的敏銳嗅覺，幫我尋找深淵物品。所以，由你帶隊，去往長灘莊園，尋找深淵物品。」
扶宣討價還價道：「這算是額外的委託，多加20鎊。」
老格雷愣愣，旋即，哈哈一笑，「整個事件結束，我直接給你一百鎊。」
貧窮限制我的思想啊！我們重新開始行嗎？……扶宣暗暗心中腹誹，嘴上可也只能回道：「委託成立，祝我們交易愉快。」
格雷愉悅點頭，扶宣苦笑應承，里德有話不敢問。
……
傍晚時分，雨勢漸漸減弱，已經不需要打傘。
貝克街集市，十多名巡警，以及七八名警探，正陸陸續續坐上一輛雙層四輪馬車。
他們即將前往長灘莊園。
臉纏繃帶，手打石膏的里德一臉興奮地喊住扶宣：「等等——」
隊伍中的扶宣止住腳步，讓開位置，走向里德。
「什麼事？」
「扶宣先生，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去。」
你是想害我吧……扶宣暗暗吐槽，「安心養傷，事後，我會把精彩內容說給你聽。」
「啊，那真不錯。其實，我很想知道，扶宣先生是怎麼推斷出長灘莊園這個地點的？」
里德語氣期待地說道。